华新街轶事第二卷
第二章吴大仙与毛鬼神
其实这时候吴踪所要追求的不是生存，他比一般的工人強多了，他怎么也是在研究所工作，不存在下岗的问题，他可以在研究所稳稳当当地干上一辈子，也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做一些成绩出来，可他等不及了，外面的喧嚣让他一刻也等不及了，街上卖扒鸡的都是那么的时髦和让众人羡慕，他有比他们聪明的多的大脑，做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岂不是要在这里被埋没了，那和毁掉有什么区别？此时吴踪已被強烈的欲望所左右，他要去实施他已经在理论上得到了充分验证的计划了，那就是他的五马倒六羊的计划。
人是不是从年青的时候就在给自己挖坑，一个接一个地挖，直到自己爬不出来，还在想着挖，吴踪的天赋和睿智决定了他就决不是自己能给自己挖坑的那种人，他的谨慎小心更是出了名的，每次在判断事物发展规律上的小小成功，又使的他自信满满，他更相信在实验室里做出来的实验结果，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自已就是普通人里的那种少数人。
钱贤仁的话就是对他的想法最好的理论证明，吴建平的实践就是他这个五马倒六羊计划的先驱和榜样，这足以说明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佐证了这个计划的正确性。
行业里自己办的学校的学生都分配在了行业所属的企业里面，吴踪工作的单位也是一样，上上下下都是同学校友。厂里的销售公司拟成立多种经营销售分公司，公司的史经理也是吴踪的校友。史经理现在的工作就是招兵买马，为分公司物色人才。
听了校友吴踪对销售计划和分公司未来发展的侃侃而谈，对各种产品数据的精准介绍，史经理当即决定让吴踪来当这个分公司的经理，人才难得，非吴踪莫属。
吴踪正式从研究所调到了销售公司，被史经理任命为多种经营分公司的经理，迈出了第一步。
多种产品经营分公司是成立了，但除了有个金字招牌，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有这个金字招牌就行了，吴踪充满信心。
这一年，就像老钱说的一样，有些企业开始出现产品卖不出去的问题了，而且市场上的产品价格还在不断下跌，整个煤焦铁市场供大于求，相连着配套的产品也不好卖了，新老客户之间赊欠严重，三角债成了企业间最头疼的问题。
危机和机遇是共存的，此时的吴踪认为机会来了，于是他来到了龙城南面以炼铁闻名的清远县。今天他要上演一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去做生意，除了自己，他是不相信任何人的，从小的他就独立惯了，现在也一样。他要行动了，把许多天来思考的事情要付诸行动了。
清远县的兰花铁厂里来了一个西装革履，戴着近视眼镜，手提着皮包的年青人，他就是吴踪。
老板宗庆山以为是来了个买铁的客户，客气地把吴踪让到办公室里坐下。
吴踪告诉宗庆山，他是机电公司的，是来推销铁厂用的设备的，说完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宗庆山看了名片对他说:″不满你说，东西还真需要，就是厂里现在没钱！″
听了宗庆山的话，吴踪并不着急，而是问他现在急需什么？
宗庆山说:″那台给炼铁炉子吹风的罗茨风机不太好了，我想买台新的把它换下来，旧的做备用，可这些天钱不凑手！“
吴踪听了心里马上兴奋起来，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对宗庆山说道:″这样吧！咱们换一下吧，你看你能给我多少现金，剩下的可以用铁来顶，你看怎么样？“
宗庆山听了眉头一展说道:″行呀！这到是个办法，我看看现在能给你多少钱！“
说完话的宗庆山去财务室找会计去了，留下吴踪心里一阵高兴，要是有现金那就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吴踪焦急地等着宗庆山的回话，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努力压制着亢奋的情绪。在来铁厂之前，吴踪就对铁厂的操作流程作过调查，知道风机对冶铁高炉的重要性，象样的铁厂都要有备用的风机，以应对不时之需，这个宗庆山人很精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个事情呢？肯定还是现在资金有了问题，看来我是来对了。
吴踪正想着，宗庆山回来了。他告诉吴踪最多能给他四万。
这就是说，十七万的罗茨风机，只能给四万现金，剩下的十三万用生铁顶了。宗庆山说的很坦诚，不像在撒谎，吴踪想了想，咬牙荅应下来，这是他第一笔生意，说什么也不能做砸了，就算不挣线也得做成。
吴踪现在是要和宗庆山在生铁上讨价还价了，宗庆山说:″现在定价还为时过早，等你把事情办完，拉铁的时候再谈价钱，现在价格变动很大，我是怕你吃亏，怎么也不能让你在铁上吃了亏，咱们这是第一笔生意，以后还有交道要打……。″
″也对，现在一下拉不了铁！″吴踪说道。他对行情还不懂，不能拉出去随便就卖了。
走出铁厂的吴踪松了口气，他现在要干的就是去弄那台罗茨风机了，这他不是太发愁，有公司的金字招牌在，问题就不大，现在的问题就是罗茨风机的价格了。他想找吴建平去商量商量可到了吴建平那里吴踪却没开口，他又改变主意了。
此时吴建平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听从老钱的建议，把这些年舀浮油挣得钱全部在郊区的公路边上买了地，这些地当时很便宜，每亩三万左右，吴建平一口气买了一百亩。除了自己的四五十万，还有向朋友们借的，还有老钱帮忙在县里的银行贷的。
地是有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怎么让它增值了，增值是需要时间的，保值是吴建平现在要做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一分钱也没有了，连吃饭也要靠向朋友借钱了，可有一样是别人不能比的，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有一百亩五十年土地使用权的地主了。吴踪并没有把他此刻的想法向吴建平透露，只是听了听吴建平的康概陈词就走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两人走了不同的经营方向。
葛凡是罗茨风机在地区的总经销商，他现在正和吴忠谈着这台罗茨风机的价格，因为是赊账，他自然在原来的价格上加了百分之五的利润，经吴忠再三讨价还价，还是加了百分之三，双方签了购销合同，限期为三个月。吴忠初步算了一下账，刚刚才能顶平，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顶出来生铁的销路和价格，如果现在出手的话肯定会亏，因为这时的生铁价格还在下跌。吴忠只能放一放在做决定了，要不这五马倒六羊真是怕最后把马或羊都给倒没了。
让吴忠欣慰的是这空手套白狼的游戏居然让他玩成了，当然这和他这个国营公司的金字招牌有重要关系，这起码是第一笔买卖，下一步怎么办等办完这件事再说吧。
送走了吴踪的宗庆山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没想到过了几天吴踪还真的把罗茨风机给送来了，这让宗庆山有点大喜过望了，吴踪的诚信也在宗庆山这里有了基础。在给吴踪举行的欢迎宴上，宗庆山听说吴踪也想搞铁的生意，宗庆山向他推荐了东海省自已的几个固定客户，告诉他这几家铸造厂信誉度好，风险也小，可以放心的去打交道。
这也是吴踪想唠的话题，因为吴踪对生铁的冶炼还一窍不通。这也是他第一个就来铁厂的目的。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铁矿。
这时的吴踪并没有把他的整个计划告诉宗庆山，只是向宗庆山打听这冶炼铁的过程。
宗庆山笑道:″吴老板也想干铁厂，不如你也投资，咱们一块干吧！“宗庆山把吴踪当成老板了，要不二十万的罗茨风机说拿就拿来了。
吴踪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对炼铁感兴趣，随便聊聊。″
宗庆山说:″这没什么复杂的，矿粉，焦炭，溶合济，就是石灰石，分层加进去就能行，关健把炉温控制好。″
吴踪问道:″那你的原材料都是从哪里进的？“
宗庆山说:″哪便宜从哪进，现在价钱不行，你就得想办法降低成本，在保住质量的前提下尽量保住利润。″至于现在铁的利润是多少，宗庆山并没有详说。
“假如我拿焦炭或矿粉跟你换生铁，你觉的行不行？“吴踪试探着问宗庆山。
″哪当然行。“宗庆山荅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荅，吴踪放下心来，他此行的目地全部达到了。现在就是时间问题了，三个月能不能达到目的他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出了第一步，只能向前走了。
吴踪虽然细心，但此时他也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铁厂的风险问题。干什么都是有风险的，宗庆山也并没有给吴踪说办铁厂的风险有多大，因为吴踪也没有投资铁厂的打算，有时候潜在的风险是看不见的，这里吴踪却忽略了。
从铁厂办完事出来的吴踪怀里揣着沉甸甸的四万元现，心里想着是怎么才能更好的利用好这笔钱，因为这笔钱的代价是很大的，这头一步走出去了，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否则这个窟窿就永远不会堵上，吴踪那时侯还不知道这里头还有更大的风险在等看他，毕竞理论和实践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人祸的因素每时每刻都在事情的里头存在着，可人们有时候就是视而不见，吴踪也是如此，要知道事在人为，一切的事都是人做出来的，能不能服的住事情就看他吴踪自己了，他现在压力山大。
这时史经理和吴踪的谈话算是给吴踪打了一剂強行针。史经理告诉他，公司准备给他们分公司一个百十平米的门面，一间办公室，还有一辆微型客货车。让吴踪尽快把业务做起来。因为这还要养十几个厂里的干部子弟，过年过节还要给厂里的领导搞福利。东西当然不是白给的，可对吴踪来说现在是如虎添翼了，这让他又信心十足起来，哪些年有个车是个什么概念，大厂的一把手也不过坐着一个桑塔娜，吴踪的这车还能拉货，客货两用的，绝对是超实用的存在。那天从铁厂走的时候，宗庆山还说你这么大的老板怎么连个车都没有，弄得吴踪不好意思了，硬用瞎话搪塞了过去。宗庆山用他的皇冠把吴踪送到了火车站。
现在吴踪有了自已的装备，要是不充分利用好真愧对了这样的天机了。哪几天他翻来覆去的睡不好，熬的眼晴红巴巴的。
也许是天意，就在这个时候，吴踪在华新街遇见了曹宝生！
吴踪去剃头，曹宝生也剃头。神和仙相见，分外亲切。
两个人一起来到小酒馆喝酒，曹宝生看着吴踪略有所思，吴踪看着曹宝生的装束更是好奇。
此时的曹宝生烫着一头卷发，上身穿着港式黄白两间的长袖T恤，白色的直筒裤，黑色宾度尖皮鞋，戴着浅茶色的蛤蟆镜，洋气十足。
与吴踪相比，身为国企里小经理的吴踪到真是土气了。
昔日的同学几年不见，两人都有点兴奋，又相互好奇。神是毛鬼神，仙是狐大仙。两人本就是同源。
曹宝生告诉吴踪，前几年弄票面让人家骗了以后他就在不弄哪些东西了。现在倒腾香烟呢。
吴踪说:″好像现在国库卷已经能合法买卖了，不行咱们也去捣腾捣腾！”
曹宝生说:″捣腾可以那得底把厚才行，现在还是捣腾香烟简单！″
吴踪心说这小子是不是给弄怕了，一次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曹宝生告诉吴踪从火车上带烟不能带的太多，一但被查住就会被没收，不是很安全的。
吴踪想曹宝生是想用这个汽车来贩烟，这是个快活，要是能干是件好事，自已现在有车有底把，不妨听听曹宝生的想法。
曹宝生告诉吴踪，近的地方就是郑州和HD，坐火车两天一夜就能往返，烟是喜梅和君子。三五和万宝路这些外烟也有，但都不多，钱是能挣，但差价都不大。回来直接批给烟摊就行。
吴踪说:″你的意思是说还是三五和万宝路的利润大是吧？″
″当然！″
曹宝生继续说:″又快到国庆和中秋了，现在要是能存点货，过节就能买个好价钱！“
吴踪像是动心了，但还是想着心思没有说话。吴踪和别人不一样，越是荅应的爽快越是不荅应。他不说话，说明他在犹豫，在想着这个事情。
一盒喜梅或君子能挣五角或七角，一条能挣五块或七块。一箱五十条，五五二十五，五七三十五。一箱挣二百或三百块，十箱挣三干块。这很可观。
但问题来了，市场有没有哪么多烟。我们可以先跑一趟试试。吴踪向曹宝生提出建议。
″车和钱的事你都不用管！″吴踪胸有成竹地说道。曹宝生听了顿时心花怒发起来，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就没什么说的了。
过了两天，略做准备，吴踪找了个借口叫上司机陈涛驾着微型客货就和曹宝生出了龙城一路向东出发了，今天要翻过太行山，下了山就到地方了。
绵延近四干公里的山脉，横着也有一百多公里的宽度的太行山，汽车只能围着山头一个一个地绕着爬行。来的时候没做准备，一进山就下起了小雨，车子左一下右一下地在路上打着摇摆，公路的底下就是几百米深的沟壑，曹宝生和吴踪都绷紧了神精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司机陈涛也是小心冀冀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原计划一天的路程，到天黑下来的时候才走了一半。
人困马乏的三个人只能在一个路边的饭店里吃点饭，准备连夜再向目的地赶。
三个人进了饭店，点了饭菜正准备吃饭，却有两个妹子过来撩拔三个人，这公路边的饭店里怎么还有干这个的，有一个女人竟直接过来坐在了吴踪的大腿上，唬的吴踪差点把开水杯扔在地上。逗的曹宝生和陈涛笑起来。
吴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窘迫是自然的，山里的姑娘这么大胆，吴踪还是头一回见到，虽然有点土，可还是能增加他们的情趣，曹宝生问吴踪要不要来一个？吴踪却让曹宝生和陈涛先来，他要定定神再说。毕竟还没有思想难备。
等曹宝生和陈涛都从隔壁的房子里走出来，吴踪才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有一个姑娘对吴踪说，是不是需要两个人跟他？吴踪连忙摆手说一个够了，一个够了。
等吴踪看见眼前的那个女人时，竟慌的语无论次，浑身颤抖起来，怎么努力镇定自己也是白搭，好不容易镇静下来，又被曹宝生突然推门进来给惊着了。
这个毛鬼神！气的吴踪骂曹宝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