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嫁到:邪王狂宠 第五十五章缠绵病中
作者:火炎炎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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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反复了一整晚,明月的高热终于是退了下去。

  晨曦的金光宛若一只金粉展翅的蝴蝶,翩跹之下,最终停留在明月纤长的睫毛之上,那鸦翼般的浓密缓缓一颤,只觉得帷帐之外有人影幢幢。

  “主子,你终于醒了!”入眼便是巧儿满布血丝的双眼,但是她欣喜的模样却将脸上的疲惫冲淡了许多。

  “我怎么了。”明月的嗓音呐呐而起,却像掺了砂子一样沙哑。

  巧儿蓦地红了眼圈,那双眼更像是一对珊瑚珠子,眼泪汪汪道:“主子昨晚发了高热,药也喝不进去,要不是阮太医,只怕奴婢便要自责而死了……”

  “阮无城……”朱唇翕张之间如兰吐息,明月双眸微微睁着道:“他在哪……”

  巧儿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止住眼泪,抽了一下鼻子道:“阮太医昨晚一直在照顾主子,一夜没有合眼,现在正在药膳坊给您煎药。”

  明月失神般地转回眸光,轻声道:“叫他去休息吧,你去请苑竹来帮忙。”

  “可是主子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巧儿方要出声,便被明月打断道:“没关系的,你去吧。”

  两厢为难之下,巧儿只好垂首道:“是。”

  说罢便转身出去,明月这才呼出一口气,心口剧烈的跳动几乎让她眼前发黑。

  昨晚发了一夜的高热,现下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量,明月想动一下手指,却觉得整个手都像肿起来一样,木讷地动弹不得,她苦笑一下,微微闭了双眸养神。

  原来人一向都是这么脆弱的,就连自己也不能避免。

  稍稍平复了胸口的气息,明月正在遐思间,便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来到床前,明月转首,便见阮无城端着药罐子进来。

  明月沉默一声,阮无城也不多言,只将药倒好,端到了她的跟前。

  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明月的眸光停驻在他额上还已经变得粉红的伤疤,最终还是哑声道:“谢谢你。”

  “吃药吧。”阮无城的嗓音也有些沙哑,明月垂眸一抿唇,呐呐道:“我自己来就好。”

  说罢挣扎着想要起身,阮无城微微敛眉。但还是将药放到一边,伸手帮明月起身,顺手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你身子太虚弱了,最近给德妃娘娘配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阮无城将药递过去,却是沉声说话,明月也不拒绝,微微点首默许。

  眼角余光的包围中注意道他眼底的乌青,明月有些过意不去,低低道:“你休息一下吧,等下苑竹回来伺候的。”

  阮无城没有答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寂寥得将殿中滴漏的声音一滴滴的扩大。

  良久,阮无城却蓦然发声:“不管你发现了什么,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和哪一位妃嫔走的太近,尤其是太医院的人。”

  他如墨般的双瞳如黑洞般凝着明月,声音却似其中刮出的冷风:“亲近者便会被视为一党。后宫的争斗原就不是你我可以搀和进去的。你心中应该有数。”

  明月不言不语地饮着碗中苦涩的汤药,唇齿间却是一片酸味,便听阮无城继续道:“陈提点过世,我们都很难过,但望你不要因此将自己弃于无地。”

  话毕,阮无城便起身,将那药罐端起道:“望你好自珍重。”

  说罢便旋身离去,明月微微咬唇,大滴大滴的热泪便滚落到那碗药中,她无声地落着泪,心中已经是大雨滂沱。

  外公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两个至亲之一,如今方才离世不久,怎能叫她就轻易地穿红戴绿地去面对那些争斗?

  思忖间,苑竹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盆温水,见明月独自蜷坐在床上暗自伤神,不由得轻叹一声,几步上前。

  “奴婢已经让巧儿姑娘去休息了。主子擦擦脸吧……”苑竹将洗好的方巾递到明月跟前,接过药碗,明月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将脸埋进方巾之中,深深痛哭起来。

  苑竹直看得心酸,抹去眼角的泪水,取来一把桃木梳,轻轻为明月篦着头发。

  “梳头可以解开发丝间的发结,奴婢却希望这把梳子亦能梳开主子心中的心结。”

  半晌,明月微微颤抖的双肩慢慢停了下来,她从方巾中抬起头来虚弱道:“我现在时常后悔,若是当晚我不去休息,而是和阮无城一同去守候着那草药,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手下一滞,苑竹无声地叹息一声,亦是垂垂落泪道:“主子心中愧疚才会这般想。只是那奸人早已打定主意去做,就算主子也在那里守着,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受伤之人而已。”

  明月怔怔地凝着面前的被褥,伤神道:“可我终究……难辞其咎,甚至还连累了阮无城。”

  苑竹为明月拭去面上的泪痕,温言道:“主子伤心是难免,只是若一直这样消沉,岂不是失了太子之意?”

  心中掠过一丝悲恨之意,却在瞬间也化作无力的死灰,明月不无厌恶道:“追其根源,万般事情皆是由他而起,此刻我又怎会涂脂抹粉地到他面前曲意承恩。”

  “总是主子又万般不愿,此刻也不得不巩固住自己在他面前的地位,如若不然,只怕是灾祸不断啊……”

  苑竹婉转地将其中意思传达出来,明月自是明白她语中所指,却不无沉重道:“香婵终究是我的亲妹妹,不管她怎样想,外公交代过我,要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只要她不害我,我便不会动她。”

  说罢微微合眼,呐呐道:“罢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陈博傅五七,明月主持了祭拜,但是还是因为悲伤过度晕倒,心病身患两重夹击之下,身子终于支撑不住,病倒在床。

  虽然没有再发高热,但是终究也是整日恹恹地缠绵于病中,心灰意冷地整日休息在榻上。

  从前几日还有些趋炎附势的人前来探望,但是明月总是将他们拒之门外,长久下来,明月的住处也是冷寂下来。

  德妃一直由阮无城照顾着,偶尔会托他带来几句暖心的话,但是终究也是杯水车薪。

  皇后自从那日劝解过明月之后,也是杳无音讯;上官丰就更不必说了,自从陈博傅去世开始就未曾出现过,如今上官香婵正得太子殿下欢心,他自然是顾不上这个悲于祖父去世的女儿。

  一时之间,明月这里也是庭院寂寂,门可罗雀。这日天气晴好,明月素衣银簪,携了药箱去探望了德妃,见她身子好了许多,便坐在她榻前闲话几句。

  说是闲话,但是明月大半是会沉默不语的,德妃体谅她心中难过,也是时常静默,偶尔看向明月,神色微微复杂。

  明月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终究还是开口道:“娘娘何以这样看着我?”

  德妃微微一笑:“本宫只是在想,这里常日寂寥,难得你还愿意到我这里坐坐。”

  明月无言片刻,浅声道:“娘娘这里总是叫人静心,远离别处的纷扰。”

  “本宫失宠多年,这裳春苑自然是安静的很。只是这样安静,却比不得你的住处了。”德妃轻轻摇着手中的竹骨轻纱圆扇,平和一笑,倒叫明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轻叹一声,明月不无寂寥道:“臣女还未嫁入皇家,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

  她淡淡摇首,鬓边的一直浅色玉钗微微晃动:“本宫一向看人很准,你本不是池中之物,即便会如此,也只是暂时的。更何况你身世颇为复杂,那些人又如何能叫你安生。”

  明月眉心陡然一跳,旋即却举目看向窗外道:“纵使之前春风得意,也只是昙花一现。争得了那样许多,都不是我想要得。”

  “你不想要,但未必别人不想要。”德妃嘴角噙了几滴淡漠的意思:“你不去害别人,照样有人要来害你。你若不争,便会被人踩在脚下,这样的道理,难道还要本宫来和你说吗?”

  她的话像一根根刺一样,一下一下的刺得明月脊背慢慢挺直,再转首,却见德妃眼中蕴了几丝寒意:“这宫中人人拜高踩低,本宫便是最好的例子。你若真的想为你外祖父报仇,便要振作起来查明真相。而不知陪着我这样一个失宠的嫔妃说闲话。”

  德妃向来温柔敦厚,如今却说出这样字字尖锐的话,却叫明月心中一惊,她抬眼看向德妃,就听她继续道:“过一阵皇上会在重华宫赏花,你陪本宫去。”

  明月一怔,但是心下想起德妃方才的话,也是颇受触动,便点头道:“也好。”

  德妃轻点下颔,两人之间又是沉寂下来,许久,她才缓缓道:“你不要怪本宫多管闲事,只是你医治过本宫,本宫不忍看你如此消沉。”

  明月轻轻握住德妃的手道:“娘娘何出此言,这样此番话,怕是没有人能够再提点明月几分了。”

  她有着一瞬间的沉思,嘴角的哀伤似水中落下的墨水般缓缓散开:“你我有着相同的遭遇,本宫劝你,亦是劝自己。”

  德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明月不忍勾起她的伤心事,便将转而投向窗外明艳的凤凰花上。

  想来自己那日罚跪在仪祥殿外的事情刺激到了德妃,自己好歹只是伤了膝盖,而德妃却是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血肉剥离的痛楚,她日日面对着仪贵妃,该是怎样的恨。

  明月心下五味杂陈,德妃心性和善,却不想会遭此恶遇,然而她依旧忍辱负重,甚至劝和自己,实在是难得。

  眼底掠过一丝沉寂,明月便曼声道:“娘娘放心,您慧质仁心,亦不会孤凉老死在这裳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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