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他在她身边，替她抚顺耸起的乱发，终于露出了抹浅淡的笑容。
“嗯，怎么了？”他一笑，她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你要多少补偿？身体的精神的……”沈洛北撇过头，望着窗外，沉闷的声音像一记大锤在她的胸口重击了一下，“五千万还是一亿？”
苏小鱼霎时愣住了，脸上挂着的笑容跟着僵住了。
她像个白痴似的瞪着看向一边的沈洛北，剧烈地喘息后怔怔地不太敢相信地问，“你说要给我钱？”
她揉揉耳朵，怕自己是听错了，“沈洛北，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他丫的最好别再是那句话！
“你不是最爱要补偿费么，五千万还是一亿好？”沈洛北回过头，眼底弥漫开一片凉意。
苏小鱼感觉心好像突然被什么尖锐的物体给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潮湿的眼眶腾起温热的雾气，抓着被子的小爪子不由紧紧地握成了拳。
“不用了，你不是给过我两亿吗，算你预付的。”
闷闷地声音从她低垂的头下传了出来。如果不是他生日，她真的很想很想送他几拳头。
她是缺钱，她也喜欢钱，但她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去做，连羞耻都不要的人。
“……那好吧。”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习惯地伸手去摸她柔软的发丝。刚触碰到发梢，她便像只赌气的小猫倏地撇开了头。
沈洛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举在空中维持了十几秒才恍惚着放下。
他便这样和她多坐，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高大的身影带着独特的清香笼罩着苏小鱼。
她闷不吭声地低着头抠着床单叠起的褶皱，抠到指尖也疼了起来，她瑟缩了一下捂住通红的手指。
终于忍不住幽幽地开了口，“沈洛北，你当我苏小鱼是什么人了？大不了我把两亿还给你……”
末尾，轻轻吸鼻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沈洛北耳朵里，瞥见她脸上受伤的表情，心跟着抽了一下。
“喂，小鱼，我不是那个意思。”褐眸颓然地闪过懊恼的神色，他抓住她紧握成拳的手，“昨晚我很抱歉对你造成了伤害……”
第一次，无比强大的沈洛北感受到一种挣脱不开的颓败和无望。
除了充满铜臭的金钱，他什么都不能给她。
五千万还是一亿……当她什么了，他是吃错了什么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不需要，我说过我不介意。”她别扭地挣脱出他的手掌心，冷眼瞟了他一下，“沈洛北，我生气了。”
“我允许你骂脏话，你骂吧。”也许让她胡骂一通会开心点。
“今天你生日我才没空骂你呢。”
甩了他记白眼，她翻身倒在床上，拖着被子蒙住头。“我睡觉了，你随意。”
沈洛北在床头坐了一个来小时，她一直没有起来。掀开被子看见他，马上又缩了进去。
不忍地看她被闷得满头大汗，沈洛北起身走出了房间。
看来她果真是生他的气了。
……
几天后……
盛世大厦地下停车场里，沈洛北的银色兰博基尼停靠在专属的停车位上。
他连钥匙都来不及拔，抓起副驾驶位上热腾腾的纸袋转过身。
“把早餐带上去吃。”袋子里装着他在路边停车，特意去早餐店买的早餐。
苏小鱼才把安全带解开，眼眸一垂瞄了眼他手中的袋子，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
等他追出车时，她已经跑进了电梯里。
她还在生气，都这么多天过去了。
不会早上起一大早费心地帮他做早餐了，她每天一打早就溜到医院陪她阿嬷，很晚回到家也是马上回到房间，生怕遇到他。
昨天晚上他隔着紧闭的门告诉她，事假到期了要求今天一早上班。
于是这冷战的几天来，今天早上从家里坐车到公司这段路程是他和她相处最长的时间。
出门坐车的时候她根本不看他替她打开的车门，拉开后座哧溜溜钻了进去。
而现在，他特意为她买的早餐也不要！
沈洛北压抑着怒气走进总裁办公室，在他桌前整理文件的刘明见他进来，小心地察看着他的脸色，微微鞠了一躬。
心里却是咯噔一跳，看起来总裁今天的心情似乎比前几天还糟。
沈洛北懒洋洋抬起手，手中的纸袋啪嗒一下甩落在刘明手中捏着的文件上。
“送到楼下给苏小鱼。”
冷冷的一句话瞬间化解了他心里的疑惑，刘明把袋子提在手上，手扔整理着桌上凌乱的文件，打算把文件整理好方便总裁等下审阅，他再下楼去。
“你先送下去吧，文件我自己会看。”沈洛北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旋身在大皮椅上坐下，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
目前看来，似乎送早餐的任务比整理文件还重要。刘明不敢怠慢，拿着袋子当即走出总裁办公室。
经过上次杜倩的教训，这次刘明走进秘书处，大多数秘书都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业务，没人往他的方向瞄。
他几步走到最后一排，将袋子放在乱糟糟的桌上，“小鱼，你的早餐。”
正在把一份六十多页的文件排页的苏小鱼放下手中的文件，怔怔地看着桌上熟悉的袋子，眉一拧，抬起头将袋子递还给他。
“谢谢了，我不吃。”
“小鱼，这个你给我我也不能收着啊。”刘明笑眯眯地退后了一步，不敢把袋子接过来。“把早餐送来给你是我的任务，不完成任务我是会被炒鱿鱼的。”
他知道苏小鱼不懂，才故意说得很严重的样子。
“暴君！”苏小鱼低低骂了句，就会拿那几个臭钱威胁人！
她懊恼地把早餐往桌上一扔，瞥见刘明为难的笑容，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我收下了，行了吧！”
楼上楼下两个人，不耐烦的动作几乎一样。
刘明忍不住抿起嘴窃笑，“小鱼，你好好享用吧。”
他一走出办公室，隔间的艾婉儿又探过头来，羡慕地看着苏小鱼，嘻嘻笑道。
“刘特助真是绝种好男人，还给女朋友送早餐呢。”
屁！苏小鱼努努嘴，抓起袋子使劲捏了几下。
他这算什么意思，先把她侮辱了一通，然后又想拿糖衣炮弹来收买她继续去被他侮辱么？
“哎，小鱼，你干嘛呀。”艾婉儿紧张地从她手里抢过袋子，“你要不吃，那我拿去吃行不？我没吃早餐，都快饿死了。”
她说着，打开袋子往里一看，惊喜地叫出来。
“哇，都是些好好吃的蛋糕啊，草莓奶冻糕、甜甜圈、泡芙、慕司，啊还有布丁。”
她突然奇怪地看向苏小鱼，“怎么都是甜点啊？不过看起来都好美味，你不吃我……”
苏小鱼刷地站起来，从她手里抢过袋子紧张地抓在手里。面对艾婉儿调侃的目光，她慌张失措地解释道，“我也饿了，那个我，婉儿你……”
“哈哈，小鱼我逗你玩的。”艾婉儿忍俊不禁，她看她一直纠结着才特意逗逗她。
果然还是在意吧，毕竟是自己的亲亲男友送来的早餐。
“你……”苏小鱼小脸蓦地一红，埋下头抓出一个泡芙以吃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特别喜欢吃甜食的她连吃了好几个。
想不到他居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苏小鱼又抓出个甜甜圈塞入嘴里，突然有些发愣。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也许那天他只是无心地说说，并没有那个意思。虽然那话听起来是挺讨厌的……
而且好几天不去和他说话，她几乎也快憋得要死了，就跟便秘似的，纠结着，堵得慌……
她咬着手里的甜甜圈，犹豫着今晚要不要服软先和他说话，没有察觉到手中的糕点已经被吃光了，手指还往里塞。
咔嚓一口咬在指尖，痛得她眼泪都快迸出来了，为什么每次扯到沈洛北那丫她就会很倒霉。
她举着手指呼呼地往通红的指尖上面吹着气，没有看到已经恢复职位的邹玫走出办公室，往她的位置点了点。
“哎，小鱼，邹姐让你进去了。”艾婉儿探过身向她指指站在主管办公室前的邹玫。
“啊！哦……”
苏小鱼扯来纸巾胡乱擦擦手，看着邹玫走进办公室，也起身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她早就做好了被请去算旧账的准备，不安的同时，心里也长出了口气。呼呼，早死早投胎，不用紧张到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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