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神之战纪 第八章 来不及说再见
作者:沈沐欢的小说      更新:2022-12-15

  “没想到,竟是你儿子。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了定数。”华灯初上,任逍遥站在龙城的城墙上,俯瞰着繁华热闹的龙城街道。

  夜晚的街道和往常一样,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也得益于凉静把“修罗场”布置在了远离龙城的演武场,没有重大活动,一般人也不会去那里。

  “今早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缕光,是一道不受天道规则的神蕴。”凉静淡淡地说,平静地注视着夜空。

  “那道神蕴所蕴含的能量巨大,而且并非这个世界的灵气所结。”凉静接着说道。

  任逍遥皱眉望天:“天外来神?”

  “不清楚。”凉静摇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以小晨现在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这道神蕴,所以我封住了那道能量。”

  任逍遥眼冒金光,“所以你才特意留下了狂浪生!”

  “不是特意留下的。”女人看了一眼城墙边像狗一样蹲守的狂浪生,面无表情地说:“神光乍现,难免有人要动心思,于是我就顺水推舟,直接祭出神物来,本意是为了转移他们的对神光的注意力,混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以为那神光就是神物,与我儿无关,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思虑再三,为了小晨,我决定杀了所有觊觎神物的人。”

  “得亏我迟来一步。”任逍遥说。

  “皇族黄金十二宫这一轮的圣皇被我重伤,不在他们的破棺材中待个三五十年是出不来了。古族的那个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不足为虑。至于狂浪生,现在已经被我拉上船了。”

  “还有一个。”任逍遥盯着凉静的眼睛说。

  “说起来任药师,你为了踏入那个境界,这些年可没少花心思,面对神物这么大的诱惑,你居然不心动?”凉静没有理会任逍遥的提醒,反而向任逍遥问了一个她想问的问题。

  “我的路,和他们的不一样。”任逍遥像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少年,“逍遥本心,我所走的路,即是以凡力胜天!这些年神丹、神器、神药我都有了,可是我依然坚持我的路,不借助任何外力突破到那个境界,如果我用了那些东西,我就不是我了,我的逍遥也就变成了虚妄。”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不是因为你当年救过我,而是因为你的这份坚持。”凉静笑了笑,“你还是当年的任药师。”

  一如当年任逍遥初见凉静的模样,纯真善良,面带春风,笑若桃花。

  “你也还是当年的凉静。”其实她什么都没变,只是当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所以我才会误以为她变了,任逍遥心里想。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儿子?”任逍遥也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他不在意血腥,因为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逍遥门本就不是一个正派的宗门,逍遥门讲求的是逍遥,可为亦可不为,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所以他可以为了想去做的事,离开逍遥门,丢弃掌门的身份,只因他是任逍遥。

  夜晚的微风吹动凉静有些泛紫的长发,凉静看着城下的灯红酒绿,一半是母亲的温柔,一半是魔神的清冽。

  “所有对小晨有危险的因素我都会抹除。”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魔神,凉静都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这件事情上,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任逍遥坚定地说。

  这回换凉静不解了。

  “今早我心中莫名的不安,恰巧我徒弟方文来告诉我,龙族天降异象,龙城皇子诞生,于是我推演了一卦,不幸的是,这是极凶之象——灭世之卦,但幸运的是此挂有一处缺口,缺口指向东方,正是龙城的方向,而我所卜之子便是破局的关键。”任逍遥一字一顿,“每逢灭世,必将迎来盛世,此子是打破这几千年来的桎梏的关键,一切对他有危险的因素我也会为他一一排除,他的命比我的重要。”因为这也是他最后机会,百年来的坚持是对是错,马上就会有结果,为了这最后的希望,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凉静眼波流转,长叹一口气道:“原来你也测到了,想必还有很多老家伙也感受到了,当年坚持走你这条路的老家伙们可不少。”

  “既如此,我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此间我希望你能帮我看顾晨儿,顺便守护龙城一时直至陆林回来。另外狂浪生也留给你了,他体内的能量需要时日消化,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交给他做。”凉静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从她果决地灭杀一众尊者境高手就能看出

  “好。”任逍遥也不问缘由,正如凉静也不疑惑任逍遥为何会帮她一样,因他们如今同在一条船上。

  “替我交给小晨。”凉静取下右手食指上的紫金戒指,和那块无数人为之付出生命的石环,交给了任逍遥,短短片刻他们又建立起了无比的信任。

  任逍遥的思绪仿若回到了几年前,眼角带笑:“当年随手救下的小女孩,转眼间已为人妻,为人母,有了自己的使命和要做的事。或许一切早已天定,缘也、命也。”

  “亦是劫难。”凉静边说手上边结印,一道漆黑的大门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脚踏入,“另外说一句,即使你用了那些神物,你还是突破不了那个境界。”当凉静的另外一只脚也踏进大门的一刻,大门瞬间消失,像是不曾在这黑夜里出现过。只剩下凉静的哀念:再见了我的孩子,再见了,林。

  “我又何尝不知呢。”任逍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抱怨了一句,“这把老骨头咯,又得干活了。”然后朝着狂浪生喊道:“小狂,走了。”

  ——

  “龙皇!您回来了!”

  “城主!”

  “是城主!城主回来了!”

  男人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碎布裤衩,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俨然像个逃荒的难民,可是龙皇的威严依旧,甚至比以前更甚。

  “龙后呢?”男人急切地问道。

  “龙后这时应该在寝宫。”侍卫看着急迫的陆林像一个马上要吃人的洪荒猛兽一样,立马将他所知道的如实说出。

  男人安下心来,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婴儿,快步朝着寝宫奔去。

  侍卫还没来得及通报,就看见陆林穿个裤衩向龙城的街道上走去,幸好夜已渐深了,街道上没什么人,不然还以为是什么老流氓在街上裸奔呢。

  走着走着,男人开始跑了起来,心里莫名的不安,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跑着跑着,男人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距离寝宫宫门还有两步的时候,男人终是倒了下去,男人下意识地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意识消失前最后看见的,是从寝宫门里冲出来的鲍烈。

  男人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女人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走去,无论他怎么呼喊,女人都不回头,无论他怎样追赶也追不上女人,最后他无力地瘫跪在地,不断重复着两个字——再见,再见......

  屋子里,没有人发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眼角默默流下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