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蛊？”昂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对苗疆的蛊文化没有过了解，所有有些不理解杨宁话中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养蛊人将各类毒虫毒蛇之类的毒物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经过特定的时间后，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最强大的毒物，再经过秘法炼制，就是想要的蛊了。蛊有多种，不同的蛊有不同的作用，有杀伐类的，也有辅助类的。”杨宁说，“同族之间自相残杀，只是为了提升血统，强化自身基因，这甚至比制蛊还要更残忍。”

　　“是啊，龙类之间就是如此的残忍，他们对同族尚且如此，你可以想象，他们对我们会如何。”昂热说，“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只是蝼蚁而已，蝼蚁只该在他们残暴的统治下苟活，你可以看看我书架上那几本古籍拓印本，上面记录着龙族统治下人类的悲惨生活，而那，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校长，你从来就没有思考过，龙族，真的就如同古籍记载的那样，是一个残暴嗜血的怪物吗？虽然我对他们的了解不多，可是我总有种感觉，他们并不是如此。”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昂热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对于龙类，他一直都是将之视为敌人，一个嗜血暴怒的敌人。

　　“因为人类拥有的情感，他们也有，弟弟对哥哥的依恋，为保护哥哥的勇敢；哥哥因为弟弟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和愤怒，在面对死亡时感到恐惧……这些都能说明他们不只是嗜血残暴的怪物，他们也是拥有复杂情感的生物。”

　　杨宁顿了顿，接着说道：

　　“校长知道龙类为何在每次孵化复活后，都是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吗？”

　　昂热摇了摇头，“我们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弄明白龙类为何会以人类的模样复活，龙族中也没有任何文字记录过这种事。”

　　“校长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什么？”

　　“这是一场进化！”杨宁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就像类人猿进化成人类一样，龙族也在摸索一条进化之路。”

　　“进化？这不可能。”昂热摇了摇头，“龙类为何要抛弃自己强大的身躯，去进化成人类，要知道他们在人类的模样时，原本拥有的强大力量，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对于他们这样崇拜力量的生物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校长你觉得不可能，是你认为人类和龙类相比，天生就是弱小的，崇拜力量的龙类，即使是进化，也不可能进化成弱小的人类的，对吧。”

　　昂热点点头，以他对龙族的了解，就是如此，他们的进化，就是吞噬同类，不断优化自己的血统，而不是变成他们眼中蝼蚁般的人类。

　　“校长有没有想过，人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呢？也许人类可以变得比龙类更加强大呢？”

　　杨宁提出一个打破昂热认知的观点。

　　“混血种和龙族之间几千年的厮杀经验，无不证明只有优秀的龙族血统，才能对抗龙族，普通的人类不要说去屠杀龙族，只是站在龙族的面前，都会承受不住那股威压。”昂热摇头，“所以不是没有想过你的假设，而是从事实来看，纯血统的人类，不可能变得比龙类还要强大，要知道，即使是最优秀的混血种，也不可能比龙类强。”

　　“人类真的没有龙族强吗？”

　　昂热身子猛地坐直，在他面前的杨宁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的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神明！

　　“旧有的认知总是会被新的事物给打破。”杨宁收回自身散发的气势，又变回人畜无害的模样，“我记得学院里的资料记载，龙族中的初代种是不会被杀死的，这被很多混血种们视为一条铁则，现在，这条铁则不也是被打破了，身为初代种的龙王康斯坦丁，他的龙骨十字就在学院里，而他的哥哥，龙王诺顿也陨落在长江里。

　　曾经被龙族视为蝼蚁的人类，如今正主宰着这片天地，而曾经如神明般的统治者，强大的龙族，只能被掩盖在混血种们编撰的虚假历史里。龙族也是拥有智慧的种族，他们不是野兽，为何会认为他们保持万年不变呢。”

　　昂热沉默了片刻，“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这些还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的猜测是真的，即使最后证明这是龙类的一次进化尝试，那么这对人类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一旦他们进化成功，必然会再次统治人类，人类将再次陷入灾难。”

　　“校长为何不尝试与龙族合作呢？”

　　“与龙族合作？”

　　昂热已经有些怀疑自己邀请杨宁喝下午茶的决定是不是个错误，杨宁的每句话都在刷新他旧有的认知。

　　“从来没有混血种这么做过，对吗？”杨宁从昂热脸上的表情猜到了。

　　“不是没有做过，而是除了你，从来没人有过这种疯狂的想法。龙类和人类是不可能合作的，和混血种更是不死不休。”昂热就差明说杨宁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没想过不代表不可能，不去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这条路不通呢？从来不会有永恒的敌人，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能够合作的对象和方法罢了。”杨宁说，“我们应该寻求合作共赢的方式，而不是一直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

　　昂热端起骨瓷杯喝了一口有些凉了的红茶，在上百年的岁月里，他送别了无数的朋友、亲人，支撑他一直活下去的，就是屠杀所有龙类的信念，这也是所有混血种的信念。可是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突然和他说，也许应该和龙族谈谈，大家和谐共处，手拉手共同生活在地球这个大家园里！

　　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昂热觉得杨宁该冷静冷静，他对龙族的了解还是太少，不明白龙类是一个多么邪恶的存在，他们是不会也不屑于和蝼蚁共存的。

　　“我想今日的下午茶时间就到这里了，对于你提出来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想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得看那些龙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杨宁听明白了昂热校长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龙族和人类之间数千年的仇恨，甚至是校长心中的仇恨，都不是他几句话就可以消除的。

　　“对了。”昂热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杨宁，“你的新任导师，让我通知你，明日他将在冰窖对龙骨十字进行提炼，让你有时间的话去观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