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来吃饭的人也很多。一行人在饭馆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进去。祝以云和简醉安手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吃的，师红豆在旁边看着她们，神色略显无奈，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都是买来的纪念品。许烟去领号码牌了，林宿拉着卫清野开了一把一v一，说是一定要让她心服口服。祁煜怀里被简醉安塞了一堆吃的，他神情漠然，很没有烟火气，仿佛怀中那一堆小食不存在似的。“朋友们，可以去吃饭了。”许烟站在店门口，朝几人挥了挥手招呼道。祝以云点点头，一口把手上仅剩的最后一个冰糖葫芦咬下，拉着师红豆就跑进去。林宿跟卫清野一边斗着嘴一边往里走，林宿欠嗖嗖地凑在她身边去看她位置，然后被踢了一脚。祁煜侧头看简醉安，简醉安腮帮子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他，跟个小仓鼠似的。“还吃得下饭吗？”祁煜失笑，眼神落在了她手上那还没吃完的手枪鸡腿卷饼上。简醉安等嘴里的咽下肚后，才说话。她略显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我觉得，吃完手上这个就吃不下了。”“那我这的，你打算怎么办？”简醉安看了眼他怀中抱的那一大堆，也犯愁。“当时买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少啊。”祁煜低头看着，“还有一盒章鱼小丸子，炒冷面，寿司，还有几串烤肉。”他抬眼，“你怎么想？”简醉安摸摸下巴，瞧着他神色，提出建议，“要不，带回去吃？”“也行，我让祁墨晚上别吃饭。”祁煜点点头，“帮我拿一下，我给他发个消息。”“真的给墨墨吃啊？会不会拉肚子？”简醉安接过几个袋子，有点忧愁起来。看着祁煜的目光也充满了神奇。明明是亲兄弟，怎么还这么坑对方呢。祁煜点点头，不太在意，“没事，他爱吃。”“行吧，到时候我给热一下再送过去。”简醉安心里叹了口气，“走吧，许烟在催了。”祁煜刚发了条消息过去，下一秒，祁墨的视频就弹了过来。“你先进去，那家伙打电话来了，我跟他说几句话。”祁煜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简醉安。“好。”简醉安点点头，走进客满为患的饭馆。看着她的背影，祁煜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走到一个树荫底下。接通后，祁墨的脑袋占据了半个屏幕。“你在干嘛？”祁煜看着屏幕里的人，扭扭捏捏大半天就是不肯露脸，不禁疑惑地挑了挑眉。祁墨在那边磨蹭了老半天，才发出声音。“哥哥，我现在不太好看，就不给你看了。”话音一转，他语气又雀跃起来了。“哥哥，你说嫂子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是真的吗？”祁煜嗯了声，“你中午多吃点，我们回去的应该比较晚，你正好吃个夜宵。”“吃不了啦。”祁墨哀怨地叹了声气，“阿姨今天请假了，都没饭吃。”“那你早饭也没吃？”祁煜皱起眉。“没。”“爸妈呢？”祁墨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来，盯着他瞧，“爸爸妈妈去国外了呀，哥哥你不知道吗？”祁煜想了想自己那许久未看的消息聊天框，决定将这件事揭过。他点了点头，云淡风轻道：“嗯，看到了。”又反问道：“我给你点个外卖？”祁墨眼睛噌的一亮，很快又摇摇头，“不用啦，哥哥，我午饭已经有着落了。”没等祁煜问，祁墨小朋友就乐滋滋地把自己美名其曰是去隔壁找姐姐玩，实际上是去蹭饭顺带说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的事给祁煜详细描述了一下。等乐滋滋地说完后，完全忘了要挡一下摄像头，自己那张脸在镜头下暴露无遗。“哥哥，我一会要去姐姐家吃饭了，嘿嘿，哥哥，我会给你说好话的。”祁墨对着祁煜一顿挤眉弄眼，调笑的小眼神满满都是求表扬。等他说完，就看到屏幕里祁煜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哥哥，怎么了？”他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祁煜看着祁墨白嫩小脸上那显眼的一片瘀青，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郁气。“祁墨。”他的语气有点生冷。祁墨本来趴在沙发上，听他这一声，下意识地就坐直了身体，脸色正经，不明所以地发出一个语气词。“啊？”下一秒，他看见祁煜皱起了眉，眼神透过镜头直直地盯在他脸上的某一处。“！”糟糕。太兴奋了，没瞒住。祁墨心里一瞬间闪过几十种说法，但只在祁煜开口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的那一刻时，就哽住了。他脸上兴奋的小表情渐渐消退，看着屏幕里脸色不太好的哥哥，抿了抿唇。“哥哥，我没事。”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块瘀青，扬起笑，乖巧地解释道：“是早上起来不小心摔的，真的，就刚开始疼一下。”祁墨话音刚刚落，祁煜的眼神就幽冷下来。他声音冷静：“我们家那些尖锐容易被磕碰到的边边角角上，是我亲手贴的海绵。”“但凡是你的身高能够到的地方，我都做过测试，除了从楼梯上摔下去，没有可能会摔成这样。”祁煜眉眼泛着冷气，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祁墨，你早上应该去学校的，现在为什么在家？”祁墨从祁煜说贴了海绵的那一刻就愣住了。他扭头看了看扶梯，桌子，矮桌，柜子的边边角角，上面都有用软乎的海绵细心地包上。祁墨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些是祁抚怕他磕碰到才让阿姨弄的，一直也没在意过。他也知道祁煜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所以也从来没想过这回事。祁抚和秦豫陪伴祁煜的时间很少，却是从小将他带在身边。直到几个月前才把他送到祁煜身边。祁煜向来情绪不外露，在他知道祁墨将会留下跟他一起生活的时候。他其实是发了火的。祁墨当时就躲在书房外看着，看着他的哥哥是怎么一言一语地跟他的父亲说他对祁墨一点都不期待。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多出一个累赘，多出一个祁墨。但祁墨没听多久，就被秦豫拥入怀中。再早熟的小孩都是小孩，祁墨抓着秦豫的衣服，哭都不敢哭出声。他哭的都有点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他也不想跟哥哥好了，他才不要跟哥哥一起生活。明明他从小最粘的就是祁墨。这次回来也是他求了很久的。在秦豫的安抚下，祁墨很快就哭累了。等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祁煜已经去学校了，祁抚和秦豫也离开了。他就这么留了下来。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留了下来。秦煜说，是他哥哥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