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巨大的办公室里,由于只摆放着一张实木办公桌,更加显得空荡荡的。
恰如天井亚雄此时的心境。
办公桌后,身穿白大褂的男子靠坐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同样空荡荡的天花板。
在他的对面,办公桌前,卑躬屈膝地站着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人,就是天井亚雄本人了。
天井亚雄的身体健康状况一向很好,但此时此刻却满头大汗,不住地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
他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办公桌后的男人;也同样因为不安,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瞥去。
看到空荡荡的桌面上,十分突兀地摆在那里的一柄手枪,天井亚雄脸上的汗水更多了。
“天井亚雄……君?”办公桌后的男人慢悠悠地开口说话。
“是的,我在。”天井亚雄心脏猛地抽搐,“木原数多大人。”
“首先,是重要的实验材料被人抢走。”
“是的……”
“然后,第三位的基因原体试图中断实验。”
“是的,但她没能得逞……”
“最后,今天,你打算让一方通行那个小鬼干掉妨碍者。”
“是的,我想让实验尽快回到正轨……”
“然后……失败了。”木原数多目光如剑,冰冷地刺出。
“!”就像被毒蛇盯上的小白鼠,天井亚雄浑身僵硬,甚至连冷汗都流淌不出来。
“因为……”天井亚雄张张嘴,拼尽全力挤出话语,“警卫部队插手了……”
木原数多突然端正坐姿,双手放到桌面上,撑住下巴。
天井亚雄心脏再次骤停,待发现他没有拿起手枪,才回过神来。
“哈哈哈,”跟刚才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判若两人,木原数多突然笑了起来,“天井亚雄君,你也是难得被我看中的人才,怎么也会有如此天真大意的时候?”
天井亚雄不知所措,但也意识到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忙不迭地跟着上司陪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看到木原数多拿起手枪对准了自己。
天井亚雄两股战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口齿战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天井亚雄君,”木原数多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专长是编写人格情报,虽然并不直接负责一方通行的管理,但也不应该对他的人格情报一无所知吧?”
“是的……啊不是,我……我大概……噫!”
木原数多晃晃枪口,让他闭嘴。然后接着说道:“你最大的失败之处在于竟然想让那个天真的小鬼去杀人。老实说,哪怕你亲自动手,也比他更可靠。”
“欸?欸!一方通行他不会杀人?开什么……”天井亚雄万分惊讶,“明明在实验当中已经屠杀了那么多……”
“那些只是实验材料。”木原数多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这些穿白大褂的,就算在实验室杀死再多的小白鼠,也不意味着有杀人的觉悟和勇气吧?”
“材料?小白鼠?”天井亚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这样啊,这样啊!所以他才能面不改色的虐杀那么多,而且来没有出现心理问题。而我负责编写复制体的人格情报,下意识会把她们当成人类,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认知偏差!”
谈及研究相关的专业话题,天井亚雄仿佛忘却了恐惧。
“平心而论,那个小鬼也不能说没有心理问题。”木原数多抬起枪口,在指尖把玩着手枪,“倒是你,把实验材料当成人类,却还能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们被屠杀,这才是异常吧?”
“怎……怎么会,我也从没有把它们当成真正的人类啊!”天井亚雄说道,“从诞生之初,它们就是廉价量产的消耗品。因为没有继承原体的超能力,原本打算的军事用途也变成鸡肋,是没用的消耗品,完全的负资产呢……”
木原数多再次用枪口止住他的话语:“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精神变态,我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是的是的,我明白!我也同样希望实验顺利进行!”
“很好,这一点上我们达成共识。”木原数多满意地点点头,他卸下弹匣,从中排出一颗子弹立在桌面上,然后把它推到桌子边缘靠近天井亚雄的那一侧,“再给你一次机会。”
刚刚准备站起来的天井亚雄再次双膝着地。
“我我我,我会努力的!”
“说说你的计划。”
“呃……”天井亚雄眼珠乱转,“一方通行不会杀人,所以就去找专业人士!以‘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影响力,一定有渠道雇佣暗部出手!”
“暗部吗?”木原数多稍微提起兴趣,“哪一个?”
“呃……妨碍者有第三位‘超电磁炮’,另一个也有对抗一方通行的实力,所以杀手的能力等级也不能低。”天井亚雄分析道,“所以,要找拥有level5坐镇的暗部!”
“行吧。”木原数多又失去兴趣,重新仰头靠在椅背上,双脚翘在桌子上,“去吧,好好把握这最后一次机会。”
退出办公室,天井亚雄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才长舒一口气,浑身冷汗涔涔,仿佛劫后重生。
“博士,您没事吧?”等候在门外的助手连忙上前问道。
借着他的搀扶,天井亚雄勉强站稳,他低声说道:“别说话,我们回实验室。”
办公室外面,站着木原数多的私人保镖卫队——全副武装,堪比最精锐的警卫部队。这些人毫不掩饰他们身上的武器,用淡漠的眼神看向他们两人。
助手连忙点头,扶着天井亚雄快步离去。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天井亚雄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终于有余裕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们现在能拿出多少活动资金?”他问道。
“这个周期的话,还有六百万円的结余。”助手说道。
“恐怕不够啊……”天井亚雄苦恼道,“这个价格请不动level5出手吧?”
“博士想雇佣暗部吗?”助手立刻猜到他的想法。
“是的,”天井亚雄查阅着相关网页,“拥有level5的暗部……我记得是‘学校’和‘道具’这两个,你快去联系他们,我来想办法申请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