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木原幻生,小暮志野博士从各个方面都更值得信任,所以六冢源决定在自己“复活”之后,要坚定不移地按照她的计划进行能力升级。
小暮志野博士是计算机和电子信息技术的专家,所以她提出的计划也很有她的个人特色。
不同于循规蹈矩的实验、药剂、培训等手段,小暮志野博士的切入点是“电子游戏”。
这也跟六冢源的超能力有关——“存档读档”本来就是一个游戏术语。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晋升方法与游戏相关又有什么问题?
不只是单纯的电子游戏,最关键的一点在于AIm扩散力场,这个只在学园都市存在,由全体超能力者共同构成的特殊环境拥有勾连“幻想”和现实的功能。
换言之,合理应用AIm扩散力场作为中转站的话,就可以将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联系起来。
再加上六冢源的“存档读档”本就有模糊现实和游戏的性质,完全可以借此放大并构建出一个特殊的,属于六冢源的“个人现实”。
要知道,在游戏里,真正的“存档读档”是可以回溯时间的。
借助“游戏世界——虚数学区——现实世界”这一路径,六冢源完全可以在现实世界当中再现只有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奇迹。
既“时间存档”!
这,就是小暮志野博士预想的level6——绝对能力!
要实现这一宏大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开发一款游戏。必须由六冢源自己完全掌控的独立游戏。
所以,六冢源才会设定备忘录,让零号在自己的游戏完成后再激活这份记忆存档。
至于“制作游戏”这件事本身,则不需要化作什么记忆存档,只要让它成为自己心中的执念,或者说是“临死前的怨念”就行。
这种并不关键的记忆留存并不会影响自己的“重生”计划。
六冢源带着从实验室里“打劫”获得的三种药剂回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放进自己的冷藏柜当中保存。
“源君,你的状态很奇怪。”身后突然传来女生的声音,“我看到很多个你。”
“实验出了问题,但不是什么大事。”六冢源转身看向说话的少女,“我可能需要离开一阵子,这里就交给你看家了,风斩冰华。”
“要去哪里?很久吗?”风斩冰华歪着头问道,“博士让我帮你一起开发游戏,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提到小暮志野博士,六冢源激昂的情绪突然冷静一点,然后摇摇头:“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或许要两年之后吧?”
而且到时候,风斩冰华还能不能记得自己也不一定呢——她的存在状态特殊,不知道会不会被食蜂操祈的能力影响到。
“或许……”六冢源说道,“等我们再见的时候,我的游戏已经开发完成了。”
“那我该干什么呢?”风斩冰华有些急了,“博士说了,要我帮你一起开发游戏的!”
“真要到那个时候,你就当我的游戏管理员好了。”六冢源笑着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风斩冰华重新露出笑容:“好的,那就说定了!”
“嗯,一言为定!”
离开之前,六冢源看到了桌上最近刚刚到货的薄荷糖,于是顺手抄了起来。
“果然,已经丧失正常味觉和嗅觉了吗?”超凉薄荷糖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刺激,六冢源无奈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糖果盒。
但想了想,又重新抓起糖果盒,空间存档,来到食蜂操祈身边。
此时的食蜂操祈已经来到实验室不远的地方,这里的六冢源密度也越来越大。她已经习惯了多个六冢源在身边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场景,所以没有感到丝毫惊讶。
“这个给你。”六冢源把糖果盒抛给女孩。
后者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接住糖果盒。
“薄荷糖?”食蜂操祈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自从小暮志野博士出事以来,六冢源就没有再给她们发过糖了。
此时突然闻到熟悉的薄荷味,让食蜂操祈感到一阵安心。
“真是的,不要突然丢过来呀,人家手里还有遥控器呢。”食蜂操祈笑着抱怨一句,然后含了一粒糖果在口中。
她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仿佛要挑战人类极限的劲凉感,但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以及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还是觉得让大脑清醒一些更好。
“哈哈,我也没办法。”六冢源说道,“现在任何事物跟我接触超过十秒,都会被我影响,变成不稳定的叠加态。超过十五秒的话,就会被我彻底同化,就像我的衣服。”
说着,六冢源弹了弹身上的衣服,迸出一蓬细碎的光粒。
“这些糖果就送给你了,算是请你帮忙的报酬吧。”
“这也太廉价了,区区糖果就想打发人家?人家可不是小孩子了~”
就好像回到以往的正常时光,两人平凡普通地交谈着,共同踏进实验室的大门。
气氛陡然转换——刚才的谈笑终究只是一场梦境,现在,到了梦醒的时候。
食蜂操祈沉默着,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甜蜜的笑容,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糖果盒,看向房间里的六冢源。
“你就不要再进来了,”走在她前面的六冢源突然转身,作势把女孩往外推,“这个房间被我占据了太长的时间,已经没救了。”
刚才就说过,跟六冢源接触时间超过十五秒,就会被他此时的状态彻底同化。
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室已经沦为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概念叠加态。
六冢源也不知道,自己“死亡”之后,这个房间会怎么样,但总之让食蜂操祈远离这里是没错的。
食蜂操祈听话地后退,踏出实验室,但一双星眸始终注视着面前的人。
“最后一次了,”六冢源叹了口气,“真的很抱歉,要你看到这一幕。”
六冢源手中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房间里,每一个六冢源手中都有一把同样的手枪,以同样的姿势瞄准自己的太阳穴。
才人工房,无数的六冢源也同时做出同样的举动。
“以我现在的状态,接下来应该不会有太血腥的画面出现,就当看一场电影吧。”六冢源说道,“还记得计划吗?”
食蜂操祈咬破嘴唇,定了定神,也抬手举起遥控器:“源哥哥扣下扳机之后,我发动能力,删除所有人脑海中有关六冢源的记忆,并设置心理暗示,让人们主动删除所有关于六冢源的资料存档——将六冢源这个存在,从世界上彻底抹去!然后……我也会封印自己的记忆,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会一直找你的,源哥哥!一定要回来啊!”
“当然。”六冢源微笑,“我稍稍离开一会儿,再见了,食蜂操祈。”
扣下扳机,量子化的子弹击穿了即将量子化的幽灵。
砰!
化作漫天的光粒,六冢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