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幻生解决了纠缠自己的几具忍者傀儡,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六冢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六冢源……”木原幻生难掩惊讶之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六冢源耸耸肩:“打败泰瑞丝缇娜之后,跟她稍微聊了两句,让你久等了,木原幻生。”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木原幻生难掩惊讶之情,“只过了区区几分钟……”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钟楼,上面正显示时间——7时00分!
——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自己刚刚进入这个“游戏世界”的时间才对!
“原来如此……”木原幻生立刻反应过来,“限定领域内的时间回溯吗?不愧是你啊,木原……志野!”
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但六冢源压下心中的好奇,转而说道:“既然你已经自己猜到了答案,我就不再解答了。现在换我问你——那一天,你究竟是怎样逃走的?或者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木原幻生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的意思。
六冢源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有问题——你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你的时间感出了问题,”六冢源继续说道,“你不应该这么问的。”
木原幻生皱起眉,但依旧没有开口。
“我发动了时间回溯,所以这个世界的时间确实有问题。”六冢源看向钟楼,“但是作为拥有独立意识的人类,我们本身的‘时间’并不会被回溯,我们应该保留有之前被回溯覆盖掉的全部记忆和感受才对。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我们的主观感受应该是‘时间变长了’才对。所以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来得这么快,你应该知道,我实际上也是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解决那边的战斗的。”
“所以,”六冢源耸耸肩,摊开手,“木原幻生,为什么你无法感受到之前那段时间的流逝?”
木原幻生露出古怪又扭曲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好吧,你也不用说了,我大概能够猜到。”六冢源说道,“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跟你聊天,因为你已经注定逃不掉了,不是吗?”
此时的木原幻生,只是一个AIm扩散力场的“幽灵”。
那一天,名为木原幻生的老人确实身受重伤陷入濒死状态。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线”的六冢源的帮助下,他参考风斩冰华的存在形式,利用AIm扩散力场为修补了自己的身躯,顽强地活了下来。
之后就是一个“忒修斯之船”的过程了——用机械义体不断替换自己已经严重损坏的身躯,“灵魂”的部分,则继续用AIm扩散力场作为搭载的躯壳,以一种几乎无法令人理解的方式,让“木原幻生”延续了下来。
对一名“木原”来说,重要的不是身躯,甚至不是大脑,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思想”——包括“记忆”、“知识”和“思考方式”。
只要保住了这些,那么对应的“木原”就不算真正死亡。
所以说木原幻生还活着完全没有问题;但从生物意义上说他已经死了也没有问题。
“现在,你主动进入到这个由AIm扩散力场构成的世界当中,不可避免地被世界同化了啊。”六冢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所以你的时间感和这个世界一起被回溯重置了。”
“你说的没错。”木原幻生突然长叹一声,“这次是老夫冲动了……”
“只是你的‘灵魂’想要回归AIm扩散力场的‘本能’罢了。”六冢源说道,“也算是某种形式的魂归故里吧?”
……
……
……
“木原幻生,你在外面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复活的手段吗?”六冢源直截了当地问道。
木原幻生背着双手,看向六冢源:“看来你是不打算让老夫活着离开了。”
“一个已死之人就不要在人间留恋徘徊了。”
“呵呵,这话从六冢君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啊。”木原幻生说道,“老夫想起来了,直到刚才为止,老夫还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呢。”
所以,“紧急下线”这种操作还是能够做到的。
木原幻生的身形突然变得黯淡下去,就仿佛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一样。
六冢源摇摇头,没有出手阻止。只是再次摸出金属骰子。
“好麻烦,打探个情报还要分段进行……有这个功夫,早知道就把操祈带进来了……”六冢源掷出金属骰子——时间回溯。
“木原幻生,现在我们聊一聊小暮志野博士,你刚才叫她木原志野?”六冢源问道。
……
“六冢源,老夫想起来了,直到刚才为止。老夫还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木原幻生说道,“啊,这番对话我们进行了多少次?”
“嗯?”
“老夫说过很多次了吧——老夫想起来了。”木原幻生冷笑道,“你觉得老夫记起来的是什么?”
这一次,木原幻生十分干净利落地消失在原地——只要离开“游戏世界”,那么时间回溯也就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六冢源不慌不忙地摩挲着手里的金属骰子:“看来你果然没有其他更多的手段了。”
木原幻生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同一个位置上,他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六冢源并没有出现。
“他的登出地点也受限制吗?”
但不管怎样,六冢源没有追过来,就意味着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梳理着脑海中的诸多后备计划,木原幻生准备开始自己的逃亡之旅。
突然,身体传来一阵炽烈的灼热感。
已经义体化的身躯不应该还有这种感觉才对……
木原幻生低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通过不断旋转的视角,木原幻生总算把握住眼下的情况——自己的身躯几乎被整个蒸发掉了,失去支撑的肩膀和头部才掉落下来。
视线中还残留着碧绿色的光……
“老家伙总算出来了,真让我们好等啊!”身后传来之前听到过的声音。
“麦野君……”
——时间感混乱果然还是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啊,连外面还有人守着这种事都被忽略了……
接着,空气突然一阵扭曲,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木原幻生的面。
有人从“游戏世界”出来了,但却不是六冢源,而是一个大波浪的女人。
“泰瑞丝缇娜……”
“爷爷,”泰瑞丝缇娜来到木原幻生身边蹲下,“‘全能者’已经完成了,你长久以来的夙愿也算是实现了吧?”
“不,那还不是真正的level6啊。”
“有什么关系?至少验证已经成功。”泰瑞丝缇娜说道,“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完善吧……”
“你……”
“我也是一名‘木原’啊。”泰瑞丝缇娜微笑道。
木原幻生突然看到,她的身后突然张开一对羽翼,就好像……天使一样。
“呦,又见面了。”六冢源的声音再次传来。
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木原幻生和六冢源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泰瑞丝缇娜和“道具”的人都不见了。
木原幻生站起身来,低头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身躯”。
“‘游戏世界’……我的身体……”
“你也可以理解为这里是你的天堂或者冥界。”六冢源说道,“遗言交代完毕了吗?”
木原幻生突然笑了:“六冢君,你这是打算让我魂飞魄散啊……”
“已死的人不肯乖乖去死,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六冢源说道,“作为木原,我给你应有的礼遇——将这一块世界作为陪葬。”
木原幻生老巢附近的模块,虽然都是正版,但不可避免还是被他动过手脚,或者设置了病毒。
以防万一,六冢源决定还是一同销毁比较好。
“那么,永别了,木原幻生。”
六冢源掷出骰子。
骰子落在地上,显示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点数——零。
“世界”归零,瞬间还原成数据比特流和离散状态的AIm扩散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