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爷爷再喝一声,手中箭已离弦。
“中!”与此同时,陈默心中亦是暗喝一声。
这次他也出手了,用他看着还很稚嫩的双手,用他那把爷爷给他特制的小弓,射出了今晚的第一箭。
这一箭,陈默很自信,这是他迄今为止射出的最完美的一箭。
他的自信并不是盲目而来,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磨练中而来。
这一世,重生于此地,受爷爷养育,做的最多的便是练箭。
除了像今日这样的进山打猎的日子,他每天都必须射上一千箭,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雷霜雪露。
陈默已经记不清自己制作过多少支箭、射坏了多少箭矢、涂了多少次靶心、换了多少个靶子。
“噗!噗!”两声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几乎微不可查,但逃不过猎人的耳朵。
巨蟒庞大的身躯突然如卡壳般一顿,静止不动。
借着更加熊烈的火光,陈默看到了两支羽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巨蟒的肛部,一深一浅,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轰!”粗壮的蛇尾重重砸下,溅起满地烟尘。
“轰!轰!轰!”巨蟒并未停止,反而更加狂暴,尾巴不停地砸向崖壁,不断有碎石坠下。显然,刚才的两箭令它受了伤。
就在陈默以为巨蟒受伤后,应该会逃走的时候,巨蟒的接下来的行为让他心里一沉。
只见巨蟒再次人立而起,脖子后仰,张大大嘴,闪电般咬向他们。
“不好!”爷爷话音刚落,旋即用力推了陈默一把,将陈默推向了石崖更深处,他自己则顺势扑倒在地。
“嘭!”一声巨响,巨蟒的嘴咬了个空,砸在了刚才陈默所在的地面上,地面的石板竟被砸得寸寸龟裂。
巨蟒一击未中,闪电般收回脑袋,再次伺机而动。
“默儿,今日这蟒蛇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咱们了。如今咱们只能拼死一搏。”陈默和爷爷站起身,爷爷再次用宽大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刚才观察,这蛇在用嘴咬咱们的时候,那两片扇子一样的物事,是不会挡住它的眼睛的,要不然它看不清我们。如果待会它再来咬咱们,咱们就出其不意,射它眼睛。”爷爷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在冷静地分析。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陈默心中暗赞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待会你射它右眼,我射他左眼。”爷爷安排道。
随即见他单膝跪地,一次性取下三支箭,一支搭在弓上,两支插在身前的石板缝中。陈默一时又看懵。
“爷爷再让你看看另一手绝活,三星赶月!”爷爷看着陈默的表情,莞尔一笑。
见爷爷这样说,陈默心中竟然还有点小期待,隐隐还盼着巨蟒赶紧攻击,好让自己见识下什么是三星赶月。
“嘶嘶~”巨蟒见眼前的两人竟然还敢反抗,更是怒不可遏,发出更加刺耳的嘶鸣声。
随即再次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势,张开大嘴向陈默两人袭来。
“射!”爷爷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进陈默的耳中。
陈默捏住箭尾的手指毫不犹豫的轻轻松开。羽箭挣脱弓弦,穿过火光,射向早就瞄准的巨蟒右眼。
就在陈默的箭刚刚离开弓的时候,陈默余光看见爷爷的第二支箭已经在弦上,随即是第三支。
陈默注意到爷爷的用力是递增的,第一支是满月状,而到第三支几乎已经要把弓拉断。
“嗖、嗖、嗖”三支箭在空中连成了一条线,后箭赶着前箭,直射向既定的目标,巨蟒的左眼。
“嘭!”巨蟒的头颅砸在石板上。
“嘭!嘭!”是爷爷和陈默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默和爷爷射完箭之后,巨蟒的头也就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时间太过短暂,爷爷生生被巨蟒的头撞出去一丈远,而陈默也被巨蟒的侧脸碰撞,如树叶般,飞到石崖边。
“吼!”巨蟒竟然不再发出“嘶嘶”声,而是发出了怒吼声。
庞大的身躯不断的在崖坪上翻滚,硕大的舌头、粗壮的蛇尾不断撞击着周遭的事物,击起阵阵烟尘,崖壁上簌簌地如下雨般往下掉落着石块。
陈默从地上爬起,胸前被撞的位置隐隐作痛,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第一时间抬起头去看那巨蟒。
只见不断挣扎怒吼的巨蟒,左眼球上明晃晃的插着三支羽箭,正不断有鲜血从伤口流出。
但陈默射的右眼球却是完好无损,那支羽箭正插在巨蟒右眼的眼眶上。
“失手了,不应该啊!”陈默心里快速回忆着刚才的画面。
其实,之所以陈默没有射中,还是因为他太小。
年龄小,力气终究小。力气小,导致箭的速度就相对慢一些。
刚才爷爷毫无保留的三星赶月速度极快,已经先他的箭一步射中了巨蟒的左眼。
巨蟒中箭之后吃痛,下意识地偏了下头,结果陈默的箭最终只是射在了巨蟒的右眼眼眶上。
陈默几步跑到爷爷身旁,此时爷爷已经自己勉力坐了起来。
“咳,咳......哇......”爷爷咳嗽了几声,随即吐出了一口鲜血,额头上布满汗水,脸色极其苍白。
刚才巨蟒势大力沉的一击,几乎全数撞在了爷爷的身上。
那是几乎成精的巨蟒,那一击岂是人力所能抵挡。
爷爷被撞出去一丈多远,身上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五脏六腑均受到严重伤害。
“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回家养养就好了。”爷爷握住陈默的手,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安慰陈默道。
陈默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安慰的话,回头看了看还在痛苦挣扎,四处乱撞的巨蟒,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趁他病,要他命!痛打落水狗,打狗要趁早!”
陈默捡起自己的弓,再把箭壶中剩余的十来支箭全部倒出。
将弓拉到极限,对着巨蟒的右眼,含着怒气,一口气射光了所有的箭。
可惜,巨蟒早有防备。
在左眼被射爆后,巨蟒虽然变得更加狂暴,但也变得更加谨慎。
是故,陈默最后射出的这十余支箭被巨蟒那布满鳞片的小扇子全数挡住,悉数落空。
而陈默在含怒射完那十余支箭后,也是全身脱力,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