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之神寨没落 第十章:陈安俊
作者:老红孩儿的小说      更新:2024-02-11

  孙猴子身上猛然响起欢快的音乐,是哆啦A梦,他吓了一跳,从锁子甲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挂掉。

  我知道是谁啦,走过去,一伸手:“还我”。

  除了假小妹,还有谁,不知她从哪儿弄的这身行头,以本来面目迷惑他人,算是伪装的最高境界了。

  “不行,我有急用……”。

  刚说完,手机又响了,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来电显示为媳妇:“你结婚了?”。

  她略一迟疑,开了免提,是珍景:“……干吗不接电话,不做生意?”。

  “你在哪儿?”。

  “……先点菜”。

  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口气报了三四个菜名。

  我很奇怪,素来喜欢清淡的她,怎么换了口味,不是腰花肠肚,就是油腻的大肥肉片子,旁边还有个男人,让捎过去两头蒜,还问她嫌不嫌自己嘴里有味。

  这是什么节奏,绿了老公,还生怕没人知道。

  “以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吃那么多肉,得忌口……”。

  真是体贴入微,我一肚子气,替孙又东难过的同时,又庆幸当初自己没陷的太深。

  其实是知难而退。

  “吃不了你,还不能吃口肉吗?”。

  那小白脸咳嗽个不停:“……我他妈宁可撑死也不回看守望所”

  假小妹脸色变了变:“俊,你是安俊吗?”。

  那边半天喊了一声:“姐……”,喊完了就哭,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什么连人都做不成了,总之听不懂在说什么。

  我暗暗心惊,陈安俊怎么出来了,还和珍景在一起?更意外的是,这个假小妹居然是他姐姐陈安琪,余量海的妻子。

  “瞧你那点出息……”。

  陈安琪急的直跺脚:“别哇哇啦,把话说清楚”。

  那天被带走后,陈安俊一直关在城南的看守所里,这两天忽然病倒了很多人,在押人员和警官都有,他也没能幸免,今天连咸汤都喝不下去了,还咳了血。

  所里缺少专业的仪器,只能把他拉到市立医院,医生发现他肺部有阴影,做了各项检查后确定是肿瘤,建议做个切片,陈安俊一听这个就崩了,在前往病理室的途中大吵大闹,几次挣脱了警察的控制。

  扭打中,他拔出医生胸前的笔,抵住路过的一个女人,胁迫警察送自己去了丽庭大酒店。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肯定是珍景做孕检的时候撞上了。

  “……姐,你得救我”。

  “我怎么救?”。

  陈安琪看了眼白英巴力,见他已有八九分醉态,坐在那儿直晃悠,完全可以忽视。

  “……现在楼前楼后全是警察,我刚瞧见狙击手都来了,你是不是想把那东西喝了?千万不能动这心思,喝了也没用,一枪就打爆你的头,再说,警察发现你那样子,肯定会着手调查的,万一比我们先找到原基液怎么办?”。

  “……你,你让我等死,想撇开我?”。

  陈安琪冷笑:“是你先撇开我的吧,为什么一个人偷偷来这里?”。

  “行,真行,我把知道的全告诉警方,让他们查,要是能查出来,我就有救了……也算立了个功”。

  刚开始的姐弟亲情,忽然变成赤裸裸的要挟,陈安琪扭头骂了一句,没出声,看嘴型是三个字:王八蛋。

  这不把自己也捎上了吗?一家子鳖。

  “随你便,他们抓不着我,也找不到他”。

  “是吗?我这儿有一个新线索,说不定对你和警察都有用”。

  “什么线索?”。

  “把我弄出去再说”。

  陈安琪攥着拳头:“……好吧,让我想想,还有那女的,你别碰她”。

  接着吩咐他拉上窗帘,远离窗户,挂断电话后叫我给手机充电。

  “你也给我想办法,救不出我弟,你媳妇就陪他一起死吧”。

  我很好奇陈安俊的消息是谁透露给她的,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原来是小四两,大概是看见陈安俊搂着一个漂亮女人上了楼,立刻给我打电话八卦。

  要命的是,他属于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就滔滔不绝的那种类型。

  真是害人不浅。

  “硬闯肯定没戏,再说不是没确诊吗?最好先劝他跟警察回去,真宰了我媳妇也没什么用”。

  我心里直打鼓,尽量往对珍景有利的方面说。

  余量海的案子暂时跟他扯不上边,谢宜男身上的指纹只能说明俩人之间有过接触,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知道的还不少”。

  陈安琪眼神犀利。

  余量海的案子闹的纷纷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她哼了声:“我要想趁机带他走呢?”。

  基本不可能,警察不是吃素的,她虽然象孙猴子,但不是真的齐天大圣。

  她权衡再三,拨通了珍景的电话,让陈安俊自首。

  “……那我听你的”。

  陈安俊象是恢复了理智,从开始的恐惧到疯狂之后,发现自己确实玩大了,真得了绝症也不会明天就死,干吗非急着今天投胎呢。

  “俊,我让人把饭菜送过去,他叫林小川,饭店就在丽庭对过……”。

  “我知道”。

  陈安俊对我有印象。

  “那更好了,你跟警察说,只准放他一个人进门,走的时候……让他把那东西带出来”。

  “姐……你不会真不管我了吧?”。

  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屁,我能不管吗?这样既不暴露我,又能保住你的小命,在里面该吃吃、该睡睡,确诊了也别怕,有姐哪”。

  这话听着就虚,那儿是看守所,不是托儿所,除非你有三头六臂、穿墙遁地的本事。

  出门前,陈安琪仍不忘威胁我:“好好劝他,事情办砸了,我一准让老林饭店变成烈士陵园,这可不是吓唬你”。

  他们在一零零六藏了什么,钱?不对,陈安琪说不让他喝,喝了也逃不了,究竟是种什么东西呢?。

  嗐,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向丽庭大酒店走去,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助纣为虐。

  警察们已经接到楼上的通知,让出一条路,几个人迅速围了过来,边往电梯走边告诉我注意事项,到了十楼,墙壁上贴着一排突击队员,有个队长模样的掀开箱子看了看,打手势让我敲门。

  门是珍景开的,脖子上架着把水果刀,有些狼狈,却没我想像中的惊慌失措。

  谈判专家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是答应过的,绝不能伤害人质,年纪轻轻的,有病治病,有罪赎罪,干吗非往绝路上走……”。

  “我同意自首”。

  陈安俊个子高,半蹲在珍景身后:“不过要给我点时间”。

  “可以”。

  专家也闻到了浓郁的肉香,现在实施抓捕,他敢跟你玩命。

  房间里光线昏暗,面目模糊,他勒着珍景一步步后退,让我把门反锁。

  “放松,放松,自己人”。

  “你跟我姐什么关系?”。

  误打误撞的关系。

  我说我和陈安琪都救过对方,不算熟,但有过命的交情。

  “你要不信,可以给她打电话,视频”。

  陈安俊把一个翻盖的老手机扔到我面前,乖乖,这货还健在呢,以前上学的时候老见珍景她妈掏出来,“喂喂”的到处找信号。

  我捡起来,没电了。

  “反正你姐的意思咱们都明白,吃了这顿饭,东西和人归我,你老老实实跟警察走”。

  他似乎病的不轻,一直咳:“……好啊,这是又找着合伙人啦,早知道她想一脚把我踢开”。

  “你爱给不给,我无所谓,不过丑话说前头,她要是撒手不管,你就等死吧”。

  正说着,忽然想起那对小情侣,深夜出现的鬼影应该就是来找弟弟的陈安琪。

  “你姐来过这个房间,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让她来的”。

  “那她的身体状况你了解吗?”。

  “……了解”。

  “她现在不是正常人,有些事情对她而言并不困难,比如说,要在房间里找个瓶子什么的……”。

  我诈他。

  这小子果然上当了,下意识的向房顶瞟了一眼。

  “你换到这个有阳台的房间,是为了方便姐姐来找你,毕竟以她现在的精神面貌,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露脸,没想到最先敲门的却是警察……”。

  当陈安俊从猫眼看到国徽的那一刻,就预感到这次难逃一劫。

  “你担心自己变成了过河卒子,死路一条,所以,急中生智,把东XZ了起来,无论事情发展到那一步,都可以把它当成法码,我说的对不对?”。

  “我就是不明白,她要那东西干吗?当初要不是我拦着,早被她砸了”。

  我心想坏了,话说反了,原以为的宝贝,却是个垃圾,幸好陈安俊没注意。

  “你姐是怕你想不开”。

  我含糊其词:“保命要紧”。

  “我不管……她得替我想办法”。

  “那你说说,找到了什么新线索?”

  “我没想瞒她,是怕她太冲动,事情没弄清楚就动手”。

  他往陈安琪身上甩锅:“上次就这样,弄了个鸡飞蛋打”。

  “咱们换位思考,是你也得急……”。

  “急没用,现在还不能确定人家跟这事有关系,虽然姐夫让我监视那女孩,可她跟照片里的对不上,只是怀疑,怀疑你懂吗,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照片,难道是孤儿院的那张合影?

  “你姐早知道啦,正在打听那七个孩子呢”。

  “真的?”

  果然又被我猜中了。

  “好啊,这是用不着我了,哥们儿可是费了半天劲,才在相册里找到的,开始只是觉得奇怪,他是个爱惜东西的人,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和事,不会用笔在照片上画七个圈……”。

  “她也在找朱永良,相信原基液很快就会到手的”。

  “朱永良?”。

  “照片里有他”。

  “噢……和我姐夫站一起的那个人”。

  他想了想:“没错,我姐夫不肯说,他当年的同事未必守得住秘密”。

  老照片里确实还有个男人,可陶木春告诉我他是院长,如今看来,这仨人的排列位置是:朱永良、明言、余量海。

  陈安俊渐渐放松了警惕,挪开了刀,但仍搂着珍景的腰,我看她已经站了半天,姿势越来越别扭,虽说是部队出身,可一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不乱了阵脚。

  “你轻点,别窝了她肚子……”。

  “给你脸啦是吧?过来”。

  他拿刀指着我,抖开床单,把我俩胡乱裹在一起,放倒,接着往外端饭盒,油香扑鼻,珍景差点没吐了,脸埋进我怀里。

  门外,谈判专家的嗓子都劈了:“……让外卖员出来,多扣留一个人质,不能帮助解决问题,相反,只会害了自己……”。

  陈安俊不理他,把成块的猪肉下水往嘴里送,时不时咳上一阵子,感觉喉咙后面连着个破风箱,呼哧有声。

  用过的纸巾上沾着暗红的液体,不知是酱汁,还是血。

  “你没事吧?”。

  我小声问珍景。

  她微微摇头,有些懊恼。

  陈安俊看过来:“结婚了吗,哥们儿?”。

  “谈过,吹了”。

  “嫌你是个送外卖的?”。

  他叹了口气:“咱俩倒是同命相连,你看看我,各方面条件还行吧,人家女孩看不上,背着我勾三搭四的,还大嘴巴抽我”。

  “你姐夫不有钱吗?”。

  余量海光靠红利每年至少几百万进帐,只是生活节俭,给陈安琪的生活费还没保姆的多。

  陈安琪虽说是研发部的主管,但只是挂了个名,领个死工资,丈夫十天半个月的见不上一次面,想生个孩子吧,余量海不同意,号称自己是丁克。

  靠着姐夫,陈安俊是赚了不少钱,可根本不够吃喝嫖赌的,余量海也看不上这个小舅子,最后安排他去盯一个女孩的梢。

  “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啊,那女孩好象……姓陶,挺普通的,生活规律,不过身边总跟着一个裹得特严实的家伙,不知道是男是女”。

  他的监视对象居然是陶木春!

  现在的陶木春和照片里的大妹的确是对不上。

  白英巴力被撞后,大街上乱成一团,他跟丢了人,想来想去,进了老林饭店。

  晚上,假装醉酒的他听到了我和苏欣晨的对话。

  “当年孤儿院发生了什么?”。

  “那你应该知道,我失忆了”。

  我理直气壮。

  “这样吧,东西我让你带走,但你们也得替我想条后路”。

  他表示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姐姐,也不脸红,踩着桌子从通风口摸出个方形玻璃瓶,鼻烟壶大小,装着墨蓝色的液体,然后埋进米饭里,铺平,放回配送箱。

  “是接着吃,还是走?”。

  陈安俊实在吃不动了,打着嗝送我们出来,一群警察七手八脚的把他按住,乱轰轰的押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