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沧 第九章 老僧圆寂,山村驱邪
作者:溯遥c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禅音入耳,只不过片刻,李孤剑三人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一夜的奔波加上损耗了大量的真气,早已精疲力竭了。

  幽静玄叹了一口气,只感到世上的相皆如漩涡一般涌动,捉摸不透。此刻听闻禅音,亦感佛家所言之“无相无我”,才觉天下之大,竟再无其他任何可去之处,也无可见之人。好在他性情豁达,生来喜静又少与人来往,稍许片刻之后,便已恢复如常。

  树神修行,而青灯寺也遭此大劫,幽静玄顿觉无趣,心中烦恶,朝着枯云拱拱手便踏入了林深处,不多时就再无影踪。

  ……

  日渐黄昏,悠扬的晚钟空明致远,方圆数里内皆可闻钟鸣。

  枯云大师修为已失,然而眸子里光彩熠熠,举手投足间仿佛大殿之中矗立的佛像,让人不由心生顶礼膜拜之意。

  这一次的变故,破去了枯云大师最后的枷锁,他不在意个人得失,任凭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心中也不起波澜,看朝花晚霞,人世间纷繁,始终无喜无悲。

  休息了两日的李孤剑三人,也向枯云大师告辞了。

  眼见寺内满目疮痍,枯云大师却摆手阻止了李孤剑他们帮忙清理的举动,道:“些许沙砾砖石,不足以如此。老衲只愿三位施主时时勤拭心中之尘土,成能成之事,莫要辜负初心。”

  李孤剑看着身着灰色僧泡,似已得道成佛的枯云大师,重重地行了一礼,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道:“大师保重。”

  凌云、林若轩也说道:“大师保重!”

  枯云大师微笑着点点头,夕阳的余晖铺洒而下,似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道:“时候不早了,既然三位少侠尚有事在身,老衲也不强留了,出了幽阴林一路西行便可,祝三位一路顺风!”

  李孤剑三人这才推门离去,修为提起,耳边唯有风声呼啸,周遭风景皆如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经此一役,三人修为俱是大涨,面对树神这样的对手,终于激发了他们的潜力,一时间修为都突破了瓶颈,而李孤剑更是由于剑神所赠与的碧玉葫芦的缘故,修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上涨,转眼就已快破入心法第六重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在三人全力赶路之下,他们走过了幽阴林的边缘,踏上一座矮山的山顶。

  满山弥漫着花草的香味、远方吹拂而来的风的凉爽。甚至连夕阳都仿佛被染上了芬芳,一片余晖洒满大地。这样的景色竟如此动人,如此美妙。林若轩深深吸了口气,大笑道:“我现在才知道,逃出生天原来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单是看看这风景就已抵得上之前经历的所有了。”

  李孤剑注视着此刻意气蓬发的林若轩,才发现他是如此豁达的人,不由笑道:“若是再让你感慨,只怕今夜我们便只能露宿荒野了,在寺中只顾着恢复伤势,这才想起来已有好久不曾躺在床上了。”

  凌云也为之一笑,道:“说好此间事毕要好好喝上一杯,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旅店,去的晚了店家可就关门了。”

  沐浴着余晖,三人笑着下山,身影渐行渐远,终是消失不见了。

  枯云大师缓缓收回了神念,满面笑容,冥冥之中感觉无数因果循环,往复不止,而他的神思已越行越远。

  任由思绪驰骋在无边无垠的天地间,突然间心神一动,枯云大师缓缓坐下,佛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而他宛若佛祖拈花一笑,似已悟空,斑驳光怪的尘世在远去……

  似是过去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枯云大师缓缓闭上了眼睛。

  ……

  翌日,酒醒后天才半亮,喝了碗店家准备的米粥,就着一碟小菜,李孤剑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凌云与林若轩也随之走了出来。

  厚重的雾气还未消退,在路上走了不久,李孤剑的衣衫已沾了些露水,走过一片水田,喧嚣的声音远远传来,前面是一片村落。

  走近了才发现,好大一圈人围在一起,周围还摆放着香烛符录以及朱砂,一座法坛上升起了浓密的白烟。

  被一圈人围在中间的是一名瘦得像会被风吹走,眼神精干的道士。他的前方有两名护法,持着桃柳,以桃枝及柳枝沾水一圈圈围着村子挥洒,令人惊讶的是,桃柳枝上的水珠落地即发出黯淡的白光。

  待到两名护法绕着村子走完一圈,那道士一挥手中桃木剑,施展着一套有些奇怪的剑法。

  见李孤剑和林若轩满脸不解,凌云解释道:“看这些装饰和那两个护法的动作,这道士设的应该是捉妖法坛,那一圈桃柳枝洒下的符水正好布下了一个法阵,似乎是要把妖物困住。”

  李孤剑奇道:“看那道士修行低微,寻常妖物就难以抵挡,怎么敢来捉妖的?”

  凌云道:“道教玄门各有秘法,这道士估摸着是仗着手里的桃木剑和那一桌法器,才有如此信心吧。”

  说话间,围在外面的一圈村民也发现了三人,其中为首的一个老者走过来,见三人背着行囊又带着兵器,知道是路过的江湖人士,拱手道:“三位少侠见谅,老头子所在的村中出了一只妖怪,此刻出云观的道长正在开坛作法,三位若要赶路只怕还要等上一会,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出云观乃是道门大教之一,虽不如龙虎山、茅山名震天下,却也护佑一方。

  此刻见出云观道长特地来到这荒野降妖除魔,李孤剑三人也想一睹其风采,于是便点点头站在一旁。

  那出云观道士一挥拂尘,倒真有几分仙袂风飘的神韵,朗声道:“当今天下正值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不想竟有宵小妖孽混迹其中,妄图吸人精元修炼。我辈自祖师开山,训诫当为百姓除恶,以降妖伏魔为己任。”

  周遭村民顿时一阵叫好,更有信徒大呼仙长,那道士抚须一笑,右手持剑,左手拈了个法诀,叱道:“风火雷电,妖邪尽显!”

  顿时道士手中的桃木剑发出一阵红光,连携着之前两位护法洒下的符水,竟形成了一道光幕,将整个村子都包围了起来。

  在那道士后方,两位护法一人手持八卦镜,一人持铜铃,随着道士的动作念念有词,一时间在场众人只感到耳中雷声轰鸣,都暗暗佩服这道长果然有些来历,确实不凡。

  凌云仔细看了那两位护法,随后叹道:“不愧是出云观之人,竟然随身带着护法金刚的符录。”

  李孤剑一愣,心想这不是以道术控制的纸人吗,据说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他再对着那两位护法多看了几眼,才发现他们眼神呆滞不似活物,面部更是全无表情,顿时一阵寒意袭来,他轻声道:“那两个护法原来是幻化出来的。”

  心中不禁对凌云入木三分的眼光感到佩服。

  就在此时,两位护法中,一人铜铃大作,一人八卦镜斗射出一道白光,那道士立即抓起一把写好的镇妖符,手中桃木剑挥舞了两下,随着两位护法一齐冲入了村子。

  一时间村中雷火大作,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伤到任何房屋草木,反倒是朝着一处汇聚而去。

  林若轩自是明白那道士修行浅薄,然而竟有如此威势,不由说出了疑惑。

  李孤剑亦深感不解。

  凌云苦笑了一番,道:“天下道门,除了术云峰醉心道术不理外事,其他的宗派如出云观、方仙派都讲究入世,为了争取信徒同样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出云观以法器闻名,修行高深的道长炼制出法器,便让手下弟子带着出门降妖,而且不收香火钱。久而久之,出云观名声自然扶摇直上,就连朝中大臣也多有信奉。”

  李孤剑道:“这么说来,虽然是沽名钓誉,但确实是为百姓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

  凌云也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村中雷火消失,两位护法抓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道士桃木剑指向其中的女子,喝道:“妖孽,还不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