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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而抬眼望我，脸上浮现愧疚的神色，眼中一抹心疼一闪而过。我眨眨了眼，以为自己看花了。

　　下一刻，他的举动让我更加茫然无措。

　　一偏头，他的唇轻轻覆在我唇上。不同于方才的粗暴，这一次却很温柔，温柔的让我觉得他是在疼惜我，是借着这唇齿间的缠绵告诉我，他很想念我。

　　我迷茫的闭上眼，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不知是为自己心中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流，还是为他在这一瞬间的温柔而感动。

　　他的唇离了我的，辗转滑到我的脸颊，吮干了我脸上的泪，一路下滑，埋首在我颈窝上，湿热的吻伴着他灼热的气息贴在我微凉的肌肤上，引起阵阵战栗，让我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他霍然抬手将我抱了起来，压着我的身子抵在墙壁上，迫使我张开双腿勾住他的腰身。全身力量顶在腰椎上，抵着墙壁，又冷又痛，我费力的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借此消减背部受力。

　　这感觉，熟悉又陌生，像极了那夜中了媚药的反应。但我却清楚，这一次，是情不自禁。

　　我想要他。

　　然而，正当我以为，他同我一样，也渴望着我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姿势不变，仍旧紧紧抱着我，埋首在我胸前，却不再动弹一分。我挣扎着低头看他，却只望见他披散在肩上的发。

　　还未从剧痛中清醒，我整个人好像被丢沙包一样被他丢了下来，后背猛的撞上墙壁，又一阵痛意袭来，几乎要将我痛晕过去。

　　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我才缓过劲来，鲜红的血从刺痛的伤疤处汨汨而流，透过指缝，滴在我敞露的睡袍上，绽开朵朵大红花样，妖艳邪魅。

　　他的脖子流了血，而我胸口上的伤疤也在流血。我抓破了他的脖子，他咬破了我的伤疤。

　　这是，在打架斗殴吗？

　　我捂着胸口，抬头望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发狠，那么用力，似乎想要咬死我。

　　不等我说出话，他就先冷冷开口，举手慢腾腾的抹去自己唇边的血迹，以一种厌恶的目光盯着我，脸上是一贯淡漠神情，似乎刚才的缠绵与发狠的举止都与他无关。

　　“有幸尝一回赵姑娘的********，到是不枉此行，不过在下要小心谨慎才好，免得落得个小侯爷那般惨淡下场。”

　　我身子一颤，左手急忙扶住墙，右手却是更加用力的捂住胸口的伤，全身骤然发冷，连牙齿都忍不住在打颤。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我吧。

　　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到他刚刚那么用力的咬我的伤口，就感觉背脊发凉，他是不是真的想咬死我？

　　“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么？”不等他回答，我上前一步，抄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还在流血的胸口上。

　　“既然如此，那就再杀一次，一剑穿心还杀不了我，拜托你这一次干脆一点，让我死的痛快！”

　　犹如壮士断腕般的语气，却显得那么凄凉。

　　他的手掌贴着我胸口，随之一起一伏，鲜红的血润湿了他的掌心，渗湿了他手腕上的宽大衣袖。

　　时间，像是停在了这一秒。

　　我直直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然而，他始终面无表情望着我，眼中的暗淡无光，幽黑寂静地似一潭死水。

　　许久，感觉他的手似乎抚触了一下我的伤口，接着一点点的撤离开。

　　“看见你，我就想起当当的惨死，见你活得好好的，有时候我就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活着，当当却死了。”

　　他的声音如同冬月寒风一样冷冽刺骨，一声声灌进耳中，像是一根细针刺入耳膜，疼痛万分。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身子颤巍巍依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

　　如果可以，我真愿意自己耳聋，听不见他的话。

　　然而，我却真真切切听见他的话，恍惚间想起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恨我，现在他说，为什么我还活着，而当当却死了。

　　他真是恨极了我，恨不得我死。

　　抬头之际，望见他决绝的转身，大步流星地踏出房门，头也不回。

　　他就这样走了。

　　莫名其妙前来羞辱我一番，狠狠地伤了我之后，云淡风轻的走了，就像他不曾来过，不曾说过绝情的话，不曾做过恨绝的事情。

　　一年前，他是不是也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丢下我一个。

　　心，痛的无以复加，一阵一阵剧烈的痛意袭来，分不清是伤口在痛，还是心脏在痛。

　　我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流泪，没有恸哭，没有大喊大叫，只是下意识地拢紧衣服，牢牢裹住自己，想要借此给自己渐渐冰冷的身体提供一点温暖，一边挣扎着站起来，无奈全身无力，踉跄几步后，身子歪倒在一旁的茶几上。

　　茶几被我推得摇摇欲坠，上头放着的青花瓷先滚落地，青花瓷砰一声摔碎在地上。

　　望着这一地的碎片，心想，这真像我的心，碎了一地残渣子，却还要被狠狠踩上几脚，直到变成碎末。

　　我伸手想要拾起地上的碎片，眼前却忽然一片黑暗……

　　清醒过来是在两天后。

　　守在我床边的是依然是风若寒。

　　我身上的袍子已换成白色软缎中衣，感觉到胸口上的有一小块硬硬的东西，想来应该结了痂。脑海中浮现的是昏迷之前的画面，模模糊糊，却令人不堪回想。

　　风若寒的手握着我的，紧紧的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掉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他缓缓牵起我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又贴到他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着，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我呆泄的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现在要是走出去给那些爱慕他的姑娘瞧见了，一定很失望，满脸疲态，眼中布满血丝，下巴长着胡渣子，落魄的样子完全不复往日神采。

　　他朝我绽开一抹笑，起身为我倒了一杯，喂我喝下后，又问：“饿不饿，我叫厨房去做些清粥来？”

　　我想了想，对着他摇头。

　　他望了我一眼，缓缓道：“昏迷了两天，才刚醒来，多少吃一些，好不好？”说着，就要起身。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他转头，些许疑惑的望着我。我抿抿唇，松了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见状，他忙凑近来扶我，我顺手靠近他，像个需要拥抱的小孩一样偎进他怀中。他身子轻轻一颤，顺势坐在床沿搂着我，又不相信地低头看我，轻声道：“怎么了？像个孩子似的。”

　　我抬起手，环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鼻翳微动，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忽然觉得安心。

　　“媗儿”他双手将我搂的更紧，低低叫了我一声，像一声极轻的喟叹，却包含了许多的无奈与疼爱。

　　我闭上眼，身子软软靠在他怀中，慢慢理清了心中疑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表哥…媗儿好累。

　　其实，我是想问，我的身体怎样了，只是思索了半天还是问不出口，看见风若寒这样担心我的样子，我真不忍心问出那些让人绝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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