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断来到程万年家时，程万年正在煮咖啡。

　　“小轩和我说过守密人那边的事情了。”程万年示意陈望断在餐桌旁坐好，“不过她还没发布命令呢，你就打算去光环联盟那边了？”

　　“不光是守密人那边需要我去，流星会这边也需要我去。”陈望断看着程万年端着咖啡坐到自己对面，撑着脑袋应道，“到了那边在和守密人联系也来得及。”

　　“守密人是自由度很高的组织，你要这样擅自行动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程万年给陈望断倒了一杯咖啡，低声说道，“不过光环联盟有几个事情需要主意，你好好听着。”

　　“您说。”陈望断正经来对。

　　程万年竖起一根手指，脖颈前倾：“光环联盟的贫富分化非常严重，除了被统称‘工厂大区’的四个街区以外，剩下几个街区基本上比底巢好点有限。你应该知道在那种地方这么为人处事，对吧？”

　　“我懂。”陈望断点头，“那‘工厂大区’呢？我应该两边都得去到。”

　　“工厂大区就比较麻烦，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玩法。”程万年挠了挠布满皱纹的老脸，“你听没听过光环联盟的那个笑话？夫妻吵架，谁在工厂里职位高，谁就硬气。”

　　“这是怎么说？”陈望断不解。

　　“工厂大区围绕着光环联盟的三个主要工厂还有大量附属厂房运行，绝大多数人不是技术工人就是工厂领导。”程万年用手指敲了敲木桌，“工厂对他们来说就是第二个家，所以工厂相关的事情对日常生活影响也很大。”

　　“绝大多数人都在工厂工作，日常生活用品难道要靠其它街区提供？”

　　“没错。”程万年点了点头，“光环联盟的核心就是工厂大区那四个街区，剩下所有街区的存在意义就是供给工厂大区的正常运转。”

　　“照这么说，我要想在工厂大区办事可就有点麻烦了。”陈望断摸了摸下巴，“如果只是作为旅客待一会儿还好，但如果要打探什么事的话，恐怕很难在当地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是这样。”程万年再度点头，“但是你说的那个黑果树街56号，它就在工厂大区里的西工厂街区。”

　　“啧。”

　　“工厂大区的内部认同很强，你一个外人直接过去打听事情肯定要碰壁。光环联盟的官方人员肯定也不会好好接待你，不管用什么身份都是一样。再加上光环联盟这几年对外进攻很多，工厂大区那边的普通居民指不定还有点警惕性，害怕有人来搞破坏。”程万年轻叹一声，“所以这次你大概只能用间接的办法，从外边找人进去打听。”

　　“我大概明白了。”陈望断应了一声，“这是守密人的事情，另外就是流星会那边的事情。”

　　“具体什么？说来听听。”

　　“我需要弄清楚光环联盟的动向。”陈望断严肃以答，“他们到底打不打算在短时间内进行动员，攻击流星会。如果打算攻击，究竟是试探性的冲突还是直接大规模进攻。如果不打算攻击，对流星会取代龙鸣会这件事又是什么态度。”

　　“不错。”程万年喝了一口咖啡，“知道收集情报的重要性了。”

　　“但是这个事情恐怕也不好办。”陈望断摇了摇头，“他们如果要进行动员，主要的动员区域肯定是在工厂大区。虽然这种事情的动静比较大，一般瞒不过去，但如果贸然打探更容易引起怀疑。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制造矛盾，反而给流星会惹祸。”

　　“这种事情，恐怕你就只能考虑隐蔽侦察。”程万年很快给出回答，“大略的事情可以从外面间接侦察，如果要想获取详细信息，你就得想办法潜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姑且还是有一点。”陈望断点头，“总之我尽量一切小心。”

　　见陈望断会意，程万年也就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在那边有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算是我的一个老熟人。你到时候去龙叶街区，那个是工厂大区以西的一个街区，离黑果树街56号不是很远。找摆渡大道176号，就报我的名字。”

　　“那位能提供的是？”

　　“能提供的不多，他以前是个好家伙，现在也不行了。”程万年轻叹，“他在经营一家武器铺，你可以到他的武器铺以干活的名义留下，算是给你一个临时落脚点。他也可以帮你联络人去打听信息。不过不要指望太多，他现在能把自己从酒瓶子里挖出来十个小时就算超常发挥了。”

　　陈望断应了一声。

　　“另外，还有一件事，之前小轩的信寄过来了——以后如果守密人那边有什么事要通知但是不方便直接联系你，就会联络到我这儿来。和你当赏金猎人那会儿一样，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你的线人。“

　　“郑轩队长的信？”陈望断挑眉，“说的是什么事？”

　　“任务相关。”程万年耸肩，“你去光环联盟的时候守密人也会派人协助你。协助者叫严归。”

　　“我知道他。”陈望断应道。

　　“好。”程万年点头，“具体来说，他会在光环联盟外围找个旅店待着。不和你一起行动，但是你需要协助的时候可以联络他。”

　　“所以打探消息的工作主要还是我来干？”

　　“没错。这种线索少而难度高的任务不需要广撒网，反而需要保密性。所以多一个人搞添油战术也没什么意思。把他派来更多是给你充当保险丝。”

　　“我明白了。”陈望断说着站起身，却是走向房屋深处。

　　“你去干什么？”程万年看着陈望断，有些不解。

　　“和我老爸说一声。”陈望断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上次出去前都没和他打招呼，这会儿得补回来。然后马上又要出去了，就顺便把招呼一起打了。”

　　说着，陈望断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熟悉的黑白相片依旧立在桌上，心像力量在陈望断体内涌动，仿佛述说着某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