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梦录 第二十四章 鲛人之泪 回想初遇
作者:凉黛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你知道什么!”李仁罕被儿子说得气得脸色涨红,“还能是谁下的旨,当然是圣旨!”

  “圣旨?”李继宏一愣,“皇上醒了过来?”

  “所以我说,皇上根本就没病!”李仁罕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挥了下去,杯碟摔在地上,发出一阵碎裂的声音。

  “昨日夜里皇上便下了圣旨,说他身体不适,病重期间,各方节度使速回属地镇守,以防别国趁机而动。”李仁罕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我……”李继宏一时答不上来,但其实也不想说,因为他知道李仁罕根本并不关心他到底去了哪里。“父亲到底有什么计划便说吧。”

  “我们明日便启程回武信,而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李仁罕从手里取出一个瓷瓶,“这里面装的是五石散,你让那个董家的丫头放到皇上每日的膳食里。”

  而李继宏并没有接过去,“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她已经被皇上发现了,那这么做岂不是被逮个正着?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不会的,我都离开了,会稳住皇上的。”李仁罕说道,“今天晚上皇上会由崇华公主照顾,李贵妃和董丫头都被命令不许打扰圣上养伤,你趁机去她宫里和她见一面吧。”他又把那白瓶递到李继宏面前,“她已经被皇上发现了,如果不尽快除掉后患,董丫头也没有活路的。”

  李继宏的拳紧紧的握住,手背上青筋暴露,他不甘的问:“她被拒门外,怎么能接近皇上给他下药?”

  “等我们走了,皇上的病自然就好了。”李仁罕说道,“若真还不见她,那她和我们一样都只有死路一条。”

  良久,李继宏这才伸手接过那瓷瓶,“我知道了。”他说。

  “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李仁罕看着神情失落的儿子说道,“总有一天,当你坐上了那个位子,你才会明白权力能带给你的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

  李继宏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房间,离开了这个让他怨恨的男人。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瓷瓶,他并不想让她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险,因为只要被捉住她就没有活路了。

  不管是李贵妃,还是崇华公主,甚至是表面温润儒雅的三皇子孟仁赞。深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想杀了她,因为自从她父亲董璋死后她便是个危险的人,他们时刻担心着她会趁人不注意便将这大蜀的皇上杀了。

  李继宏将瓷瓶放到了腰间,心里思索着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救她一命,手不经意的碰到腰间的锦袋,想起了那个掌柜给的紫檀木盒。他顺手便打开了,盒中静静躺着一颗光华耀人的珠子,鲛人之泪?李继宏将那颗珠子拿起来,晶莹而闪亮,的确是鲛珠,他再熟悉不过。

  李继宏瞬间便想到了那个传言,相传世有鲛人,出自沧渝,行踪不定,常居于寻常巷陌,遇有缘人则以鲛珠相送。

  第一次见到鲛珠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崇华公主的时候,那时候他才五六岁,母亲在老家时因病去世了,父亲便将他接来带在身边。父亲太忙了,总是顾不上管他,下人都是会看眼色的,于是他总是饥一顿饱一顿,衣服都没人给洗。

  那时候崇华公主还不是公主,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很喜欢往他家跑,缠着他父亲要学武艺,只是父亲有很多事要做,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很无聊,见他没人管便让下人把他收拾干净,还给他吃的。那时候她就像是他的大姐姐一样,到哪儿都带着他,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吃,连被人欺负了都会帮他欺负回来。

  她有一颗被当作护身符的珠子,听她说那是她出生的那年一个算卦的美男子送的,那时候她特别骄傲且炫耀的说,小宏,这颗珠子可不是一般的珠子,它是非常珍贵的鲛人之泪,鲛人知道是什么吗?他们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没有腿却又一条漂亮的带着鳞片的尾巴,他们有非常美丽的容貌和宛如天籁的歌声,能够将任何人都轻易的俘获。当他们哭了留下的不是泪水,而是比珍珠更美丽的珠子,你看,就是这个。

  那时候的他就呆呆的看着那颗鲛人之泪,感觉满目的光华,让他面前的女子变得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而他卑微的宛如地下的尘埃。

  李继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非常熟悉的珠子,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别人的视线。难道他真的遇到了鲛人?不会的,不是说鲛人一半是人一半是鱼吗?可是除了鲛人还有谁人能拥有那样美丽的容貌和动人的声音?

  对于这个问题,李继宏并没有多想,他快步向那个巷子走去,可是找来找去却再也找不到那条路了,真的是仿若做了一场梦……

  夕阳西下的时候三皇子正在书房里批奏折,光线有些暗,随侍的人将桌案上的明灯点上。三皇子看着奏折,眉头皱了起来,李仁罕的下属强占人田地,竟然还伤人性命。看着成摞的奏折,都是上奏这些开国大将放纵下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呢,他现在还斗不过他们啊。

  “主子,右匡圣步军都指挥使张业求见。”

  “张业?”三皇子将手里那几份折子都放在一边,“让他进来吧。”

  张业进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说出的话都冷言冷语,“老臣见过殿下。”

  “张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三殿下浅尝着桌边早已晾凉了的清茶,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并不大好。

  “臣有件私事要和殿下说,不知可否……”张业说着看向随侍在侧的宫人们,言语间的目地很是明确。三殿下看了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于是宫人们便鱼贯而出。

  “张大人有什么事就说吧。”三殿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张业也就不废话,“老臣今早派人去堂弟家传个口信,谁料我那下人竟然看见张府后门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据臣那下人所言,那名女子已然订了婚事,可她还如此不加检点的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殿下,您说是否该判她沉塘?”

  “哦?竟有这样的事?”三皇子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从声音听不出喜怒,“若真如此,确实也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