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何法治必须且永恒会取代人治！
九实尖锐笑出声，他指着兽兵卫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他呢？”
“你个法盲，人家那是正当防卫。”
九实：“……”
老子他妈的听不懂。
他顿时摆烂，“我管你什么正当防卫，明明先是你们出手的……”
九实像是被点醒了般，义愤填膺的说道：“之前你们还差点杀了我！”
“说你法盲还不信，”张俊摇头说道，“我们这叫见义勇为。”
九实差点被气到暴走。
他再度冲着武士们喊道：“我命令你们，杀了他！”
武士迟疑的相互望了望，他们觉得自己打不过，少爷又危在旦夕，似乎还是那边更加危急一点。
所以他们犹豫了半响，选择了沉默。
张俊噗呲一下笑出来，而九实被气疯了。
阳炎也被他们两个逗笑。
她看出少年这是故意的。
于是她嗔怪道：“你啊，别逗他了。虽然九实偶尔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父亲很厉害，你别轻视他。”
蓬的一声，九实捧着自己那颗玻璃心，心都碎了一地。
这撒娇的语气…
这亲昵的态度…
他都只在梦里想想啊。
还是做梦都笑醒的那种。
妈的，这狗崽子，他何德何能。
九实差点暴走，他不顾着脖颈的刀器，扭头回望，“阳炎，你跟他什么关系？”
“不告诉你。”
“……”
啊啊啊啊！
九实嫉妒到质壁分离。
比起无视，更让他敏感的是，阳炎竟然没有反驳。
这科学吗！
这合理吗！
这不科学，这不合理啊！
阳炎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迷死人不偿命的女妖精。
她竟然不反驳！
这一刻，刹那猛丸在九实的心中威胁无限拔高。
他想道：“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杀了他！”
但是他很快醒悟：“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杀不了他，我要活着见到父亲，只有父亲才能杀掉刹那猛丸！”
儿子搞不过，老子来撑腰，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土门九实心中暗恨，面上却忍着脾气，低声下气道：“阳炎，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说着，他一指仍旧昏迷的健次郎，“大不了我给他们赔偿。”
他很自信。
两个平民而已，一点小钱就能摆平的事。
张俊却听得心头火起。
搁这他说了半天，这位少爷还以为这是后世煤矿里明码标价的人命？
大人，时代早就变了。
从我来的那一天起，这世界就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你并没有悔改，”张俊摇头叹息，“土门九实，你依旧傲慢无知，自以为是。”
“你别太过分了，刹那猛丸！”
张俊深深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你的命运由他们来决定。”
“什么？”
“健次郎。”
健次郎是谁？
土门九实愣了好半天，才想到就是他踩踏的那个人。
哪怕再三警告自己要理性，他的脸依旧没绷住。
他恨声道：“你在羞辱我，刹那猛丸！”
武士是很奇葩的。
他们也许会干下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知悔改。也会在别人指出错误和罪过时，恼羞成怒。
现在的九实就是这样，既傲慢得谁都不放在眼里，又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被轻视或者被羞辱，比杀了他都难受。
张俊就觉得这很神经病。所以他看待土门九实就是个神经病。
他轻蔑地笑了笑，“不，我不是在羞辱你，而是在拯救你。拯救你这个烂透了的人，除了你的父亲，想必你没有受到其他人的毒打吧，九实。”
兽兵卫凑了过来，低声道：“你想放他回去？”
“我不会放他回去。”
“那最好。”他松了一口气，“贤三郎是个狠角色，如果九实真的完好无损的回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些脏了根子的人一个都不能信！
只是他有点迟疑，看向那两个活下来的武士。
这两人……要不要杀？
说实话，杀他们，有违兽兵卫的道义。
虽然他杀人，类似于杀人机器，出手毫不留情。
但那有个前提。
就是别人要杀他。
说白了，他的无双是被动型的。
如果他主动开无双，那就是不是杀人，而是以强凌弱，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如果不杀这两人，就会有很多麻烦，也不安全。
兽兵卫很犹豫。
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了少年考虑。
张俊瞥了眼，懂他的顾虑，却皱了下眉：“杀他们——你要杀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阻止你，大叔，无论你要杀谁。说穿了咱们都是一条路上的蚱蜢，自然有福同享，也有难同当。”
这下，兽兵卫更加犹豫了。
但张俊又说道：“同样，如果你明明不愿出手，我就绝不会勉强。”
说着，他转身就走，阳炎挟持着九实跟上，武士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过来。
他们心知肚明，九实要是没活着回去，他们回去必死无疑，哪边都是死，还不如博一把生机。
兽兵卫怔了怔，左右看了看，笑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阳炎在前面听到兽兵卫的感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她笑得那般美艳，可惜无人得见。
……
在狼头山不远的位置，有一处背风坡。
大群人在坡上修整。
有的给马匹喂养草料，有的清点辎重，还有的干脆架起了锅，煮起了干粮。
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他们纪律严明，只能听到风声穿堂而过。
在营地中央的帐篷里，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中年人。
男人国字脸，月代头，长的不是很好看，但长刀横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仿若一把利刃寒枪。
须臾，他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溢，沉声道：“九实还没回来吗？”
副将诚惶诚恐的回答道：“未曾。”
“派人去找。”
“是，大人！”
副将刚要走，又被土门贤三郎叫了回来。
“京野，你亲自去。”
“是，大人！”
土门贤三郎冷冷地看着门帘掀起又垂下，帐篷外传来一番骚动。
他最终又闭上眼睛，有些担忧。
“你是遇见不测了吗，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