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窟窿这几日不在沁血，趁着大家不在我偷偷下了地。
后院莲池里的花儿还未绽放，清风拂过，我打了一个冷颤。二哥曾说过，我现在体质比凡人强一点，这也是不能强行涅槃的原因。
不知落星殿情况如何，感觉身上越来越冷时，一件披风把我裹起来。
“你现在可不比以前。”
我看着朗玉，鼻子有点酸，忍住别过头。
“我…”
“朗玉。”
“嗯？”
“朗玉…”
“皎皎，我在呢。”
“朗玉，如有一日，我是说，如果有一日，你不得不选择放弃一个人…”
“如果不得不放弃，我会放弃。但如果那人是你，皎皎，我绝不放弃。”
两只手臂轻轻环住我
“我知道我现在有点无耻，在你最难受时趁虚而入。可是，皎皎，我所希望的一切都是你啊。”
“朗玉，我已经嫁给了容初。”
他把我按在他胸口，下巴抵在我头顶上，轻笑
“皎皎，你所说的一切只有一个原因，你不喜欢我罢了。”
他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皎皎，我自认为，我比容初差不到哪儿去，呵…也许这就是感情的奇妙。”
我伸手轻拍他的背
“朗玉，我保证，如果有下一世，我肯定喜欢上你。长的那么好看，又对我那么好，哈哈，若有来世，你记得还喜欢我呀！”
朗玉似被我逗笑
“皎皎，你是神，若有来世，恐怕是我的来世吧。”
……
等我能吃东西的时候，绮罗跟绿酒，当然还有二哥，一起做了一顿药膳。
“大哥三哥跟七哥呢？”
绮罗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四海有点事儿，他们去解决了。”
我默不作声，他们有事瞒着我。
一顿饭，大家都心不在焉。回到屋子里时，我借口要睡觉，把绮罗她们打发走。
翻来覆去的找，终于在柜子腿下找到玄光镜。玄光镜上落了灰尘，我叹了一口气，现在掐指一算根本算不出来，只有借助工具了。我念了口诀，反复几次，玄光镜才显现画面。
东海巨浪，海水倒流进半空中的黑漩涡，撑天柱已倒塌，东海的天在慢慢下沉。那黑色漩涡，是虚迷幻境。虚迷幻境，有去无回，里面关着无数的上古凶兽，而且在里面，就算六界法力再高强也无法施展。只有我知道，爹爹葬身在虚迷幻境里。
我不知道虚迷幻境是如何从冰夷之渊的镇压之下移动到东海的，我只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六界浩劫。
玄光镜里，大哥三哥七哥跟容初都在拿法力与之对抗，虚迷幻境移动的缓慢，到这却不是长久之计。
''吾儿青皎，神乃天之灵孕育而成，奈何抵不住天意。神族逐渐没落，仙族将取代神族作为主导者。我们能做的便是护住六界，护万物生灵。无怨无悔。''
这是爹爹在他去送死之前对我说的话，当时我并不知道爹爹将一去不复返，我只是为神族不公鸣不平。
我紧紧抓着玄光镜。
“哎…”
我换来绿酒，告诉她把所有人唤来，包括大哥三哥七哥。
我裹着大大的披风，在朱雀神殿之中等他们。
这里是原来爹爹宣布重要大事的地方，殿中央的墙上画着朱雀原身图，尤其是一只赤色眼睛，画的极为传神。
背后响起脚步声，一个两个…
“哥哥们都来了，真好。”
我回头，大哥他们虽然换了衣服，但透出深深的疲倦。
“青皎，何事？”
大哥似有不安。
“无良司命，你终于来了。”
我说完这句话，笑了起来，可是司命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这里站着的，都是青皎至亲至近之人，可惜少了容初。”
我转过身去，摸着朱雀图，慢慢摸索。
“我依稀记得儿时，神族繁荣。后来神族凋零，爹爹成为六界至尊。再后来，爹爹不愿接手天界，选了哥哥们做弟子。直到爹爹神逝。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若是还能回到当初…一切不会重来，神族没落是天命…”
手下细微的感觉凸起，我食指一扣，一粒晶莹剔透的如豆般大小的圆球落在我手里。原来，在这里。我放入嘴里，咽下。
“皎皎，你吃的什么？快吐出来！”
朗玉出现的倒快，可惜来不及了。朗玉摇动我的双肩，意图让我吐出，我在他眼里的倒影看见我额上红羽印记浮现出来。墙上朱雀图，渐渐黯然失色。
我偷偷伸手拔出最后一片朱雀甲，攥在手心里，贴在朗玉胸前。
“有空去趟凤凰台，有个惊喜送你。”
我凝气，把朗玉挣开，离去。离去前，顺便施了咒，所有人法力消失还有不能动弹。
我快走到大门时，朗玉还在后面唤我，竟然所有人都离开了大殿，我又加深的咒语，立马他们倒了下去。
“皎皎，别去。”
朗玉伸出手，手指抠着地下，一点一点蹭着过来。
“别去！”
“别…”
…
我笑了，很开心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七哥…无格…司命…绮罗…绿酒，再见。”
我走到朗玉面前，扶起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微笑。他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舔了一下，苦的…
我看着朗玉的眼睛，笑
“朗玉，勿念。”
我把他放下，起身要走，他却紧紧拉住我的袖口。食指一划，朗玉的手紧紧攥着布砸到地上。
我不忍再看。
我走到门口，没想到容初在门外。
他一如既往的美好，可惜这个美好对我来说却总是遥不可及。
“你…”
他刚开口，我就拽着他的领子，把唇贴了上去。
他的睫毛跟我想的一样长…
我放开他时，又打了他一巴掌。
“容初，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他显然有些迷惑，我慢慢后退
“我，以神之名，与天君容初解除婚约，男婚女嫁个不相干。以神之名，令容初不得再立天后。”
没想到，我颁布的第一道神谕不是为天下苍生，而是这个，哎，丢人也就丢这一次。
我扭头化为原身，朱雀一鸣，俯冲进虚迷幻境。
－－－－－－题外话－－－－－－
我是司命，司万物之命格，却独独不能司她之命，我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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