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仙妹妹，红鸾说漠北流传的那些我喜欢的曲子是你写的，是真的吗？他说现今十大州里做的那些乐曲的曲子，有一半是仙妹妹谱的曲？虞曲？真的啊，那些曲子当真都是虞字开头的……刚才……刚才……红鸾就弹了一首我很喜欢听的曲子，我一直不知道写曲的人是谁。他告诉我是天下第一美人谱的曲叫《相思》……”

　　他手舞足蹈地继续说：“里面有句词，写得真好——相思无解，解之，还需系铃人。呵，当时我不信，就拉他过来找你。这曲子充满着思念柔情，如此的透骨情真，好听得让人沉迷。可是仙妹妹你个性骄傲又趾高气扬，一点儿也不温柔。怎么会谱出这般美妙的曲调呢，所以，我不信……我……我就拉着他们一起过来找你……”

　　我的个性确实一点儿不也温柔，这点我承认。但你也不必天天挂嘴上来损我吧。

　　莫染语无伦次地述说着，可是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那首《虞曲：相思》就是为阿诸所谱写的。

　　阿诸去益州半年毫无消息时，我就在冷宫“养心殿”里写佛经，谱曲子；那时，因思念成疾，无处排解，是以，基本每天能谱写出一、两首曲子。

　　这半年里，一边思念成灾，一边疾病缠身，造就了两百多首曲子，连同以往写的谱曲，雪蕊给我整理成了十卷的《虞曲通册》共计五百六十六首。

　　原来，在疾病的折磨下，我反而能在半年的时间里，谱出比以往更多的诗曲词牌。

　　琴夫子李嫣说，如若我不弹琴，也是一位音律精湛的谱曲高手。可是，我深知，我并不爱谱曲，也并不爱古琴，我心喜的只是一个人。

　　谱完曲子，我还会根据一些喜爱的曲调添上唱词。

　　所以，流传到外面的唱词，皆是我写给阿诸的情诗。

　　但是，无人知晓，因为，词作者，我一律写的是“佚之”。

　　佚，失也。

　　因为一直失去他的消息，所以，失之。

　　红鸾拉住莫染一直摇晃不定的衣袖说道：“真人站在那边，就够倾城倾国了，如若她再跳一曲霓裳羽衣舞，你不就要当场晕倒了。当真是如同外界流传的：一笑倾人城，一舞倾人国。”

　　“哇，霓裳羽衣舞……真的吗？仙妹妹，你什么时候跳一支给我们看看，天啊，我激动得都要疯掉了！”

　　粉蕊骄傲地鼻哼道：“小主谱的曲子千人争唱，跳的舞万人争赏。连李嫣琴夫子都说当今琴技最佳者不超过五人，其中一人就是我家小主。不过，你们不经通报，私闯进来，也太过分了！”

　　雪蕊踏步上前，也喝道：“你们真的太放肆了，公主殿下的幽居，岂容你们随意践踏！真没礼教！请回吧。”

　　莫染嚷着要跑向我，却被小白的折扇给拦住了：“虞妹妹，对不起，我们太冒昧了。失礼了。”

　　小白转身，把像只猴子似的上蹦下跳的莫染给轰到了马车外。

　　临走时，莫染嘀咕着：“仙妹妹，好像有心事，瞧那双眼通红通红的。看样子就知道是受了委曲。”

　　说完，他还瞪了一眼小白，好似小白是罪魁祸首。

　　小白凝视了我一眼，迟滞了几秒，才转过身，把莫染和红鸾带到了外面。

　　这呆子，平时都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怎么还观察得这么仔细。

　　“小主，您……”

　　粉蕊欲言又止。

　　“先喝口参茶吧。”

　　我接过雪蕊递过来的茶汤，抿了一小口，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

　　《虞曲相思》最忌的一句话便是：心若不动，便不痛。

　　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时间来伤心。

　　我走进内室，正襟危坐，向雪蕊的方向摊开手，说道：“我叫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粉蕊候在苏帘外，观外面动静，防止别人进来打扰。

　　雪蕊会意地从贴身隐形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低声附在我耳后，说道：“这几日，我和粉蕊已经打入孟狄的亲信内部，探得他的军营布阵地形图。并安排了我们的内应。”

　　“然后呢？”

　　我的眸光闪烁——我们假装被捕，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去做，要找突破口，只能先从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孟狄有勇无谋，性子蛮横，并不通礼数。

　　自古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百战百胜，不过是非善之善。

　　不战而胜才是上上之策。

　　“这地形图，昨晚我们抄了一份给了杨昭。现今杨昭回去复命，应该给世子过目了。”

　　我盯着灯罩上那只展翅飞翔的朱雀，指尖轻抚它的羽翼，说道：“我让你利用‘国侦’去查小白，可有结果？”

　　国侦是徐州的御探部门，是个神秘的组织，专门侦查破案。

　　十大州的内部消息，十有**，一概全知。

　　“这……国侦部门，还没有给我最齐全的资料。公子小白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时半会儿，还未能……”

　　我用余光睨了一眼雪蕊。

　　事情未办成之前，我最厌无用之词！

　　她立刻低下头，说道：“属下没用，请小主责罚。”

　　我捧起一本古典图册，若有所思地说道：“以上古神兽‘朱雀’为线索去查。十大州虽然大抵用龙，凤，虎，熊，豹……为吉祥图腾。但是凤凰与朱雀还是有区别的。神秘古国天竺的信仰就是不死之鸟——朱雀。”

　　雪蕊的眼神一亮，说道：“杨昭也说过‘天竺’这个地方。”

　　“哦……那这真是巧了。”

　　这说明阿诸应该也有所察觉了。

　　如果是天竺这个古老的国度，国侦对于这一方面的资料还是有所欠缺的。

　　“中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主写给圣上的书信，已经送出去了。那些珍玩玉器也已送进青州和漠北的宫殿中。青州的璐贵妃很是喜爱。”

　　“青州现今最得宠的就是璐贵妃，她刚诞下龙子，母凭子贵，借她的手做事，可以方便很多。”

　　“小主说的极说。”

　　雪蕊点头。

　　“我们现在的行动如同在虎口处拔牙，万事还得小心为上。中州的战事，这几日不是和解就是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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