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朝 世界那么大
作者:南陌花下的小说      更新:2022-11-11

  马蹄声声,夹杂着甲札响声,犹如雷动。

  一匹匹妖灵虹驮着一名名骑兵,排着有条不紊的队形,在一望无垠的大漠之中驰骋。

  空中,一面面墨色的大旗迎风抖动。

  旗下,大量的皂衣轻骑将十万披甲的重骑,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十万重骑,又翼护着一面鹰旗,

  鹰旗之下,又簇拥着一队具装铁骑,

  铁骑兵则围绕着这支部队的核心——

  铁鹰公爵白凤麟。

  因为是要长途行进,所以每个骑兵都多带了两匹马。

  马背上,长枪大槊,箭矢马刀,干粮帐篷什么的一样也不少,有的甚至连锅碗瓢盆都绑在了马鞍上——足额的负重,让战马跑起来的动静着实不小。

  鹰旗所拂,九土披攘,

  方圆百里之内的马匪或山贼纷纷望风而逃。

  队伍以鹰旗为中心,以相差无几的速度匀速行进,所过之处,不留草木。

  路途遥遥,千里迢迢,

  行军的时间一长,将士们难免会感到枯燥。铁鹰公爵突发奇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帮帮兄弟部队,把关内的流寇给清剿清剿?

  说到做到!

  一声令下,三十余万精锐骑兵就地撒网。

  三天之后,任务完成,兵锋所过之处,大大小小的贼窝一个不剩……

  一个肩扛三条银线的云骑尉打头,一队披甲的重骑紧随其后,他们追着十几个骑马的流寇,边驰骋边调整,渐渐的,一个锋矢阵便排列而成。

  骑兵们的马好,但身上的装备重,追了那股流寇一上午了,还跟最初发现的那个距离似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云骑尉在马上边跑边抬手,身后的骑兵们心照不宣地拿出了马弓:

  拈箭,开弓,然后等待长官挥手,

  弓满,箭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真没意思。”年轻的尉官掉转马头,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没死的补上一刀,我们得快点赶路了。

  ……

  呃,那什么,沈副官,咱们是不是把大部队给跟丢了。”

  一个肩扛银星,军衔比他高了不少的将官捂脸:“殿下英明,您可算是发现了。”

  “不是!这不能怪我,你怎么都不提醒我?”某人一言不合就甩锅。

  副将沈冰无可奈何地说:“我提醒过,可您根本就……

  算了算了臣错了。”

  “呃,有吗?”

  一众骑兵纷纷点头。

  “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自己走。”玄灵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向南走!向南就是燕京城!”他取出了舆图,在上面比划了一阵,然后胸有成竹地指了个方向:

  “出发!”

  沈冰他们没有动:“王爷,那个方向是北……”

  你这岂不是越走越倒退?

  “诶?北吗?”

  没有人说话。

  “哈哈,那啥……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盲从我……

  很好!沈副官,带路!”

  沈冰:“……”

  ……

  衡鉴五年,冬月(农历十一月)初六,

  玄殿,燕京,太清宫。

  灯影幢幢,烛火摇红,昂贵的夜光杯里满盛着珍贵的葡萄酒。

  这种产自西极的糖水在中土很是稀少,哪怕是王侯将相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它的度数很小,但是特别容易上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才喝了两杯饮料……就隐隐见两个人在动手动脚。

  在酒精的作用下,玄琬也是相当的开放,她半推半就地攀上了洛琰的肩膀,跟条章鱼似的抱着人家不放。

  燃烧的地龙,令殿内暖意融融。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

  先是搂搂抱抱,然后亲亲摸摸,

  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这时候……

  门突然开了。

  玄煜在正殿开会,

  玄琬在偏殿约会,

  白清野一脸懵逼地看着琬、琰二人,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那啥,你们忙,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白清野闭上了眼睛,做摸索状。

  他一边摸索一边向外走,可还没等他走出门口,就被洛琰给揪住了领子拖了回来。

  “哎哎哎哎哎……你们这是要灭口吗?”

  “灭口倒不至于,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洛琰阴沉着张脸,边说边将门闩上——

  “你特么的今天也不用上朝的吗?!”

  白清野有些尴尬:“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讲,我不嫌话长。”

  “……”

  靖武卫南下的消息不胫而走,燕京城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向成熟稳重的白清野这几日格外欢脱,朝会时一会傻笑,一会溜号,一会又放飞自我。

  玄煜同他相处了八年,还是头一次见他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一开始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渐渐的,皇帝陛下就有点不高兴了:

  纳税人辛苦工作,可不是让你来尸位素餐的。

  看看你现在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算是一个合格称职的官员吗?

  ……

  玄琬说:“所以你就让我哥给赶出来了?”

  “虽然很丢人,可事实就是如此。”白清野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来偏殿做什么?”

  “这不是走错地方了嘛……”

  玄琬:“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我反正是要走了……”

  玄琬:“不行!”

  “‘非礼勿言’,我又不会说出去。”

  “不行就是不行,我管你往外说不说。”

  玄琬说完了之后,洛琰接话:“谁非礼她了?我俩明明就是两厢情愿的好不好!”

  白清野:“……”跟文盲说话就是费劲。

  “你俩这关系陛下知道吗?”

  “哈哈,我还没有告诉他。”玄琬回答。

  “为什么?”

  “要你管!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八卦。”

  “放我出去……”

  “门都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看心情咯。”

  “你是不是在发酒疯?”

  “哈哈哈哈哈,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玄琬笑得花枝乱颤,点了点头:“你还给我找了个理由。”

  “你不能再喝了。”洛琰说。

  “我不。”玄琬躺在他的怀里撒泼。

  洛琰皱眉:“听话……”

  “我就不。”玄琬在他的怀里挣扎,挣扎了两下之后就不动了。

  洛琰一边锢着她,一边把剩下的酒给闷了:“右相大人见笑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不行!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方便了你酒后乱性?长宁公主的身份矜贵,又向来矜持,如今如此不知检点,怕不是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我得看着你,不能让你祸害了玄家的天潢贵女。”

  洛琰:“你怕不是有点大病!”

  白清野冷笑:“有种你就当着我的面……”

  “你他妈的想得美!做你的梦去吧!抓紧滚!”

  “做你的梦吧,且憩息,等醒来再哭泣。”白清野找了个地方坐下,赖着就不走了。

  “说了些什么酸文假醋的玩意儿?”

  “我就不告诉你。”

  洛琰骂他:“神经病。”

  这时候玄琬忽然睁开了眼睛:“趁天空还明媚蔚蓝,趁花朵还芬芳馥郁;趁黑夜还未降临,现在的时光还平静;做你的梦吧,且憩息,等醒来再哭泣……这是因格兰诗人雪莱的诗句吧,你也喜欢吗?”

  “佩服佩服,公主殿下还真是博闻强识。”

  “哈哈哈,谬赞了……”

  玄琬让他夸得北都不知道在哪了,一时间也酸文假醋起来了:“那什么,右相大人最喜欢他写的哪一首诗啊?”

  “我吗?”

  白清野想了想,而后答:“我个人认为《西风颂》为最佳,其‘悲怆却又甘冽’,深沉而又肃杀。”

  “唤醒沉睡的人境,让预言的号角奏鸣……”玄琬低吟。

  白清野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洛琰想插话,却又不知道该说啥,反观那二人有问有答,已经从因格兰聊到了欧洛巴……

  “欧洛巴就是西极吧?因格兰又是哪?”洛琰问。

  闻言,白清野回答:“北宸以南谓南荒,以西有地曰西极,西极亦称欧洛巴。

  欧洛巴有岛,谓之‘不勒迭’,因格兰即是不勒迭岛上的一个国家。”

  “不勒迭去此几何?骑马多少天能到?”

  白清野笑:“骑马可到不了那里,你得有一艘大船才行。”

  洛琰咋舌:“这么远啊?”

  “对啊。”

  这天下,好大……值得我去打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