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发送完王荣后，潘美凤和刘刚开始剪

　　毛。一连几天俩人是突飞猛进。羔毛

　　剪完了，大羊毛是又拔又拽。剩下的

　　都是不起的，只能是等待。

　　武永看展时没活，便又心急火燎地去

　　找杨金莲了。

　　潘美凤在家无所事侍，想去看望儿子

　　，可又牵挂刘刚。纠结着不知如何是

　　好。便拿出一枚硬币对自己说：

　　“投币决定，字是刘刚，面儿子”

　　在硬币仍出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出现

　　了：刘刚给儿子输血的情景；他坐在

　　自己门前痛哭的情景。他现在怎么样

　　了？还好吗？潘美凤问着自己。

　　“不管是字是面都去看刘刚”

　　决定了去看他，潘美凤觉得自己的心

　　轻松很多。

　　来到了刘刚家，他家那条狗远远的就

　　“汪汪”着。潘美凤四处看了看没有

　　刘刚的影子，纳闷着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刘刚坐在餐桌边正喝着酒，

　　整个人是蓬头垢面，桌子上摆满了

　　用过的碗筷，地上扔着几个啤酒瓶，

　　炕上的行李被随便往上一卷，整个屋

　　子比乞丐多了一份家当，比其它光棍

　　多了一份脏乱。

　　看到潘美凤，刘刚用他含糊不清的口

　　齿说道：

　　“嫂子，你来了，坐吧。我去给你倒

　　水。”

　　“不喝，别倒了。”

　　“嫂子，你陪我一起喝酒好不好？”

　　刘刚说着给潘美凤倒了一杯酒。

　　“我不会喝酒，你也别喝了。”

　　潘美凤回答着刘刚的话，同时也瞅着

　　他。

　　这个男人以前那双明亮，明亮的眼睛

　　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迷离，是

　　无尽的悲痛。发黄的脸颊，因酒量过

　　度，看不到一点血色。潘美凤感觉自

　　己的心在作痛，这个痛是因为这个男

　　人的不开心，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悲痛。

　　同时潘美凤也想起了王荣的嘱托。她

　　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的心里真的喜欢

　　自己吗？这么深的夫妻情感，自己能

　　走进他的心里吗？不管怎样，她都想

　　帮他走出萎靡，帮他重新振作。只要

　　他好，自己就会开心。

　　潘美凤开始洗唰碗筷，收拾屋子，做

　　饭。当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刘刚

　　的面前时，他已经喝多了，勉强的吃

　　了半碗便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念叨着：

　　“你是谁？为什么给我做饭？为什么？

　　为——”

　　刘刚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接着是

　　鼾声。

　　看着睡着的刘刚，潘美凤把他扶到了

　　炕上，然后盖上了被子。正欲转身离

　　开，她的手被刘刚紧紧地抓住了：

　　“别走，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刘刚的话，让潘美凤感受到了他的孤

　　独，正如自己当初的孤独一样。同时

　　也让她蒙了:‘刘刚把自己当成了王荣

　　吗？’

　　听到刘刚的鼾声再起，潘美凤慢慢地

　　拽出了自己的手。

　　第二天，她早早地来到刘刚家，让羊

　　官抓了几十只羊羔子。她要帮刘刚剪

　　羊毛。几天剪下来，潘美凤的手上磨

　　了一个大大水泡，让她好痛。可是在

　　剪毛的这几天，刘刚的整日借酒浇愁

　　，让她的心跟着越来越痛。

　　这天剪完毛，看见刘刚依旧在喝酒，

　　潘美凤忍不住上去夺过酒瓶说道:

　　“刘刚，你能不喝了吗？你就不能振

　　作吗？你打算随她去吗？你喝死孩子

　　怎么办？谁照看她？”

　　“给我酒。你是谁？你管我，你走开”

　　刘刚说着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夺酒，猛

　　地一扑，整个人砸到了潘美凤的身上。

　　潘美凤倒了，酒瓶子碎了，血从她的

　　胳膊上滴滴答答的流出来。可是她没

　　有感觉到痛，到是刘刚的话刺疼了她。

　　“是啊，自己是谁？”她感到自己好

　　卑微。她的那颗曾经受伤的心，此时

　　伤口开始撕裂。

　　潘美凤的眼泪流下来，她对自己说：

　　“你在干什么？你的做法已经让人厌

　　烦了，你该走了。”

　　想到这，她推开刘刚站起身，向门外

　　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