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特别是别人留意你的时候。
韩晓厉府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韩晓生的耳朵里。
听着于轩的汇报,韩晓生冷笑一声,“小惩大诫,要不是念在有一点点的血脉之情,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于轩一抱拳道:“家主大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呵呵,你这‘马屁’拍的,虽然不够贴切,的确很中听。”韩晓生呵呵一笑道:“笨人多而已!”
想着经历过的事情,韩晓生心中感叹之前为啥会被韩晓厉这样的蠢材欺负的无还手之力。
“禀家主,陆长史派人带话说,昨日饮酒过盛,身子疲乏,明日再启程。”
“看来陆长史是想给我们时间把事情处理好。”韩晓生点点头,“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这次我会再去‘聚峰谷’,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
“家主放心,小的定不辱命。呃~翠花那儿...”
“翠花那儿怎么了?我们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也已经给母亲大人说了,她也同意了。”
“呃~不是那个意思!”
韩晓生眉头一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把翠花给睡了!”
轰~
“什么?!你...我...她...~”韩晓生好不容易治好的‘口吃’弄得差点又复发了。
看着家主在自己眼前指指点点的手指,于轩嘿嘿一笑,那表情说有多贱就有多贱!
韩晓生捋直了舌头,“你...我昨晚在这刀山火海的,你不管不问,居然去找女人睡觉,你就不关心我的死活吗?”
“家主这不是没事吗?况且,这种安全护卫是韩大的职责。”
韩晓生颓然坐下,静下心来一琢磨,冷不丁的问道,“是三哥受伤之前还是受伤之后。”
“当然是三公子受伤之前了,我体力好耐力强时间长”说完眉头一挑。
“拉到吧,那药很贵的。”韩晓生说了句冷笑话,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没有必要替我撇开关系,我父亲应该有所察觉了”
于轩一愣,“不可能啊,家主的计谋算无遗策,我也清除了手尾”
“只是一种感觉,但是应该差不多。以后,如果碰到我父亲的人,尽量不要起冲突。”
“那我昨晚累死累活的,岂不是白睡了,那怎么办?!”
“你...”韩晓生为之气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吧,赶早不如赶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俩成婚!”
“家主,我...好嘞,这就去准备!”于轩也是一个爽快人,“哦,还有一件事忘说了,郡守大人,也就家主您的父亲,请您去郡守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韩晓生豁然起身,埋怨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这不是听闻自己居然今天大婚了,一时开心,忘了!”
不生气,不能生气
韩晓生长吸一口气,“何时?”
“巳时三刻!”
韩晓生长舒一口气,现在才是辰时,时间还早。
怎么没发现这个于轩如此疲沓呢,说个话会把人急死。
“巳时三刻?”韩晓生轻敲案几,陷入沉思之中,于轩见状收敛笑容,轻轻一拱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八姨娘也悄无声息的去了‘三公子’府上。
昨晚的事情她当然知道,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带去的人有一半是她豢养的私兵,因为之前被‘韩晓生’那个小贼阴了一把,那些人几乎全军覆没。
这次几乎是她和‘三郎’最后的私兵了。
私兵不是那么好养的,与财力有着直接的关联。
这些人死了,关系也不大,问题是‘三郎’受伤了。
悄无声息的来,见到却是韩晓厉在发脾气,因为不疼了,所以不愿意喝药,实在是太苦了。
赶走手下的人,八姨娘亲自喂药,‘三郎’的嘴张着,手当然也不能闲着。一碗药下肚,八姨娘也是气喘吁吁,满脸红晕,媚眼如丝。
八姨娘的纤纤玉手掀开了盖在小腹上的被单...伤口得亲自检查。
韩晓厉觉得今天的‘八姨娘’格外的妩媚,如今四周无人,闻见那细细的娇喘声,不由的色心大动。
八姨娘忙道:“三郎不可,这是在你的府上!”
“没事,下人们都撵走了,就是知道了也不敢说。”
“可是你受伤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疼了!”
“那也不行啊,弄不好伤口会裂的。”
“那咱换一种方式!”
“唔......”
一盏茶之后,八姨娘捂着嘴走了。
韩晓厉则神清气爽直哼着小曲。
但是,不久之后,原来不疼的地方又开始慢慢的疼了起来,越来越疼,凄厉的喊声再次传遍了内院。
二夫人听闻消息,急慌慌的赶过来,见此情形勃然大怒。
刚才已经好好的了,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这样。
问下人们怎么回事,却全都不知,知道了也不敢说。
难道是药效不行
没办法,再去请‘葛仙人’
‘葛仙人’也很纳闷,自信手到病除,怎地会有如此反复。
搭脉,脉象亢奋却轻浮无力,掀开被单,随后点点头道:“自作孽,不可活。”
葛仙人拿出一粒药来,直接喂了进去。
不一会儿,韩晓厉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晕了过去。
“仙人,我儿这是怎么了?!”
“只是让他睡了过去,减轻他的痛苦”‘葛仙人’边摇头,边往外走,“特地说了,三个月之内不能同房,这还不到三个时辰啊!”
“啊~”二夫人也懵了,“那,我儿还能不能...”
“我不知别人可不可以,但,贫道是无能为力了。”
二夫人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葛仙人’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嘴里不断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那我岂不是不可能有孙儿了...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贱人要害吾儿。”
贴身伺候的奴婢、丫鬟,粗使婆子,上到六十,下到十六,只要是雌性都跪在了地上。
二夫人一声令下,“打,打到承认为止,没人承认,那就不要停!”
棍棒敲打打在身上,和惨叫声不断响起。
求饶声一片
但是没有一个人承认,这种事情没人敢承认,也没法承认,因为不是自己干的。
二夫人见状气急,“好好好,你们这群贱人,把三公子照顾成这样,都该死,继续打,打死为止。”
惨叫声越来越大,很快有人扛不住晕了过去。
但是二夫人没说停,那就不能停。
地上的血迹由‘滴’变成了‘片’,红的触目惊心
一个
两个
三个
......
越来越多的人晕了过去,甚至有几个看似已经没了呼吸。
竟是被活活打死。
二夫人冷面如霜,仿似没有看见一般,丝毫停的意思都没有。
人命,真的贱如蝼蚁。
这时,下人来报,大夫人有请。
二夫人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继续打,没人承认,全都打死”
对于死亡的恐惧终究是一道难于跨越的坎
命贱,不值钱,但终究是自己的
终于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喊道:“夫人,我说,我说!”
是四公子贴身伺候的丫鬟。
二夫人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冷笑一声,“终于肯承认了?说出实情,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小丫鬟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又把头低下了。
二夫人大手一挥,“先暂且停止,你过来”
一件安静的小屋
小丫鬟跪在地上,身体还在哆哆嗦嗦的不断渗着血迹,本是花样年华,现在却在等着‘主人’判决生死。
二夫人眉头轻蹙,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之前只有八夫人来过?”
“是的夫人,走的侧门”
“来了之后你们就全都被赶出了三公子的房间?!”
“是的夫人,大概三炷香的时间”
“中间发生了什么?”
“奴婢们都被赶出去了,真的不知。但是八夫人走后不久,三公子就又疼了起来。”
“之前为何不说?”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乱说。”
二夫人满脸疑惑,略一沉吟道:“你说的这事我自会调查,哼~要是我发现你撒谎,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奴婢不敢!”
二夫人要去见大夫人,韩晓生要去见韩郡守
说巧不巧,两队人马居然在郡守府的大门口相遇了。
二夫人冷面寒霜,看着韩晓生,一脸的愤怒与怨气。
自己儿子受伤,就是因为这个‘野种’,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去找别人的麻烦,那也是别人的错。
“你来干什么?”
“回二夫人,父亲有事相召,晓生是来听父亲教诲的。”韩晓生躬身一礼,充满了诚恳与尊敬,礼节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听闻三哥身体抱恙,我特地准备了些虎·鞭、鹿茸等滋补用品,待会儿见过父亲之后就亲自送去。”
虎·鞭?
鹿茸!
自己的孩儿哪里还能用的到如此东西,这不是存心气自己吗?!
“哼~用不着你假惺惺的,你留着自己用吧!”,二夫人拂袖而去。
看着气急败坏的二夫人,韩晓生嘴角掠过一丝戏谑的笑容。
韩郡守召见韩晓生的地方是书房
巳时三刻
书房
其实就是谈话的秘密场所。摒弃了闲杂人等,十丈之内,未经通传,不得进入。
韩晓生很感慨,这是他第一次被父亲安排书房‘谈话’
此时韩郡守正在泼墨挥毫,却是那首‘满江红’,已经写到了最后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能看出来,韩郡守并不擅长书法,整篇下来银钩铁画,却另有一番气势。
韩郡守将笔搁在笔架上,温和的笑道,“四郎,你来了。”
“见过父亲!”
“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吗?”
韩晓生一愣,哪有这么聊天的。
略一沉吟,心头权衡了一下,先是点头,而后摇头,“回禀父亲,我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就不知道父亲是否觉得有必要需要我知道。”
韩郡守略微有点意外,“哦~说来听听”
“从何说起?”
“就说‘你’‘我’‘他’吧!”
“是,父亲”韩晓生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定时为‘巳时三刻’,‘巳’为地支中的第六位,也是生肖中的‘蛇’。‘蛇’也称‘小龙’或为‘隐龙’,没有选择‘辰时’的‘龙’,若我没有猜错的话,父亲的意思应该是希望我成为‘隐秘’的那只,只能暗中发展;‘三刻’含有数字‘三’,应该是父亲有多线布局,我这条线重要性应该排在第三位。此为其一”
韩郡守轻捋胡须,不肯定,也不否定。
韩晓生只能接着道:“‘巳’亦有‘终止’之意,‘三刻’的‘三’,也可以是指‘三哥’韩晓厉,结合昨晚的事情,父亲是希望或者警告我与‘三哥’之争要立即停止了,此为其二。父亲,孩儿才是受害者呀。”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该哭诉的必须哭诉。
韩郡守捋胡须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继续捋了起来,“‘你’说完了,那‘我’呢?”
“回禀父亲,说实话,昨日之前孩儿一直没有想过。若有说错,还请父亲见谅。
襄阳地处要冲,前对蛮夷实为险地,后有荆州又为鸡肋,反而成了各方势力博弈之地。
所领襄阳、宜城、中庐、临沮、邔、山都、上黄七县,除了此地的‘襄阳’,其它均为‘王’、‘庾’、‘谢’、‘桓’、‘司马’等家族实际掌控,所以各家都想拉拢您,但又得防着您。陆长史来此地,施恩于我,也应该有此意。
您现在是在内心纠结,在作抉择,不过您这副字里的‘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您更倾向于当朝的‘司马’家,毕竟是正统。
那么多诗词里,您选了这一首,其中不乏愤懑之情,亦有兔死狐悲之感,但尽忠之心却充满全篇。
外人无法体会父亲心中之抱负,以前孩儿也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韩郡守脸上表情不断变幻,捋胡须的手一抖,一根胡须被扯断,随后又神态自若,淡淡的问道,“‘他’呢?”
“陆长史本就是被‘武冈侯’王导强请为长史,此行‘襄阳’主要目的应该不是父亲,应该是他‘道人’的身份有办法寻得葛洪‘葛仙人’,想来是‘晋王’身体欠佳。
至于施恩于我,‘梅花篆’只是个引子,即使没有‘梅花篆’也可以是‘桃花篆’‘菊花篆’。
他还是心系朝廷,应该是他揣摩明白了父亲心意,想要留一些后手吧!”
韩郡守捋胡须的手慢慢的停顿了下来。
半晌,韩郡守不对韩晓生刚才说的内容作任何的评价,而是微微一笑道:“四郎啊,今天叫你来呢,其实是我准备了一些酒,想让明日去拜访那个叫做‘李大伟’的朋友的时候,让他用炼丹之术提炼一下。说实话,喝了昨晚的酒,再喝其它就真的是尿了。”
“是,父亲!”韩晓生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几十年来都对自己缺乏关照的男人,原来他已经眼角有了皱纹,鬓角有了不少的白发,了这个国,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目前在为孩子们,为家族找后路,揣摩其心态,应该有了殉国之心。
父亲不高大的身躯突然变得伟岸,韩晓生深深一礼,“父亲,您多保重!”
韩郡守突然眼眶一湿,但很快回复正常,“你回去吧,东西我会派人跟着你们的队伍一起送过去。”
“是,父亲,孩儿告退!”
刚到门口,韩郡守的声音再次传来,“四郎,希望下次谈话我能安排在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