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弦 第七十六章 “答案”
作者:浪子之路的小说      更新:2023-03-29

  来不及和老者闲聊,王衍赶忙掏出一瓶丹药,嗑了起来。

  刚刚布置的六重“灵罩”,在他这雄厚丹田面前,灵气十去其一。

  奈何王大仙人,胆比眼小,心比手小。

  根子望着这充盈浩瀚的丹田,慢慢恢复着发丝般的灵气,造孽啊!

  这丹田若是放出去,得顶多少个同阶九层巅峰的修士啊。

  充沛的药力辗转其身,身上暖洋洋的王衍,舒服的周身毛孔都张开了。

  如此的大材小用,急的根子好想上去吸一吸,但想到王衍那股扒皮劲,自觉的摆了摆根须,退缩了。

  丹田的某一处,一个根子自言自语道,话说丹药是啥滋味来?

  努力回想着的他,平时真是不见也罢,可偏偏王衍对自己用药,很是大方,每次服用,都堪称大手笔!

  眼见心乱,越想越委屈的根爷,我这糟糕的根生,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的呢?是走错了嘛?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耗完了。

  在灵药的填补下,满灌的灵气充斥着丹田,此刻的王衍,一直在凝神,积蓄着他最巅峰的状态。

  常言到“摔死的是懂马的,淹死的都是善水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船已入海,上一秒还风平浪静的酷夜,一风闪出四方齐聚。

  再次卷起的“罡风”,与第一次相比,犹若云泥之隔。

  阵阵的咆哮声,势要撕碎二人的耳膜。

  到了此刻,就连王衍最拿手的“六识感”,也遭到了强力的阻隔。

  眼不能视,耳不闻声,灰淳淳的泥土,封闭了嗅触之感。

  孤独,一种另类的孤立感迸发,此刻若换成一般修士,心性不稳者,怕是当场就要疯掉。

  这种剥离一切感官的境遇,真的还能算是活着嘛。

  随着罡风摆动,王衍慢慢放下了一切,从上剑宗开始,一幕幕的往回倒退着。

  身心的空灵,仿佛人生本该就是如此。

  剑宗山下看门的师兄,入夜与他经常打招呼的邻居师兄,姚书等等……

  一个个熟悉的面庞,逐渐曲影化……

  慢慢的与他相识之人的五官,开始旋转扭曲起来。

  在随后的一个不经意间,又如同雨后湖水一般,归于平静,化于虚无。

  王衍所受磨难的同时,他不知道的是,这天然之势一成,最是容易蛊惑修士的道心。

  ……

  “躺下,或者自己爬过来!”

  “选!”

  硬冷的少年此时,已经浑然忘记了所有。

  他放下了一切,但到了这个五官空白人面前,双脚还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我要说这话?我是谁?他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一脸迷茫的少年,不自觉的吐出了,一句奇怪的话语。

  说完之后扭头便走,不给任何人留下喘息的空间。

  在少年的信念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前方会有他想要的一切答案。

  听从着引导,少年步子迈的极大,几息之间便走出了好几丈的距离。

  随着前方的街道逐渐显露,伴着月光,脚下的路是越走越宽敞。

  但刚走完一截,前方明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少年却停了下来。

  奇怪双腿怎么控制不住了,我为什么要停?答案不是还在前方嘛?

  随着视线的转移,少年扭动了脖颈,向后看去。

  漫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刚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无面人,紧随其后。

  不过他的方式有点特别,是连滚带爬。

  刚刚见面时,她本就血流不止的双腿,硬生生的让她在街道上,磨出了一道血线。

  后面跟上来的“她”,看到少年的注视,她依旧一言不发。

  就这样,两人足足对视了半刻钟,少年刚想要询问,但话一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眼见如此,少年扭头径直前行,而后面的“她”还一直在爬……

  本就重创的双腿,不停的摩擦地面,腐肉随着鲜血狂涌不休。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想象中的叫喊、哭闹。

  有的只是跟着王衍步伐,往前不停蠕动的身躯,像极了蛆虫。

  没走几步,最终还是少年妥协了,一个转身,来到女孩身前。

  一把将女童扶起,挺立起的“她”,与男孩的身高将将其平。

  就这样女孩来到了一个,很是柔软的地方,这个地方她只在梦中到过。

  一个不算很宽,不是很壮,甚至有些干硬的后背。

  骨瘦如柴的少年,背起了这个与他相差无几的女童,明显有些吃力。

  刚走没几步,少年便汗珠如春雨一般滑落,但他没有放弃。

  就这样一对组合,走在大街之上,被无数的人指指点点。

  “小乞丐,托个小瘸子,真他娘不怕饿死你们!”

  无数的奚落声传来,有人小声嘀咕着脏了他们的眼睛;

  有人骂就是有他们这种烂命,才脏了这个世道,大晚上的撞见他们,真他奶奶的晦气!”

  没走多远,随着谩骂之声的积累,少年还是放下了少女。

  女孩屁股刚刚着地,看着把他放下的少年,她没有一丝责怪的神情。

  仿佛认定了要发生什么,双眼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种认命的情绪。

  放下她之后,少年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就当少女以为他要离开之时。

  少年扯下了自己一个袖字,帮她一点点的包扎起了双腿。

  男孩的手法很重,时不时的用力擦拭着伤口,可受伤的“她”,喘着大气却不吐分毫。

  经过简单的擦拭,捆绑,血液不在如先前一样,流的满街全是。

  就当少女以为,做完一切的他,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刻了。

  少年看着手头还残留着的一些线头,简单的团成了两个小球。

  一左一右,在女孩的不解下,用力的塞进了她的耳朵里。

  塞完之后,还不放心的如伤口一般,反复检查了好几遍。

  直到确定密不漏风之后,这才又背起“她”,大摇大摆的走上了街道。

  抱着这狭小的肩膀,回想起刚刚,从头到位面无表情的“他”。

  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啐了一口;

  “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