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开了。
陈小寒下意识抬起头，远远看过去。
一位面容带着几分英气的俊俏少女走了出来，她的身上穿着一套传统女仆服——白领的黑色连身长裙，裙摆几乎盖到脚踝处，前面是白色荷叶边围裙，围裙系带在背后绑成了蝴蝶结。脚下穿的是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耳后未干的细碎银发，透过短发的间隙可以看见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
陈小寒不由眼前一亮。
等等，白毛女仆？
卡莉亚的这身打扮，忽然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记忆。
“召唤一位古堡管理员……
有白毛女仆的话考虑一下！”
现在，白毛女仆似乎真的登场了。
虽然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确确实实是穿着女仆装的银发美少女……
难道我真的要当这个城堡的管理员……
不会吧……
陈小寒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别想太多。
卡莉亚正好转头看了过来。
目光相接，陈小寒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跟过来。
……
陈小寒转身站定，走廊明亮的灯光洒下来，将卡莉亚的身影映照得更加清晰。
面前的女孩跟早上那个假小子完全是两个人，衬衫短裤白袜短靴的装扮就像是去夏令营的小男孩。
听卡莉亚说自己19岁的时候，陈小寒当时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她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材比例明显不像小孩子，四肢修长但不是竹竿那种，侧面看还有一些明显的曲线。
“咳，现在来验证一下我之前的说法吧。”
陈小寒回过神来，开口直接进入正题。
少女瞪着大眼睛怔怔的仰视着他，显然有些懵。
“看，现在这城堡里里外外灯火辉煌，对吧？”
卡莉亚下意识点了点头，听见眼前的青年又喊出了一句话。
用的是他之前说过的某种语言之一，听这句话最后三个字的发音，跟那时候一样，应该是代表了他的真正名字。
卡莉亚忽然感觉视野边缘变暗，转头从走廊的窗户向外望去。
楼下刚才还连成线的路灯一瞬间全部熄灭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地上多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白影在四处游荡，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出现的。
青年的身后，走廊的灯也从远处开始一盏盏变暗，寥寥几秒钟之内，黑暗便一步步紧逼过来。
“走了！”
卡莉亚的目光顺着声音回到青年身上。
不知何时，刚才那个浅棕色头发的英俊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眉目柔和清秀的黑发青年，跟自己初次见到他时是相同的模样。
……
“你先进去休息吧，我再去看看。”
把卡莉亚送到房间门口，陈小寒停在仅剩几盏灯的走廊外，并没有跟着女孩进入这个他认定的城堡内唯一安全小窝。
现在，他要简单做一个实验。
“我是威廉·卡德维尔！”
好像被按下了停止键，走廊的灯没有再接着熄灭。
但走廊深处依旧一片黑暗，有个白影时隐时现，所幸它并没有接近这里的意图。
楼下仍被黑暗笼罩，还飘荡着越来越多的白影，它们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
果然不行啊。
陈小寒不再犹豫，快步走回房内，将门反锁。
……
“这房间的灯是一直亮着的，你不会睡不着吧，卡莉亚？”
“我其实……怕黑。”
“那还真巧……时间不早了，为了明天的计划顺利进行，你也早点休息吧，卡莉亚。”
“那……好吧。”
“对了，穿裙子也很适合你，卡莉亚。”
“诶？谢谢……不过，你为什么一直叫我的名字。”
“为了明天醒来时不会忘了你的名字，现在就多喊几次了。”
“有道理呢……”
“晚安了。”
“晚安，陈！”
卡莉亚被陈小寒以病号的名义强行安排在床上睡。
他自己则依旧占据那张沙发。
天天搁这睡沙发，都快睡出感情来了，不过其实还挺舒服的。
房间内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钟表轻轻走动的声音。
两人在各自的位置带着不同的心情躺下。
相同的是，两人疲惫的身心都迎来了久违的放松，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
银发少女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醒。
这里是……
“亲爱的，你人在哪？”
声音带着一丝刚醒来的迷糊，睡眼惺忪的少女发出一句疑问。
此时她的膝盖向两侧弯曲着坐在床中间，就像一只鸭子。
我是玛蒂尔，威廉的家庭教师跟两轮车教练，也是……他的情人？
好像哪里不对？
作为情人出现在他房间很合理，但……
家庭教师怎么会穿着女仆装呢！
少女忽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记起来了，我是卡莉亚！
刚才的话没被听见吧。
……
陈小寒听见卧室那个区域传来一句软绵绵的声音。
他没听清也没过多在意，继续拿着刚才压在桌上的那页纸仔细阅读，上面写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跟一些不认识但又十分眼熟的语言。
【当你感觉到异常时，多看看这里。】
确实有点奇怪，比如为什么我会睡在沙发上？
天地人，你我他？
这到底写的什么啊……
的地得！
想起来了，我是的地得警察，啊不是，我是小陈！
陈小寒迷茫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甚至带着点轻松。
想到刚才另一边传来的动静，他立刻起身，准备去看看那边的状况。
很快，他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卡莉亚。
银发少女一脸心虚的表情，此时正好抬起头来对上了陈小寒好奇的目光，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你不舒服吗，卡莉亚？”
“没事……”
“那就好……你醒得好快，有错乱的记忆吗？”
陈小寒伸出去准备探对方额头的手又收了回来，转而问起别的问题。
“有……我刚醒来的时候，认为自己是你的……家庭教师跟教练还有……”
“这么多身份啊……还有什么？”
“没什么，没有了！”
…………
“威廉少爷，冒昧问一句，您的午餐也要送到您的房间来吗？”
“我还没想好呢，马可太太。”
陈小寒头也没抬就知道此时女管家的红色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淡定地叉起盘子里的一块培根包香肠送进嘴里。
“到时候再说吧。
对了，给楼上楼下装个电话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统方式摇人……”
卡莉亚继续埋头吃着早餐不敢说话。
“走吧，玛蒂尔老师，我们该去上课了。”
陈小寒将擦完嘴的餐巾扔在桌上，向银发少女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