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城煦风,此时已是清晨,刘怀义没有停歇,背着隋杨的遗体就前往了国师府。
待刘怀义走到国师府门口,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只见那国师府大门敞开,门口还撒着满地的白纸钱,站在门外,就能听到内堂里传来的妇女儿童哭泣之声。
刘怀义看了一眼背后已生气全无的隋杨,心中嘀咕道:“国师大人是昨夜在我眼前走的,他家里人是如何知道的,还这么快就布置好了丧事?”
虽心有疑惑,刘怀义还是背着隋杨的遗体走进了国师府。
国师府很大,占地足有三里,刘怀义走了很长时间并未遇到府中一人,待刘怀义穿过数道长庭和连廊,走到内堂,这才发现国师府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足有百十号人。
百十号人均身着缟素,披麻戴孝,对着内堂内摆放的棺材不停的痛哭和叩拜,哭喊之声如铁匠铺的铁匠锻打铁器般刺耳。
此时,刘怀义的突然出现令哭泣声戛然而止,倒不是因为刘怀义第一武将的身份须得让他们在其面前表现得庄重,而是因为刘怀义背上的隋杨。
隋杨的儿子隋春在见到刘怀义背上居然背着他已故的父亲不由大惊,他连忙走上前,指着刘怀义背后的隋杨,既惊恐又忐忑的质问道。
“我父亲的遗体怎会被你背在身后?”
接着,隋春又将目光转向身后的棺材。
刘怀义也心有疑惑,开口解释道:“国师大人在昨夜临终之际传我剑术,并嘱托我将其遗体送回府上。”
隋春瞪大了眼睛,仍难以相信刘怀义的说辞,他咽了口唾沫对着刘怀义说道:“刘将军,我,我父亲昨天正午时候就没了,棺材都盖板了,怎会昨夜找得你?”
……
……
画城的街巷内,如今靠串糖葫芦卖糖人为生计的长青正推着板车沿着街道,和在一条条街巷内吆喝叫卖着。
或许是因为长青年纪小模样长得好看嘴巴又甜的缘故,所以来他这里买糖葫芦的除了小孩子之外,画城的一些妇人也经常光顾他的生意,时不时的还会在他白净嫩滑的小脸上用力的掐几下。
时间一长,长青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能吃饱也很安逸。
他已经快要放弃了为赵如锋复仇的念头了,毕竟他的能力实在有限,养活自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了,哪里又有时间去练剑?
就算能在剑术上取得些微末的成绩,又怎能与那传说中的剑道起源之地相抗衡,更何况他根本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
只是半天光景,长青的糖葫芦就已经卖光,他拉开板车暗格,看着里面躺着的数十枚铜板和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心中极为踏实,或者可以将这种踏实的情绪称之为满足。
长青很满足自己现在的生活,他尽量避免想起关于赵如锋,关于剑意亭的事情,同时也在尽量忘记在剑意亭的点点滴滴。
报仇已是无望,偶尔回忆起的往事只会让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再起波澜,生出痛苦绝望的情绪。
可人就是这么一种神奇的生物,有的时候人自己都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和意志,越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某些事情,那些事情便愈控制不住,在不经意间突然浮现在你的眼前,不定何时就跑出来提醒你一下。
长青关上了暗格,仰头看向天空,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师父,对不起啊,我有钱吃饱饭,但真的无力救回您呐。”
一声叹息后,一行清泪从长青的眼角处滑落。
人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生物,上一秒还在喜悦之中满心欢喜,下一秒可能就会沉浸在哀伤之中,对心中所遗憾的事情表示遗憾。
“小哥儿,来两串糖葫芦。”
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将陷入痛苦中的长青给拉回到现实。
长青向来人看去,发现这人是曾经来买过他糖葫芦的那个俊美小哥,于是尴尬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卖完了。”
那模样俊美的年轻人闻言有些失落,回头向画城中最高的那座楼看去,眼神里也尽是失落。
“卖,卖完了就卖完吧,我下次再来就是了。”
长青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真是抱歉。”
俊美的年轻人并没有因为糖葫芦卖完转身就走,而是回了长青一个笑脸,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长青板车边上那本做工粗糙的剑谱。
年轻男子眉头一挑,“你也是练剑之人?”
一句练剑之人,便让长青再次陷入痛苦之中,那种痛苦来自于无力。
长青沉默了很久,才答复道:“只是没事瞎比划几下,哪里是练剑之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故作其事道:“说得也对,像你这般年纪的,要想踏上剑道,须得投入个名师门下或者剑道门派,如此才会有大出息。”
“你为什么不去投入名师门下呢?”
长青闻言神情复杂道:“我不是练剑那块料。”
年轻人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我跟你讲,你能靠卖糖葫芦过完一辈子吗?投入剑道门派之下,学习一些精妙剑法,成为一代剑道宗师,受万人敬仰膜拜,那滋味多好啊?”
长青小声道:“卖糖葫芦也挺好的。”
年轻人摆了摆手道:“虽然说人各有志,你选择卖糖葫芦安逸过完一生也没错,可这远远不如成为剑道宗师那般活得好啊,一旦你成为了剑道宗师,便等于有了金钱权势,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多快活啊!”
“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吗?”
年轻人道:“那是自然,只要你有身负精妙剑术,就是朝堂也不能拿你怎样,天地之间任你逍遥,若行善,路见不平一剑平之,若行恶,律法仁德一剑斩之。”
“总之,只要你成为剑道宗师,你可以很轻松得拥有别人奋斗一生都难以拥有财富权势,可以轻松杀死以前欺凌迫害过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