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剑气铺天盖地的向这座边境长城席卷而来,在这座饱经风霜黄沙侵蚀的城墙上留下了数百道剑气切割的痕迹。
余江河站在城上,只觉常景锐的剑气比南海怒涛还要汹涌,脚下的城墙在其剑气的威势下一阵晃动。
余江河咬牙下令道:“调巡防营八百步卒出城迎战!”
副将朱松不解余江河用意,在旁说道:“将军,战力远超步卒的千余骑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你只派八百步卒,这能行吗?这八百步卒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会白白丧命,届时被杀得心胆俱裂,容易影响将士们的士气啊!”
余江河冷哼一声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吗,难道数万人一起出城吗?”
“倘若两军对垒,对方有千余人,我方自可以派数万将士出城碾杀他们,可眼下只他一人,就算万人出城又有多少能放开手脚,反倒会因为人多而自缚手脚。”
二人说话间,八百步卒已然出城!
随着先锋官提矛驾马一骑当先,八百步卒手中长刀同时出鞘。
“杀!杀!杀!”
八百步卒以声势助威,双手握刀,不顾生死的朝常景锐的方向奔去。
再看那一骑当先的先锋官,此人能担先锋之任必然不简单!
只见那先锋官朝着常景锐老人奋力掷出手中长矛,接着从马背之上腾空而起,向常景锐扑来。
一矛一人一先一后,常景锐微微弹指,轻而易举的将飞来的长矛一指击飞,而后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一指戳进了那先锋官的咽喉。
被穿透喉咙先锋官也非寻常人等,换做普通人遭此一击必定当场身死,而挨此致命一击的先锋官虽然亦是回天乏术,但却有余力对常景锐进行反击。
几乎是常景锐的手指刺进先锋官喉咙的下一秒,那先锋官亦伸出双指,直直刺向常景锐的咽喉。
常景锐十分自负,潜意识里就认定这名先锋官接不了他一剑,而事实上,先锋官也确实没能接住他一剑,可常景锐老人却没能想到,这先锋官还能在濒死之际进行反击,这倒是让他感到一丝震惊。
面对先锋官濒死时全力反扑的一指,常景锐虽稍有震惊但很快便做出了应对。
只听得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常景锐竟生生将先锋官刺来的双指咬断,本蕴含在双指间的剑气也随着手指断裂而无法从指尖发出。
一击无果,先锋官再无第二击之力,当场气绝身亡。
随着先锋官倒下,八百步卒已至眼前,于是剑气骤起!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老人浑身浴血,八百步卒均死于老人剑气之下。
城上的余江河见状没有像之前那般脸上显露担忧恐惧之色,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心境平和了许多。
余江河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皱着地眉头舒展开来,悠悠说道:“人力终有竭尽时,剑气快尽了吧?”
余江河之所以能看出常景锐剑气快要竭尽,并非是常景锐的剑气不如以往,他的剑气依然锋利无双,只不过之前连人带马斩杀近千骑兵的时候,常景锐周身磅礴的剑气没能让他的衣服上沾上半点血迹,而现在的常景锐衣衫均被鲜血浸透。
在发现这一端倪后,余江河立刻下令,派出两万步卒,五千重甲铁骑,想要以此耗死常景锐。
城门大开,千军万马涌出城外。
常景锐老人看着向他扑来的万千兵马,周身剑气内敛,他十分清楚,即便自己的剑气再如何磅礴锐利无双,依然无法抵御千军万马,更何况此时他剑气已尽!
老人看了看脚下的尸骸,从一断肢手旁捡起一把铁刀。
老人端量了一下手中铁刀,低声感叹道:“终究是有所不同啊,差了点儿意思!”
接着,老人抬头望向边境雄城,看着对城上的余江河说道:“剑气已尽,还有剑招!”
闻言,余江河脸色骤变!
他想再下令阻止军队出城,但已为时已晚,骑兵步卒近三万人已经轰隆隆的涌出城外,如黑云般压向常景锐。
老人看着如黑云压顶的万千兵马,哑然一笑,提刀飞身迎上。
老人身形立刻被千军万马所吞没不见踪影,却并未死于乱刀和马蹄之下,而是踩着马头,在万千兵马中飞啸而过。
随着老人身形掠过了军队,来到了三万兵马的后方,在这期间,有数百名兵卒死在老人刀下。
不待千军万马掉头杀向老人,老人已提刀杀向他们,只见他以刀施展剑法,刀刃刀背皆能伤人,刀锋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三万兵马又死伤数百人。
老人手中铁刀继续发力,刀锋已经卷刃,再杀三十六名重甲骑兵后铁刀再也经受不住老人的挥舞,刀身瞬间断成两截。
断刀亦能杀人,铁刀脱手,老人以剑气御刀,刀路灵活无方,在剑气操控之下斩断数匹战马马腿,老人随后从一名骑兵手中夺刀,再提刀,再杀人!
余江河想用三万兵马围杀常景锐一人,可现在看来倒像是常景锐一人围杀这三万兵马。
城上的余江河握紧拳头,咬牙说道:“三万兵马都拿不住他吗?”
“万人即可。”
一道声音从余江河身后传出,余江河转头看去,一名相貌普通但气度不凡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身后。
余江河见到此人后,立马单膝下跪,行礼道:“末将余江河,参见宋丞相。”
宋丞相名叫宋珅,是艮山国一国之相,本坐镇在都城,没想到今日居然也来到了这边境城上。
宋珅示意余江河起身,眯着眼望向远处厮杀声不断的战场,叹气说道:“唉,本来我在都城丞相府里好好的,是吃得好睡得好,可谁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我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余江河阿谀奉承道:“丞相贵为一国之相,心系家国亲自赶赴战场,末将佩服。”
宋珅挖了挖鼻孔,冷哼一声道:“佩服什么佩服?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你心里一定在想,我一个以文治国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来这里作甚,又能帮什么忙,我说得对吧?”
余江河闻言语塞,不敢答话,他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宋珅提了提腰带,走过余江河身旁,背对着余江河说道:“下令,下令让大军全部回城。”
余江河闻言一愣,随后出言道:“丞相,您这是要干什么?”
“少说废话,照做就是,莫非你想违抗我?”
余江河仍继续道:“丞相这万万不可,大军现在已经牵制住了常景锐,一旦撤兵,那常景锐必然飞身入城啊!”
宋珅也觉余江河此言颇有道理,于是说道:“那简单。”
没一会儿,数十道人影跃下城头,这些是宋珅养在府里的死士,个个剑术高超。
宋珅看着余江河道:“我的这些人牵制住常老魔,你快鸣金,擂鼓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