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是龙城的第一家族,从名字就能看出这座城属于谁。这是一个有足够底蕴和历史的家族,他们自称拥有神龙的血脉,神的后裔,掌握着通神的秘仪。龙家的家主,就是龙城的城主。
龙雪漫是龙城城主之女,这身份不可谓不尊贵。但龙雪漫看得清楚,龙家确实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所以他们还保留着一些传承至今的习俗。
譬如,重男轻女。
她生来就很优秀,身为女儿身,身体素质却是新生代第一,武学资质亦是最高,那双淡金色的竖瞳更是龙家优质血脉的最佳证明。
但她注定是不受欢迎的,她不会笑。
她生来就不会笑,接生婆还以为她要死了。结果她生的比任何人都健康,除了不会笑。
“不,不是有什么病,”医师告诉她父亲,“只是……她看的太多,而无法理解应该怎么做了。”
那双竖瞳赋予了她惊人的洞察力,让尚处年幼的她无法正常的为人处世。她眼中的世界与别人的都不一样。
那双眼睛太过澄澈,澄澈到可以映到每个人的心里,没人能长时间的盯着她的眼睛。
同龄的孩子被她的眼睛吓哭过,等长大些,她看的出自己的父母都和谁偷情,哪个男孩子喜欢盯着自己想入非非,哪些女孩喜欢在背后议论纷纷,看的出自己的名字只是随便翻了一本书上拼凑出来的。
她看的出,这座城烂透了。
不过这都影响不到她,她有足够强大的意志。龙雪漫将时间消耗在练武上,惊人的天赋让她迅速成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
当然,这些都是虚名,在她还年幼的时候,龙雪漫的母亲就告诉过她,没人能反抗命运,无论是一个庶出的丫鬟,还是城主的女儿。
无论她多优秀多强悍,因为她的性别,所以她一定会在成年的那天被献给神明。
“这是传统。”说这话的长老表情严肃自然。
传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排出异己。龙雪漫的生母在和偏房争斗的时候被毒死了,而如今的正房肚子又有了动静,能把这个没人看得懂的不安定因素抹去,大家都喜闻乐见。
所以她被一致同意通过秘仪奉献给神明,包括生父。当然,这里面没有她的意见。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秘仪早已失去效果,神明最大的用处是统治愚民。年迈干枯的祭祀们选用鲜嫩的处子,用致幻的迷雾装饰神秘。等他们享用完这本应属于神的祭品,再随意处置。
龙雪漫就这样日夜研究着武学,等待自己的命运,直至坐在祭坛上的那一天。
祭祀们念着古奥的颂歌与咒语,摇摆干瘪扭曲的身体。撒着花瓣、食盐以及精炼的迷雾油。
只是风调雨顺的如今,早已没有可以祈祷的事物,每个祭祀癫狂摆头间,眼中只有坐在大祭坛上的那姑娘,那就是他们唯一的渴求了。
龙雪漫坐在祭坛上,看着那群跳大神的祭祀,偶尔看看天空。
连她自己都说不好当时的念头是什么。
等她回过神,颂歌声、踩踏尘土的声音越来越大,太阳已经处在正午的位置。
一声轰鸣掩盖了所有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
非常奇怪,自己的竖瞳无论在什么光线下都可以清晰视物,但此时太阳在那身影背后,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只觉得身影高大伟岸,让人莫名敬畏。
过了几秒,身影终于发出了声音:
“天空一声巨响,劳资闪亮登场~”
随着这声莫名其妙却热情洋溢的话语,模糊的身影瞬间明晰。
居然只是一个少年,而且并不高。
只是因为少年是站着,而龙雪漫坐着,仰视少年,才会觉得其高大伟岸。
但依然很奇怪,自己怎么可能分不出视角问题。
龙雪漫想不明白,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
祭祀以及护卫们的喧哗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祭祀大典!”祭祀怒斥着少年。
“哈?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少年眉毛都快拧起来了。
“放屁!我们几时叫你来?又是谁允许你破坏祭祀大典的!”
少年挠挠头,指着那些祭祀的物件和装扮。
“你不是在请神祈祷吗,所以我来了啊。”
“难不成你想说,你是——”
祭祀冷笑一半,被少年打断,只见他一锤掌心,
“啊,是我搞错祈祷源了。”
少年随即转身,看向龙雪漫,露出灿烂的笑容:“是你在内心呼唤了我吧。”
龙雪漫怔怔看着他,她在努力观察着眼前的少年,洞明一切的眼睛失去了效果,她看不穿少年的意图,这让她很不适应。
少年也没管龙雪漫有没有搭话,自顾自说出很多听不懂的词语。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些词语属于其他的世界。
“总之,这些稍后再说,我先帮你处理一下这些家伙。”少年转过身背对她。
龙雪漫看过去,周围的护卫冲上来,手持刀剑,面目狰狞。
面对明晃晃的刀剑,少年只是耷着眼皮打了个响指。
红色取代了一切,那不是血,是火的颜色。
龙雪漫抬起头,整片天地都被红色充斥,火如雨下,转瞬间周围变成修罗地狱,人化为一根根盐柱。
背靠火海,少年不知那里摸出来一本小小的书籍,开始念诵,
“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的所有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你在做什么?”这是龙雪漫第一次开口。
少年身体僵硬了起来,看向她的脸上尽然是仇恨的表情:“我正装逼呢,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看场合行不行?”
可龙雪漫不懂什么叫装逼,也不明白这个少年到底想做什么,颇为茫然。
“唉算了,反正这小破书印刷的字贼小,我也不想看。”少年收起那本小书籍,“对了,我要给刚才的招式想一个帅气的名字。就叫……焚天式·太阳坠落,怎么样,是不是又帅气又中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雪漫。”
“以后你就是我的随从了,要改名,改名。”少年大摇大摆走到她身前,“你就叫……申灵吧,这个名字好。”
好吗……
“哼,不要小看这个名字,这可是寓意深刻的。”少年给了龙雪漫脑袋一手刀。
“你叫什么?”
“我?我的名字可就多了。”少年想了想,“你可以称我为——道庄。”
……
酷热的环境,刺目的阳光,还有不停的颠簸唤醒了姑娘,她翻身坐起。
一只驼队,正在沙漠上慢悠悠行进着。少年正坐在骆驼上跟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叔聊天。而自己,似乎是像货物一样扔在货堆里的,身上甚至还压着一个麻袋。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道庄,她叫申灵。”
“想不到你们居然能从殁沙域走出来,了不起。”
“哈哈蛤,过奖过奖,我们能逃出来,主要还是我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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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队上,络腮胡大叔跟少年聊着天。
“小兄弟你们怎么就想到跑去殁沙域了?”
“想见识下传说中的死亡蠕虫嘛。”
“见到了?”
“见到了,有百米长呢,还会喷电。”
道庄手舞足蹈,说得煞有介事。
后面的申灵静静看着道庄张牙舞爪。
他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把戏。
说着夸张的事实,故意引人们不信,引的人们哈哈大笑。
这个男人热衷于扮演小丑一类的角色。
“为什么?”申灵曾经问过他。
“因为这样人们会轻视我。”
“那样你就可以用反差惊掉别人的眼球?”
“我是那么肤浅的神吗?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神,一个有益于人民的神……我闲的没事欺负这些凡人干嘛。”
申灵回忆起过去的这段对话,道庄的表情正义凛然。
“只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就不会找我了。乐得清净,安心看戏。”
申灵想动一动身子,麻袋压她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不管因为什么,你们能在殁沙域活下来,也很厉害了。”络腮胡子大叔大笑。
“那么大叔你又为什么要在这么接近殁沙域的地方行商呢?”
道庄回头打量驼队,大概七八只骆驼,大叔骑一只,道庄骑一只,剩下的都是货物,竟然没有另外一个人了。
“你一个人跑商吗?”
“是啊,”络腮胡子笑呵呵,“这里离殁沙域太近,都觉得太危险,不敢走呢。”
“这么说,你很勇喽。”
道庄拉着缰绳,身子歪到络腮胡子跟前。好在他这身子轻,没有让骆驼直接给他甩下去。
络腮胡子下面看不出大叔的表情:“人人都说殁沙域妖兽横行凶险万分,要我说,最危险的还是人。”
“一看您就是有故事的人,讲讲?”
络腮胡子看了看道庄身上的锦衣华服:“出门在外,财不露富,沙漠里没好人,这里可是有不少马匪的。”
“沙漠里有马匪?”
“那是他们特地培育的品种,虽然耐力不如骆驼,但只要能短时间追到驼队,那可就是凶多吉少。”
“所以大叔你才选这条路?不仅商人不敢走,马匪也不敢来。”
络腮胡子呵呵一笑,得意地扬扬眉毛。
“那那些是什么?”道庄指向远处。
一簇黑点慢慢变大,后面尘土飞扬。
“是马匪。”络腮胡子脸上没表情了。
“咋办?”
“跑。”
指示清晰明了,络腮胡子吆喝起来、鞭挞起来,整个驼队跟着加速。
申灵还在扒拉身上货物。她刚才想扒开背上麻袋撑起身,不小心把身下的麻袋弄出个口子。里面各种破旧褶皱的衣服,五花八门。申灵正解决着那个口子,驼队这一突然跑起来,麻袋在背上颠簸,更难受了。
“这跑得了吗唔——”道庄张口大喊,灌了一口沙子,又闭嘴了。
“跑不了也要跑。”络腮胡子说。
骆驼跑起来倒也不慢,颠的飞快。只是跟身后那群人比还是差些,没一会儿,驼队后面就被紧紧咬住。
马匪约莫十几人,个个白巾蒙面,手持大刀。
“停下!不然杀了你!”
络腮胡子恍若未闻。
“要停吗?”道庄帮忙传话。
络腮胡子有了动作,从自己的皮带里取出一个物件。
是个巴掌大的虫子,模样有点像萤火虫,一个发光的尾巴正忽闪忽灭。
络腮胡子把虫子塞到嘴里,一口咬碎那发光部位的尾端,朝后扔过去。
虫子扑腾着翅膀径直朝后方飞去,很快就到了马匪跟前,然后爆了。
看着绿色的雾气布满身后,道庄目瞪口呆,随后高呼:“RPG!”
还未等道庄话音落,绿雾中就飞出一把大刀,一下削掉了络腮胡子胯下骆驼的蹄子。
骆驼栽倒在地,络腮胡子也摔到地上。好在周围都是沙子,没大碍。随着络腮胡子摔下,整个驼队都停下来。
“动啊,为什么不动。”道庄看着胯下不再动弹的骆驼,使劲拍着骆驼的驼峰。
“这些骆驼认主,我不走,他们不会走的。”络腮胡子把头从沙子里拔出,甩着胡子上的黄沙,一瘸一拐走回来。
“那你快点上来让它动啊。”道庄朝络腮胡子伸出手,想拉他上骆驼。
络腮胡子却没有伸出手,他看向身后。
绿雾中闪出几道刀光。雾气随即被刀气吹走,露出毫发未损的马匪。为首的人手上没了刀,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们。
“杀了他们。”
“好功夫,不愧是漠北十七刀。”络腮胡子扬声。
“哦,认识我们?那还有胆子跑?”为首的人裹着白巾,眼中凶光闪烁。
“你们的大名,在这跑商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面对凶狠劫匪,络腮胡子却显得从容不迫。
“谁啊?”道庄插嘴。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几分,只剩下风沙声。
这还真就有个不知晓的。
络腮胡子给他介绍:“漠北一伙出名的马匪,个个实力高强,一共十七个人,使得都是七洞金环大刀,有人猜测可能都是出自一个门派。这伙人凶残至极,抢劫从来不留活口。”
“哦……”道庄恍然,“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你可以啐他两口,死的有尊严些。”络腮胡子淡淡道。
马匪头子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说完了吗?说完的话,还有什么底牌使出来吧?”
“还有什么底牌?”道庄看络腮胡子。
络腮胡看马匪头子,“不愧是你,一眼就能看出我在拖延时间。”
“你认识我?”
“我以前被你劫过一次。”
马匪头子打量络腮胡,恍然:“哦,是你。”
“难为您还能记得我。”
“能从我手上活下来的不多,而且……你老婆孩子都挺让人难忘的。”
隔着白巾,都能看出马匪头子嘴角的笑容。
驼背上,道庄又一次吃起瓜,眼睛提溜乱转,在马匪头子和络腮胡子之间来回看。
“那么你是来报仇的?”马匪头子说,“眼睛,周围有埋伏吗?”
“没有,”身后一个马匪扬声,“方圆二里,包括殁沙域,一个人影也没有。”
马匪头子点头:“看来你只是在继续坑人嘛。”
他看了看压在货物下的申灵,打量打量衣着华丽的道庄:“你这批货不错,倒是便宜我了。”
道庄挠挠头,不明所以的样子。
络腮胡子踏踏地上的黄沙:“你忘看地下了。”
络腮胡子说完,马匪齐齐变了脸色。
周围的沙漠突然变了颜色,从黄色变成了黑色,像是沙子下面有什么东西渗出来。
“行军蚁!”有认识的立刻惊呼。
漠北这边的行军蚁是实打实的灾害,每只都有手掌大小,速度远超一般蚂蚁,比这些马匹还快,还能跳起来,直接勾到人身上。
等马匪们发现,他们已经被行军蚁团团围住了。
“这下面就是他们的巢。”络腮胡子大笑起来,大胡子也挡不住脸上的狰狞扭曲。
“你以为刚才那虫子是为了拦住你们?那是因为它的气味可以引出这些家伙。”
“你疯了!”马匪头子惊叫一声,立刻调转方向带着人突围。
而看到马匪头子掉头,刚才还状若疯狂的络腮胡子突然收敛了表情,冲到一只满载货物的骆驼旁。只一拉,货物全都掉在地上,各种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各种鞋帽包裹。
络腮胡子飞身上骆驼,骑着骆驼朝原本行进的方向冲,整个驼队也跟着动起来。
“哇,这不是找死。”道庄看着前面黑压压一片的蚁群。
但蚁群却没有怎么阻拦大胡子,偶尔有几只蚂蚁跳起冲向驼队,都被络腮胡子打落。
“有能吸引蚂蚁的药粉,自然也有驱逐他们的。”络腮胡子说。
“帅啊!”道庄顶着吃沙子都要赞叹一下。
顶着吃沙子没什么问题,但顶着那些磨牙霍霍的巨型黑蚁就不行了。道庄发现,好像有不少蚂蚁依然追在后面,而且是追自己。
“为什么追我?”道庄大惊失色。
“即使是驱逐粉,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虫子里的疯子也不少。”
“这也太多了。”道庄看着身后,感觉蚂蚁好像都追过来了。
“我是说,所以需要一些牵绊住它们的饵。”络腮胡子此时的声音冷漠万分,“你那匹骆驼没有撒驱虫粉。”
“我靠?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道庄大叫。
“沙漠里没好人。”络腮胡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了,看来他确实是精挑细选,没有撒驱虫粉的骆驼脚力不行都考虑进去了。没驮货物的比驮着货物的跑得还慢点。
看着远去的络腮胡子,以及越来越近的军团蚁,道庄靠近申灵所在的那匹骆驼。
跑起来以后交换了几次位置,道庄这边只能看到申灵被麻袋压着的下半身。他勾起脚踹踹申灵的屁股:
“喂,你的骆驼借我骑骑。”
申灵没挪窝。
“不要装死!我刚看到你醒了!说好你当我的保镖呢?快点换你来拖住蚁群!”
道庄扯着嗓子大吼,又踹了踹申灵的屁股。
申灵这下有动静了,掀开身上的麻袋,从驼峰上稳稳站起。
她手上拿着一长串衣物,都拴在了一起。
申灵手奋力一甩,长长一串衣物飞落,斗气挟着衣服飞去出足有百米。
随后申灵拿出钢枪,枪尖在沙漠画一个圆,火花四溅。长枪一挑,火花精准落在衣服上。
一道火墙就这么横亘在军团蚁前,这些军团蚁虽然凶悍,拿火却没什么办法,偶尔有想跳过来的,落在这头也只是一具烧熟的身体,散发着焦臭味。
“干的漂亮!不愧是我的徒弟!”看到局势稳定,道庄连连拍手。
正拍着手,突然一道巨大的影子在火中显现。
一个黑蚁组成的球从火墙中滚过来,巨大无比,滚动速度比之前爬行的还快些,很快就追上了之前因为火墙耽搁的路程。冲出火墙,蚁球外侧烧焦的蚂蚁尸体纷纷掉落,蚁球也开始塌陷,像装满水的气球突然戳破,黑蚁潮水般涌出,继续穷追不舍。
“壮观啊。”倒坐在骆驼上,道庄看着这一幕不禁赞叹,看向申灵,“你眼尖,找到了吗?”
“找到了。”申灵站在骆驼上,握紧钢枪,一跃而下。
落地瞬间,申灵脚下爆出激烈能量,提枪刺向黑黢黢的蚁群。
金色斗气纵横,炸开扑上去的黑蚁,申灵又返了回来,枪尖穿着一个形状个头有些特别的黑蚁,挑着那黑蚁在地上画一个大圆,飞身上了骆驼。
而那群行军蚁就围着申灵画好的那个圈绕了起来,不再追他们。
“真幸运,这里的军团蚁也是一群瞎子呢,只会照着领头的指使走。”
道庄遮着阳看着越来越庞大的漩涡,逐渐远去。
一小片绿洲旁,道庄爬在骆驼身上,还在咒骂那个络腮胡。
“可恶,居然卖了我们。”
“他的货物似乎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申灵说。
“我看错他了。”
道庄咬牙切齿,嗑着瓜子。瓜子是从之前吃的瓜上扣下来的。
“他还把你荷包顺走了。”申灵继续说。
“什么?有这种事!”道庄看向空荡荡的腰间,“什么时候顺走的?”
“你说他很勇的时候。”申灵冷静地说。
“你看到怎么不告诉我?”
“里面不是只有石子吗。”
“那是我装阔少的重要道具啊!”道庄情绪激动,“再说我也不想装石子啊,我不就是想当一回赏金猎人吗,谁知道你个笨蛋一分钱都赚不到啊!”
申灵垂下了头,不再理会他。
这人明明可以把整个地下矿脉连根拔起,却穷的叮当响,只能认为是故意的。
“啊——要是那个混蛋没跑掉,我一定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道庄捏着拳头。
“跑掉了吗?”申灵问。
如果他愿意,没人能跑掉。
“跑掉了吧,又不是每个坏人都会倒霉。”道庄突然笑起来,“他算计了那么多,应该能活下去吧。”
道庄拍拍身下的骆驼:“至少有这个,我们能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