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起坛做法,唤风,祭幡。
舞桃木剑,一声轻喝。身朝后仰,持壶大饮,人如弯月。正身,舞袖,祭符,一口黄酒喷于剑上,掷壶与地,身游如龙。
起符,把符纸一扬,桃木剑刺出,张张刺穿,回手,挽个剑花。
老道剑交左手,右手持笔,沾朱砂。
右手挥毫书空,骤停,左手持剑虚刺,无火自燃,符纸冒青烟。
投笔,取铃,摇晃,一声轻喝。
“斩!”
桃木剑落下,火灭,符纸尽红。
青松道长擦把汗,再取卦,口中有词。
“太上敕令,诸邪退散!”
似有清风。
老道正午开坛做法,到黄昏才止。
青松道长并没有在结束后与人搭话,只叫韩平裘扶他回房,人老气弱,有些体力不支。
“贫道还是有些本领,道友现在是不是满心倾佩。”老道走不动道,被韩平裘架着,却忍不住调笑。
韩平裘想了片刻,点头答:“是哄人。”
老道闭眼,一些忐忑的悄悄与韩平裘讲:“贫道也不知道顶不顶事啊。”
韩平裘不在意,只是安慰:“道长尽心即可。”
问心无愧。
老道点头,手段尽出,人事尽尽,于是心安理得的昏过去。
韩平裘把老道扶到床上。
韩平裘出门,王员外与众人把他围住。
“道长可没事,这法事是做成了?”王员外急不可耐的问。
韩平裘面无表情,只是盯着。
王员外是怕自己说的话,引高人不喜,解释:“在下也是关心则乱,说话不经大脑,这道长可无恙?”
“青松道长只是这场法事过于吃力,不禁力竭,自然无碍。”
“那法事?”
道长全力而为,不必担心。
王员外见韩平裘仍一脸平静,内心也缓些。
“员外放心即可。”
王员外换一张笑脸,问:“先生要一同去吃些东西吗?”
韩平裘也是一直看老道做法,一日无食,肚子也有些饿。
韩平裘迟疑一下,王员外笑的真诚,靠上来,给韩平裘指路,说上说着:“道长,哪自有下人送去,先生还是与我们先吃吧。”
韩平裘点头。
王员外便走在前面,与韩平裘闲聊,热情好客。
“先生可是哪里人?”
韩平裘答:“本地人士。”
王员外不禁好奇,打量韩平裘,大抵是发觉自己行为有些不妥当,解释到:“我还以为先生是与道长是一同来此地云游。没想到是竟然此地方士。鄙人也为了此事,在此地拜访过诸多高人,为寻见先生,不免有些好奇。”
王员外一副苦笑样,类似奉承的讲:“鄙人在外苦寻,却不知道高人就在身边。真是可笑啊。”
韩平裘不知道怎么答,摇头,说:“对于方外之事,韩某也所知甚少。”
“先生,过谦了。”王员外讲,不是是否因为法事之故,他觉得自己身骨轻松不少,也不由身心愉悦,与韩平裘活络起来。闲聊许久,已经走到膳厅,王员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
“是鄙人失礼了,敢问先生道号,结庐何处?好日后拜访。”
韩平裘回答:“我怕你去我住处,怕是寻不到我。”
王员外愣了愣。
韩平裘拍拍他的肩,说:“还是早些开饭吧。”
王员外突然想起,也笑着说:“是不能让大家久等了。”
王员外领在前面,边给韩平裘指座位,边打趣道:“况且不能让先生饿肚子了。”
韩平裘便在位子上大方坐下,讲:“韩某早食指大动,员外要是小气的话,我可会怪罪的。”
“哈,先生尽管吃。”王员外一脸认真的讲:“鄙人若是小气一下,那鄙人前往先生那拜访时,尽可将我扫地出门,不用在乎一点鄙人的颜面。”
饭菜上桌,主客尽欢。
韩平裘回房时半醉,开房进屋子,道士不在。
法事做完,也就无忌讳,所以下人也来打扫房间,被韩平裘撞见。
“先生,房间还脏着呢!”那人这么说,娇媚的笑着。
韩平裘不理会,走进,一屁股坐桌子旁边,给自己倒壶茶,醒酒。
“先生还是先出去吧。等我理好再进来。”
韩平裘抬头看她一眼,下人往后缩一缩,解释:“我只是担心先生。况且先生在,我打扫也不方便。毕竟,先生也不是做这些事的人。”
“你已经扫得够干净。”韩平裘醉的头痛,垂着头,声音有些沉。
她似提着胆子,盯着韩平裘,讲:“我是讲究人,不扫干净是不行的。”
“韩某不是什么讲究人。”韩平裘讲,被她烦的有些难受。
她不禁觉得委屈,杵着不走:“先生过分了,那有不让人扫地的,把脏东西留屋里的。”
韩平裘抬头面无表情,一脸冷色,头是要痛炸了。
“韩某自己来就好。”
她听后不禁笑出来,有些调皮的讲:“先生可不会做,先生也不能做,况且先生做了,也未必干净,叫我满意。”
“这是客人住的房,可不在乎你想什么。”
韩平裘盯着她,她害怕的退一步,双目无神,怪吓人的。
“人有手有脚,自然会自己打理。用不着你越俎代庖。”
她只是笑。
“先生没人做啊!还是得我来。”
“是如此。”韩平裘,未感叹,也不思考,只是讲:“但你可以与我讲。”
她不禁笑出来,不咄咄逼人,对韩平裘讲:“先生,这可是下人做的事,可不是先生该做的。”
韩平裘只是问:“这些与我何关?有什么关系?”
“好好,听先生的。”她抹一下笑出的眼泪,叮嘱:“先生,可要好好理理。”
韩平裘承诺,必然全力而为。
屋内只剩一人。
韩平裘头更痛,喝口茶,便倒桌上,呼呼大睡。
近几日来,此刻最为舒心,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