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惨案你还记得吗 第三章 要糖的“小孩”
作者:何时风潇起的小说      更新:2022-10-15

  “残肢目前温度仍有冰感,用力按下去肌肉部分的冰还没化开,

  根据目前的气温和在水里解冻的速度推断,残肢应该在四个小时之前被抛进河里的。”法医说到。

  “死亡时间能确定吗?”韩东胜问。

  “不好说。”

  法医用手背扶了扶金丝眼镜,一阵风迎面吹来,他鬓角的几捋白发顺势飞起,

  “看这表皮肌肉水分确实比较严重,至少得一个月起。”

  “一个月以上…”韩东胜两手胸前一抱,一边摇晃身子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

  “尸体藏了一两个月,怎么就想着抛尸了呢?

  认真切掉指纹,为什么要这么细心?”

  “杨哥,还得麻烦你回去多找找线索。”

  韩东胜谢过法医,转头跟一直站在旁边的警察说,

  “小张头,你带我去见一下报警人。”

  穿蓝色工服的报警人一直往这边张扬,看他神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双手动作就没停下来,一会儿插兜,一会儿抓脑袋,一会儿挠后背,看到韩东胜走过来,又紧张得直哆嗦。

  离他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同样穿工装的年轻男子,正悄悄的说着什么。

  韩东胜径直走了两步,然后转向看热闹的人群,向那几个说悄悄话的人走去,到了跟前轻声问,

  “你们聊什么呢?”

  见那几人没反应,又问了一句,才把几人从话痨里惊了出来。

  “警……警察同志,您好。”中间的小伙有些不知所措。

  “瞅着你们几个像是说同事的坏话啊?”韩东胜问,“让我也听听呗。”

  这么一问,把小伙吓得不行,用眼神先同行人求助无果,韩东胜犀利的眼光又躲不来,最后确定距离够远自己说的话不会被听到,才压低嗓门悄悄说到:“都说这个陆奇能看见那些东西。”

  “哪些东西?”韩东胜问。

  小伙举起手,激动的晃了晃,把眉头皱成一团,“就是看不见的那个东西啊,在这个地方说不吉利。”

  “看不见的东西?”韩东胜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说?”然后整个人侧身靠向小伙,摆出一副听八卦的作态。

  小伙看到警察如此感兴趣,突然来劲,凑上前头一顿八卦:

  “陆奇这个人,特别孤僻,总喜欢去一些隐蔽没人的地方呆着,什么破厂房、空仓库,还有像这种比较偏僻阴冷的地方,

  有时候一呆就是呆到半夜,回来的时候一个劲儿跟空气说话,大家都说他中邪了……

  不过,这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所以他碰上这档事儿,大伙儿都觉得是他招邪。”

  “呆到半夜?他矿工你们老板都不管的吗?“

  “传说他爸爸是老板,富二代,据说以前好几个工厂,现在落魄了,只剩下北奎镇这个果园。”小伙儿继续说:

  “都说是这个陆奇败的,瞧他这运气,碰到这事儿不知道还要继续倒霉多久。”

  说话间,韩东胜不时看向陆奇,见他神情逐渐紧张,不知所措的抓着衣脚。

  再回过头瞧这讲八卦的小伙儿,讲得像个说书先生似的,有板有眼。

  “好,谢谢你的配合。”

  韩东胜拍了拍小伙的肩膀,向陆奇走过去,语气温柔平和的说到:“例行询问,不用紧张。麻烦跟我说一下发现残肢时的情景。”

  “诶,好的。我每天11点左右都喜欢到这个河道旁散步,扔扔石子什么的,

  今天跟平常也没两样,就是走到那边看到个黑袋子,我就把它当靶心,一直扔石头,直到里面漏出了个手指模样的东西,我才报的警。”

  陆奇说话很难,语气有些绵绵的。韩东胜瞧着这人条理清晰也不像小伙说的那般怪癖,他接过话茬,

  “你就没上手打开来看看?”

  “不不不,这东西晦气得很。”陆奇连忙摇头。

  “从你散步到发现残肢,你看到什么可疑人物了吗?”

  韩东胜问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得很随意,“或者说,什么奇怪的声音。”

  陆奇摇了摇头,韩东胜没继续问下去,喊小张头过来交代了一下录口供的事宜,便继续查探线索去了。

  看着韩东胜走远,小张头低声对陆奇说:

  “阿奇,记得尽量少说话,别让警察知道你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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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松林顺着河道往上游走,两旁尽是果园,大约每隔七八百米,或者一千余米就有一条当地人自己开辟出来的土路,主要起到区分各家田地的用途,

  走了三公里后,有一条仅仅能通两辆车的市政公路,连同一座横穿河道的梁式桥。

  这座桥连接着北奎镇的上桥村和下桥村,平时里过往的车辆较多,所以镇政府在此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除此之外,陈松林还观察到部分果园里也安装了摄像头。

  站在桥上,陈松林低头看向正在缓缓流淌的河水,设想凶手抛尸的各种可能,凶手是在附近杀人肢解,就近抛尸还是精心选择这种偏僻的地方?

  如果从桥上扔下去,多久会冲到案发现场,又或者是直接放在案发现场的?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尸体在哪里?或者说被肢解的人体器官,还会出现在哪里?

  “想什么这么入神。”一个声音打断了陈松林的思绪,吴海在附近绕了一圈也来到这座桥上,

  “这地方,小路还挺多,菜园子也都是些方格子,挺规整的,可惜就是摄像头少。松林,你这边有什么发现?”

  “一样,就这石子二桥上有个监控摄像头。凶手如果开车,应该避不开这里,但如果他就住在附近,就只能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瞧见拿黑色塑料袋的人了。”陈松林说,

  “但我始终想不清楚,竟然要抛尸,为什么不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远方突然吹来一阵风,夹带着河水的阴冷,为这有点干燥的十月末带来一丝湿润。

  只穿了件短袖再批棉布衬衫的吴海看着陈松林不禁打了个寒战,

  “大概,是故意为了让人发现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不应该只有一只手。吴海,咱们继续一会儿多留意一下附近的黑塑料袋。”

  陈松林继续顺着河道往上游走,吴海则过桥到了对岸。

  而此时,韩东胜正开着车穿梭在能走的每一条路,残肢被冷冻,切掉指纹,这与其他杀人抛尸案件都不同,如果害怕别人发现,可以将尸体分解得尽可能的小,然后排到下水道;

  如果过激杀人想通过抛尸分散拖延时间,还可以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深山老林,北奎镇是个旅游景区,而且河道常有人散步,凶手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人发现,自己杀了人。

  想到这里,陈松林立马停下了车,给陈松林和吴海分别打了个电话——

  留意周围的黑袋子,凶手应该还抛了别的人体器官在附近,

  除此之外,还告知他们法医初步检测残肢的结论,并让交警大队,公安局协助调取道路监控摄像头。

  四十个小时以后,陈松林来到石子一桥上,上桥村一无所获,肚子也开始饿前胸贴后背,正巧韩东胜开着车过桥看见陈松林,把他喊上车,一起去找在下桥村的吴海。

  “吴海,我跟韩队长汇合了,你在什么地方给我们定位,咱们吃个便餐再继续查。”陈松林给吴海打电话。

  吴海看了看周围,自己的位置离石子一桥还挺近的,这边居民区吃的也比较多,

  “松林,你们过了桥,第二个路口往右拐,看到一个烩面馆子,我就在那里。”

  一脚油门,三人汇合,吃面的时候简单交流了一下工作,韩东胜吃饭特别快,吸溜几大口碗就空了,陈松林和吴海只能一直提速,嘴一直没停,好不容易吃完了,

  陈松林想再聊聊案件,韩东胜却支开了话题。

  “上个月,我还陪老婆孩子来这边采摘,周末来人那叫一个多,乌泱泱都是小孩子,吃个饭馆子全身小孩叫唤的声音,闹腾的。”

  韩东胜有个6岁刚上小学的女儿,工作在忙他都尽量抽时间陪家人。

  “周内过来,还真冷静,人多了不更好隐藏身份吗?”

  陈松林和吴海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韩队长看似聊家常,实际上是聊案件,两人不放心地用余光偷瞄了一下领座,附近没什么人啊。

  “又或者是觉得人少,不容易被人瞧见。”陈松林答到。

  “不想被人发现还扔个这么明显的地方?”吴海说。

  韩东胜扫码付了面钱,然后对两人挑眉说,

  “确实大多数小孩,希望被人关注,人越多越闹腾,

  但有一小部分,他们只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所以他们更倾向于选择比较安静的环境,表现自己换去父母的肯定和表扬。”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后面这类小孩,心思很重,一次表扬不会让他们满足的。”

  刚说我,面馆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尖声叫骂声——

  “谁这么缺德,往我这放了个漏水的破箱子,流的一趟腥水。”

  三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冲了出门,向声音源头走去,

  只见一个阿姨站在面馆斜对面的水果摊前,正拿着扫把扒拉着一个纸箱,

  箱子底部已经被渗出的水泡软了。

  “你好,我们是警察。”韩东胜拿出证件,

  阻止阿姨继续扒拉纸箱,快速戴上手套,请陈松林用手机录像,蹲下身探向纸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箱。

  隔着手套,韩东胜感受到一阵凉意,

  紧接着的一幕让他后背发凉,

  “陈松林马上封锁现场,吴海给局里报告,下桥乡发现人体残肢。”

  韩东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两只脚,一只左手,让法医尽快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