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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妖不打鬼，收妖不收魂。
这老道，竟是个打妖人？
李奕略感意外，青霞县地处偏隅，受青屏剑山庇佑，周围却也并非没有其他宗门，同为道门的南明派也立宗在此，只是宗门势弱，人数稀少，存在感不强。
而既知道这老道是打妖人，李奕的兴趣就更多了，他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去做个打妖人，不仅能听些天南地北的奇谈，还能挣点零钱，也省的在林府看那臭账房脸色。
“还未问道长名号。”
“小老儿哪有什么名号，不过是一个四处溜达的老道人罢了。”
老道士摆摆手，李奕也没追问，左右不过一个名字，鬼知道是真是假？不如聊点别的。
“这令牌，就是打妖人的标志？”
“是，也不是。”老道打了个哑谜，提醒道：“小施主，我那徒儿命在旦夕……”
“道长，我年纪小，可也知道好事多磨的道理，令徒福大命大，是个福缘深厚的，多等几日，也许福缘更广呢？”
“……”老道眯起眼睛，没了笑意。
“开了玩笑，道长莫要当真，只是道长功力深不可测，小子有点怕呀。”李奕干脆点破了，这老道不仅能追踪到他，自身气机还丝毫不漏，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他想到一个人。
——林穹。
老道神情缓和了很多，大有深意道：“只要小施主救我徒儿，小老儿自然不会害你，也……不敢害你。”
李奕笑了笑，也不管老道知道了什么，干脆道：“那我信道长一次。”
霜毒为他所造，解法他自然知道。
起身在老道耳边低语几句，又施施然的坐了回来。而老道的神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紧皱着眉头，神情不定。
庙里，马老汉熬不住夜，独自铺了草睡去，老齐不时添着火，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李奕身上瞄着，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李奕没有管他，继续道：“道长，解药的事我说了，这令牌的事可否告诉我一二？”
老道将愁思暂时散去，说道：“小施主想知道，小老儿当然有愿意说上一说，这也不是什么隐秘。”
他看了老齐一眼，也不在意多个人听着。
“打妖人众多，只要杀妖就可为打妖人，其内不分佛道，不论仙凡，哪怕是藏头露尾的鬼修，也可做打妖人，但着只是外坊，唯有内坊打妖人，才会有这打妖牌。”
“内外之分？”李奕疑惑：“有何区别？”
老道解释道：“最大的区别，就是内坊之人都精通多门武学，有着作为武人的修行，其他如佛如道单修者，进不得内坊，而且每个令牌的标记者都是独特的，就算被人无意中捡到，也用不得。”
说到最后，老道分明别有所指。
李奕只当做没看见，东西被他捡到了，那就是他的，老道说是无用，可万一有用呢？再不济，栽赃给别人总可以吧？或者……垫桌子行不？
他打了个哈气，突然好困，敷衍道：“道长，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罢，以行囊当枕，倒头就睡。
镜海，亚周身玄清气涌动，密密麻麻的脉络从他的身体中亮起，好似纵横交错的树根，他的眼睛透过虚无注视着老道，忌惮中带着凶厉。
这个人，很厉害！
李奕从白雾中走出：“这老道，也是先天。”
先天，对应的是合灵修士，也是如今武人的天顶，可这天顶好像有裂开的迹象，好像有些不值钱了，他才见过多少世面？林穹先天，可以解释为天赋妖孽，那这老道又是怎么回事？老汤熬出来的？
亚冷笑道：“恐怕与那武墓有关，这老道说是不感兴趣，可怎么这个时候找上你？县里不知多少人为了武墓疯狂，林季两家倾巢而出，就是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他们是为了什么。”
李奕凝眉，道：“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打妖人遍布天下，消息灵通异常，我曾进过仙人府的消息，总会有人知道，这么说来……这老道怕是在打妖坊地位不低，不然也不会找得到我。”
就在这时，亚神情一动，脸上凶色泯于无形。
老道抖了抖袖子，瞅了眼一直好奇打量的老齐，随即瘸着脚出了庙门，转眼间没了踪影。
一旁，老齐挠挠胡子，“哼”了一下，蜷起双腿，把头埋在膝盖。
夜风冰凉，火堆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动。
也不知多久，一缕微光出现。
天，亮了。
三人整装了下，重新踏上行途，经过一夜的寒冷，路上倒是好走了些。
而随着昨夜和老道的谈话，马老汉对李奕的态度也多了些畏意，老齐依旧如常，就是偷瞄李奕的时候更多了。
李奕捏了捏冰凉梆硬的肉馒头，小心的的用牙嗑了一下。
咬不动……
他看向偷瞄他的老齐，试探道：“你想吃？”
老齐：“……”
“不吃就不吃嘛，瞪我干啥，娘们唧唧的。”
李奕嘟囔着，将肉馒头塞回行囊。
……
连阴山脚，和以前大不相同。
也不知从那天开始，这里多了一座小镇，新砖新瓦，新路新墙，相比青霞县的古朴，这里到处透着一股崭新的味道。
显然是有人提前做了准备，在这里修了一处落脚的地方，有此等财力，又能先知先觉，这小镇背后之人不言而喻。
挂着“林”字匾额的宅院里，周教头跟在林飞身后，说道：“这一路没见到那小子，应该走的不是一路。”
“林子找过了？”
“找过。”
“沟里呢？”
“找过。”
“坟里呢？”
“……”
“找个孩子都找不到，周教头，我林家的饭是不是太好吃了？”
林飞顿觉不耐。
周教头目光一沉，默然不语，他效忠二老爷，对这二少爷自然也要敬着，可心底的闷气也是与日俱增，任谁被像使唤狗一样使唤了这么多年，屎还没吃上几口，都会觉得窝火，但为了钱途，也只能忍着。
林飞提起另一事，说道：“先不管那小子了，我爹给我消息，祖家一个表姐来了这里，对武墓很感兴趣，待会你给我送上拜贴，我去见见。”
这才是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