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兽人传奇 第二百零五章、跃身入险(八)
作者:复仇之火赵日天的小说      更新:2024-02-14

  男人满身伤痕,就像是感染了这世上的所有病菌一般痛苦,模样很快就变成了和现实中,怪石等叶地罗眼前的“跃身入险”相一致的模样。

  众多病症之下,男人剧烈的颤抖着,四肢微微的抽搐,眼角流下的一行血泪中,依然饱含不甘的痛苦和倔强。

  启看着不远处的夕阳,落日之中,残阳如血,男人的奔跑也已然结束。

  孤岩的表情相当难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毕竟从他的主视角来看,“跃身入险”不过是想跑到第一。在他刚才的视野中,男人跑到最后的关头时,四肢已然崩裂出血,哪怕关节碎裂,男人依然咬紧牙关,绝无言弃。

  孤岩看了看启,他不知道后者是想等待“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还是后发制人,总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阴影们越靠越近,不断奔跑的白色影子一一停下,虚妄的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男人大口呕血。

  恍惚之间,男人看到了眼前的白影们。刹那之间,愧疚、自责、懊恼和悔恨从男人的心中闪过,启慢慢将思维渗透并与男人同频,尝试着感受他更深处的思维,但男人的思维纯净到超出了他的想象。对奔跑和冲线的执念似乎如同捕猎者对猎物的渴望一样稀松平常,明明只是一项运动,启无法理解眼前的普通人类究竟在追寻什么。

  阴影们围成一圈,它们披着黑暗的外衣来遮挡着体内五颜六色的魔力流动,甚至启合理怀疑,因此便能让男人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

  启很清楚的看到,男人的五脏六腑正逐渐被破坏,连眼睛都在慢慢失去光鲜亮丽的颜色,其中看不到反映而出的景象。很显然,在类似于“恶怨”一般的混沌污浊魔力输入男人的身体后,他身体的正常架构正在慢慢崩毁。

  “唉,是时候扮演白脸了……”

  启刚刚将手中的雷电能量高高抬起,却见男人的嘴唇翁动着,身体也慢慢在恢复。启收紧手中的能量,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触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再不用跃身入险的能力,我就真的把他打成普通人对待了。”

  孤岩听着启的话,扭头看了过去。

  男人刚才疼痛的满头汗水此刻全部燃烧了起来,他的眼中从灰黑一片再次变成了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孤岩共享着通透视觉,看到了其中单调的景象:巨大的沙漏之下,海浪拍打的崖壁之上,两根木杆和其中的红旗便简单构成了这海浪之上的绝景。最起码,孤岩能感受到男人心底和脑海中那股几近压抑不住的,难以莫名的强烈冲动和破天的兴奋感。

  男人浑身冒着蒸汽,猛的起身再次向前,冲破几个黑影的同时,启也注意到了它们之中渗透的纯净魔力流,很显然它们也在体内提炼魔力。

  启目光低沉,显然,圣神们知道这件事。

  “所以,只有我还沉在湖里,蒙在鼓里?”

  启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痛恨,心中依然燃起了杀意。

  孤岩见启一脸凝重,嘴巴就像是准备捕食的牛蛙一样紧紧抿住,身姿宛如潜行在荒草地上的猎豹一样,便慢慢进入到了他的脑海中尝试理解这一切。

  “他的肉体已经开始崩解的时候,也就是他触碰到禁忌的时候。”

  听着海艺的自言自语,孤岩看着眼前和男人同频后的启脑海中所获得的全部记忆: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男孩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相较于他年岁更长的男人正拼尽全力的和风赛跑,当他庆祝自己胜利时,一阵黑风吹过,男人立刻双眼失神的躺倒在地,浑身抽搐的同时口中不断涌出血色白色交织的泡沫。

  家徒四壁的环境中,男孩坐在石炉旁,看着瘫坐在凳子上几近残废、无法交谈并且失去了一切动作和反应的男人和他身旁不断尝试着做些什么的女人,同时满脸纯真的看了看背后将他慢慢抱起的一双洁白无比的双手。在他的视野中,一对白净美丽且穿着华贵的夫妻用一袋子叮铃作响的东西换来了他在原来那对皮肤有些黝黑看起来也脏兮兮的夫妻的拥有权。

  男孩扒着铁栏,看着村庄内坐落于高台之上的纯白色雕像,他只记得父亲曾说过他是自由的象征,他是能带来希望的神,磨魂鬼和血族看到她的英姿就会害怕的浑身颤抖。如今,看着周围一些面容美丽的人正用绳索和工具拆除它,自己似乎隐约明白了父亲口中所言何意。

  孤岩皱了皱眉,随后看了看启。

  “自由,自由之神不是……这……”

  从破旧不堪的茅草屋来到了雕栏玉砌的重环石屋,自己最亲近的人变成了棕胡子男人和金发女人,男孩依然是一副纯真无暇的面孔,哪怕自己的住所是在破旧的畜棚之中。时间过去了几年,但他的脑海中依然是父亲战胜风速的伟大场景。在新的大人的家庭中,他不断的跟随两人去一些装点华丽的正式场所。声色犬马之中,男孩依然和以前的男人一样不断的奔跑,不过,每次他赢得第一,总能看到棕胡子男人拿到一摞金圆球以及之后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每当这时候,金发女人总是会充满怜爱的抚摸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男孩总是能感受到失去许久的爱,哪怕脚上带着被石子和沙粒磨出的伤口也不再那么痛苦。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一天夜里,男孩发现庄园内也有一座和村内一模一样的雕像,不过它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脏痕,像是血液,又不像。

  回到摆放着扒犁的小屋内,男孩躺在破旧的布匹上和驮牛共枕在黄色的草上,他想起了父母。虽然茅草屋很破,而且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他还是想回去看看。想到这里,他用茅草和旁边栓牛的绳子简单的编制了一对草鞋,便尝试着打开大门回家看看。

  男孩透过木栏的缝隙,目光停留在雕像上,他看着这个满眼慈祥大笑着指向前方的人,心中有一种说不上的亲切感。他总感觉,雕像的人指向的方向便是真理。

  男孩离开的愿望越发强烈。

  然而,他发现棕胡子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大门上上了锁。他翻过了老驮牛们一直从未翻过去的白色栅栏,在木栏外和它们一一挥手告别。在路过白色的重环石建筑时,他看到了那颇为闪耀的各色矿渣点燃的七彩火焰,以及众多穿的宛如丛林中的毒蛇与荒原上的黄斑雷科兽一样身着艳丽的人。男孩有些紧张,他走到门口,向平时一直抱着双手在前的和自己同样肤色,但衣着比自己更加得体的男人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对方听了男孩的话,四只眼睛中闪过了一种让孤岩非常熟悉的情绪,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和发自心底的恶意。

  孤岩在一阵情绪的波动中再次回过神来,男孩已经遍体鳞伤的躺倒在了旁边更小的屋子中。男孩抱着双腿,宛如落水狗一般蜷缩在角落的荒草之中。此刻,孤岩感受到了少年心中的痛苦和难过,青年的他感受到了世间的许多负面情绪,但由于缺少一个完整的童年,也没有经历过正确的价值观引导,男孩并不理解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和环境。

  夜半时分,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的孩子于心不忍,给饿了半天的男孩送上了一个小铁盆,其中装着一些搅碎的食物残渣。虽然在孤岩眼中,这和之前隔壁屋中家畜的食物无异但男孩依然感恩戴德的将盆中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

  女孩看着眼前的男孩,眼中满是怜悯,她无数次看着木门上的铁锁,但每当她回头看到富丽堂皇的洁白色重环石建筑,再看向黑红色皮肤的男孩,便打消了心中不好的念头。

  海艺很难过,眼前的男孩已经完全将几个人类和他的关系下意识的建立成为一种单向而重要的信任关系,然而事实则完全相反,最起码海艺是这么认为的。

  清脆的鸟鸣透过木栏的缝隙传进了男孩的耳中,没吃饱的他打起了鸟儿的主意。

  月光之下,几只通体乌黑的鸟儿站在灰白色的雕像上肆意歌唱,甚至还将雕像的头顶作为了方便的场所。如今,雕像被放在了一个水坑中,整体看上去矮了不少,雕像的上半身也有一些涂抹画画的痕迹,看起来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