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幕中,遥远的几阵轰鸣如惊雷般将你从睡梦中唤醒。
青白惨淡的薄雾从黑暗深处涌来。
你觉得世界在渐渐亮起。
你看到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巍峨大厦。
你自高空飞览,光线照亮萧瑟的从城市,今满都的世界尽显沧桑,
镜头拉近,你终于看清了轰鸣声的由来——一支肃穆的机车车队。
镜头一转,来到车队正面,你看到身姿曼妙的女人匍匐车上,头戴如骸骨般纹理与棱角狰狞的金属头盔,率队前进。
一叶桃花飘过,浓雾依然,第一幕的大厦在阴暗的画面中愈加庞大。
瘴气扭曲了视野,在你耳边渐渐响起了霜冷、苍凉、孤独与悲怆的鼓声。
建筑高楼的线条和颜色在紧张的踌躇中肆意变化,像一场噩梦。
镜头左下角,车队突兀的冲入画面,卷起的雾气聚成一个又一个无神宛如尸体的人形。
车灯大亮,引擎熄灭,那鼓声越加密集。
女人翻身下车,摘去头盔,露出模样,正是林程。她依然美丽、犀利而强势。
众人接连下车,紧随林程进入迷雾瘴气的深处。
鼓声骤停,猛然炸响的傀儡谣唱腔让你浑身紧绷、头皮发麻。
再看画面,你看到他们面前的已不是道路,而是一条横亘在前的远古深渊,风声如单鲸孤鸣。
林程招招手,从她身后站出一妖怪,正是白袍尖嘴——鸟老三。他掏出照明弹,射入深渊。
镜头随着这一抹红光,如利剑般刺入深渊。
一行人变得渺小,而音乐与鼓声更激昂——
你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你察觉到它来自于深渊的深处。
你恍惚间突然看见……你看到了那个东西……那抹青光……那个女人的身影……
你发现,她像是在哭啊。
声音突破浓雾,传到大地之上,仿佛啼哭。
所有人脸色一变,惊鸟四起,传播恐惧,而镜头却渐渐推进,推进,推进,直到定格在鸟老三刮痕累累的喙上。
他突然笑了,笑的冷酷,笑的无情,笑的痴迷。
画面一黑,你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两个字:
“姐姐——”
强烈的宿命感和命运的沉重让你浑身颤抖。
你甚至不能发现视频已经结束,开篇的浓雾又一次涌来,引擎的轰鸣似乎变成了心跳……一切仿佛陷入了无解的轮回……
(二)
又是一片黑暗,你想起了上次的颤栗。
眼下正是寒冬,你抱紧了毛毯,屏气凝神,迫不及待。
画面动了,你听到一阵宛如铁片划过石器的磨砺声。黑暗被一束光柱切割开来,让那个女人美妙的背影完美展现。
青衣如鳞,长发如绸。在你不禁赞叹这世上如何有这般美人的同时,你的视线随镜头上移,看到了峭壁上无数的刻痕。
女人深处无尽深渊之地。这角落,仿佛是世界遗忘之地。
巨大的孤独感将你紧紧笼罩,让你感到头晕目眩。
你迫切想要看到女人的正脸,而这时……你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某个深不可测的地方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动静,那是一种密集的踩点,只有想象才能将它们转化为脚步声。
镜头一转,它们来了。
成千上万,如黑水浪潮,翻过粗陋的石像、绞索般的枯藤。畸形丑恶的黄色光芒从它们无数的眼睛里射出。骤然响起的小提琴奏起了欢快怪诞的激昂曲目。
女人消失原地,飞快的镜头切换,光与影的顺滑转场,她行云流水般的激烈厮杀!
你不敢喘息,你不敢闭眼,而肺部的浊气几乎要炸裂你的身躯。而这若隐若现的窒息感让你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锵——”
一切如梦幻般戛然而止,你吐出浊气,剧烈咳嗽。
第一幕的背影再次出现,女人跪在唯一的光源下,喃喃吟唱悲感凄切的小曲,身旁堆满了邪恶虫族的尸骸。
终于,镜头的切换让你看到了她的脸,虽然只是仅仅的两秒,但她独特的桀骜之美深深刻进了你的脑海。
她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石雕,那是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充满柔情的古衣女子。
她眼角划过一滴陨星之泪:“一千年了啊,你……还在吗?”
画面将那石雕逐渐放大,越加逼近,直到完全定格。整个过程期间,隐藏于背景音乐之下的话语仿佛是尘封了千年的秘密,而你听到了,那极度哀伤的声音——
“娘子!”
“姐姐!”
“波若吧嘛轰——”
石雕震裂,画面陡然一黑,而那散不去的声音仿佛耳边的呓语:
“小青,活下去!”
烈焰自画面边沿燃起,小提琴下,突如其来的狂暴电子炸裂音让你悬在眼眶中的眼泪如决堤之洪!在那烈焰散去后的最后一幕——判若神谕般的油画质感——那女人背对镜头,身居深渊之底,中指怼天,依然如同高居群山之巅,身伴雷霆之怒!
而她眼前的世界被一发红色的照明弹点燃,她高大的影子磅礴而游若惊龙,随风狂曳的长发凌乱霸道,仿佛向世人宣示:
我已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