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千山续集隐身侠侣第一部 第二章 掌柜被迫 女倭乔装藏祸心
作者:王文翰的小说      更新:2022-10-09

  高经纬道:“其实先生不用舍近求远,放着现成的县衙,为何不去告上一状?哪怕递上一个匿名帖子都行,只要讲明这里的情况,还怕县衙不给你们一个公道。”

  账房先生一听县衙,连连摇头道:“贤兄妹有所不知,县衙的朱知县已中风多日,既不能升堂办案,也无法署理日常事务,整个县衙形同虚设,不然凭着他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官声和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办事风格,又怎会让饭庄的神秘力量如此嚣张跋扈,而置若罔闻,放任不理呢?”

  兄妹俩从账房先生的言谈话语中明显体会到,朱老夫子是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两人暗暗点头,心道:“义父有兄长如此,果然慧眼识人,也不枉了彼此结交一场。”

  高经纬旋即说道:“朱老夫子早不中风,晚不中风,偏赶上一帮女倭寇进驻六合居饭庄之时,难道这只是巧合?鬼才相信,直觉告诉我,一定是那些女倭寇做的手脚。待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即刻赶奔县衙。”

  霍玉婵对账房先生道:“我们已向你交了底,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轮到你,把知道的一切都爽快地讲出来吧。”

  账房先生终究有些不放心那些女倭寇,他盯着躺在地上尚处于昏迷状态的众女子道:“不知贤兄妹打算怎样处置她们?”

  高经纬笑道:“我们已经处置过她们了,难道先生一点也看不出?”

  账房先生又蹲下身去,对众女子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站起来摇了摇头道:“在下老眼昏花,实在看不出她们与一般女子有啥分别。还请贤兄妹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霍玉婵道:“第一步我们点了她们的哑穴,让她们从此变成哑巴,不仅不会说话,也不能发声;第二步我们先废了她们现有的武功,接着又挑了她们的手筋和脚筋,这样就可彻底杜绝她们在武功上死灰复燃;第三步给她们每人都喂下一粒导致痴呆的毒药,使其成为浑浑噩噩的傻子,再也无法生事害人。”

  高经纬补充道:“因为先生不是习武之人,不然动动她们的手脚,便能瞧出她们与正常人的不同。”

  霍玉婵一哂道:“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等鸡鸣五鼓返魂香的药效一过,众女子由昏迷中醒来,先生再来验验,当可证明我二人所言不虚。”

  账房先生这才推心置腹道:“不是在下过于小心,实在是身家性命都掌控在女倭寇的手中,稍有不慎,一步走错,家下人等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具体说便是我和老板及掌厨的大师傅一干原班人马的家眷都被当成了人质,就羁押在县城郊外一个叫弓长岭的地方做苦役,我估计老板十有八九也关在那里,另据账本记载,饭庄所进罂粟也是此处提供的,女倭寇们还计划在饭庄里再建一个大烟馆,按她们的说法,鸦片改吃为抽效果更佳。”

  高经纬道:“设想一下,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老板接回来,让他重新执掌饭庄,能否行得通?倘有阻力,都应来自何处?”

  账房先生踌躇了片刻道:“最大阻力莫过于妓院和赌场,虽然女倭寇已成了废人,但她们在这两个地方都豢养了大批打手,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飞扬跋扈之徒,平日里唯女倭寇的马首是瞻,只要女倭寇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不顾性命,指哪打哪。而且其中还不乏会武功的练家子,不解决掉他们,终归是饭庄的祸害,况且恢复了正常运营的饭庄,根本不需打手看家护院。”

  霍玉婵道:“他们既是女倭寇招来的,那我就持女倭寇的腰牌去辞退他们,量他们也不敢不从。”

  账房先生道:“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不讹足了你的银子,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高经纬道:“对他们最好是先礼后兵,以女倭寇的名义每个人发给五十两银子的遣散费,他们乖乖的听话倒也罢了,如果他们连女倭寇的面子也不给,我们正好借机教训教训他们,轻者打他们个鼻青面肿,灰头土脸,重者废了他们的功夫,再挑断其手筋和脚筋,然后撵出饭庄。先生放心,有我们在此坐镇,看谁敢造次,你只要按我说的,准备出遣散银两就行。”

  账房先生对女倭寇心存余悸,始终不能忘怀,恨不得让她们永远消失,遂道:“可否将女倭寇一并撵出饭庄?”

  高经纬道:“女倭寇现已成废人,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把她们撵出饭庄,无异于让她们去死,我看倒不如将她们留在饭庄,日后饭庄恢复了正常营业,每天的残羹剩饭还少得了?赏她们一口饭吃当不是难事,好歹她们也来人间一回,就对她们发发慈悲吧,何况还是一些女流之辈,权当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就是了。”账房先生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时兄妹俩早已隐去了身形,霍玉婵又将隐身衣翻转过来,还特地找了一张女子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在外人看来,活脱就是一个窈窕女郎。她手执腰牌大步流星径奔妓院而去,高经纬不离左右紧紧相随。

  路上高经纬用传音入密对霍玉婵道:“打手这件事我又通盘斟酌了一番,总觉得不管是出银遣散,还是我二人出手都不是最佳选择。上上之策应找个借口,挑动两处的打手自相火并。等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元气大伤时,我们趁机出来收拾残局,再以他们学艺不精武功平平做打手不够格,难以担当保卫重任为由,将他们清退,谅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是这借口吗……”

  霍玉婵这时也来了灵感,用传音入密道:“借口还不好找,只那十五个女子便是现成的借口。一会儿见了妓院老鸨,我就带她去看十五个女子的惨状,并告诉她这一切皆是拜赌场打手所赐。本来这十五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是上司送给妓院的有生力量,结果反倒成了妓院的累赘,因此上司命令老鸨,纠集起所有人马,即刻去赌场为众女子讨回公道。”

  高经纬听了连声称妙,拍板道:“就按你说的办。”

  兄妹俩驾轻就熟很快便来到妓院楼下,正要迈步而入,一个看似打手模样的壮汉一边伸手拦住了霍玉婵;一边道:“姑娘请留步,这里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

  霍玉婵一亮手里的腰牌道:“这个也不行吗?”壮汉一见大吃一惊,前倨后恭忙不迭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您老人家快快请进。”随后又朝楼内高声喊道:“妈妈,妈妈,有贵客造访,赶快出来迎接。”

  喊声未绝,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三旬女人,跌跌撞撞急匆匆跑了出来。霍玉婵腰肢一挺迎上前去,给老鸨看过腰牌后,以命令的口吻道:“请妈妈附耳过来。”

  老鸨毕恭毕敬将耳朵凑到霍玉婵的嘴边,霍玉婵轻声道:“本来上司为你筹措了十五个风华正茂的绝色女子,以充实妓院的力量,谁知半路上竟遭人毒手,一个个都成了废人,你什么都不要问,现在就跟我走。”

  霍玉婵将老鸨引到三楼那个隐蔽的房间,十五个女子依旧在昏睡,霍玉婵让老鸨逐个把女子们检查了一遍,道:“你可曾看出些什么门道?”

  老鸨道:“这些女子诚如贵客所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好女子,若不出此意外,而是一帆风顺成为属下的女儿,在属下的调教下,她们必然会坐上妓院的头牌交椅,从而使妓院的生意红红火火更上一层楼。”

  老鸨叹了口气道:“女子们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难道就没有治愈的可能?”

  霍玉婵道:“她们先是吸入了鸡鸣五鼓返魂香进入昏睡状态,后被人用重手法点了哑穴,再让人使缩筋法废去了武功,又遭人以凌厉的指力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更为严重的是她们还中了一种致人呆傻的毒,从此生活不能自理,终身成为废人。”

  听到这里老鸨眼圈一红,愣愣地掉下泪来,旋即又道:“这些女子是遭了谁的毒手,还望贵客明示。”

  霍玉婵道:“现已查明是赌场那些打手所为,在十五个女子来妓院的路上恰巧被他们的人撞见,这些人立刻被女子们的姿色弄得抓耳挠腮,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于是他们派出两个打手伪装成女人尾随在后。十五个女子发现有人跟踪,忙展开轻功由妓院后门来到这个房间,打手派出的两个人也不是庸手,随即也到了门外,接着便施展手段,把十五个女子变成了废人。待妓院把她们视为负担扫地出门时,他们就顺理成章将女子们接到赌场,供自己淫乐。上司通过安插在赌场的眼线得知了此事,十分震怒,故派我前来同妈妈说明真相,并命令妈妈尽起本部人马,与赌场的这帮恶人决一死战,我和上司也会同期前往,并伺机对你等施以援手。”

  老鸨本是一个沾火就着的人,根本容不得外人欺负自己的人,眼见自己的人被蹂躏成这个样子,一腔怒火早已燃起万丈,正要去寻赌场的晦气,霍玉婵适时颁布了上司命她们讨伐赌场的指令,这指令无异于雪中送炭,不仅让她们的出师名正言顺,况兼还有上司的暗中相助,老鸨就宛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空前,但她又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角色,为了调动手下人出战的士气,她领着妓院里所有的人,包括打手、王八、杂役、妓女、嫖客、丫鬟和老妈子,分期分批前往三楼那个隐蔽房间,参观了十五个女子的惨状,并告诉众人,这一切都是源于赌场的打手们见色起意,欲**这些女子而采取的种种下三滥手段所致,众人听了无不义愤填膺。

  老鸨振臂一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有血性的兄弟姐妹、老少爷们,跟我一起往前冲,不荡平赌场,不消灭光那里的恶棍打手,决不收兵。”

  在老鸨的带领下,众人高举但凡能找得到的刀枪剑戟,叉耙棍棒,甚至菜刀剪子等,直奔赌场杀去。

  与此同时霍玉婵又赶到赌场,亮出腰牌后,便把妓院老鸨率人来攻的信息传给了赌场老板,并命令他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守护好赌场这块风水宝地,还告诉他必要时她和上司都会现身,助他一臂之力。

  赌场老板听了,一边聚集起所有人手做好迎战的准备;一边派细作不断了解敌情,为了加强己方的力量,他还用银子收买了所有的赌徒,赌徒只要有钱可赚,搭上性命也再所不惜。

  赌场这边剑拔弩张,只待厮杀,妓院那边的人马也浩浩荡荡杀奔前来,双方好一场混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难解难分,尤其两边的打手们,个个都是好勇斗狠,强凶霸道之徒,打起仗来更是性命相搏,不计其余。

  兄妹俩本想通过彼此的打斗,最终消耗一下打手们的实力,以便顺利地辞退他们,没想到竟演变成一场双方你死我活互不相让的战争,两人待要出手制止,又恐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在二人徘徊不定,不知如何是好时,双方的械斗已近尾声,再看交战的人群几乎死伤殆尽。

  这样的结果是兄妹俩始料未及的,望着如此惨烈的场面,二人除了心痛,便是深深的自责,他们后悔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打手问题,更不该将事态扩大化,特别是不该涉及无辜,把那么多妇女牵扯进来。

  兄妹俩带着无比的心痛和无尽的悔恨赶到账房,与账房先生会面,瞅周围没有外人,两人迅速除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账房先生压抑不住满心的欢喜道:“我都听说了,妓院和赌场不仅打手,就连其余的人也都没剩下,真可谓干净彻底,毫不拖泥带水。”转瞬就见兄妹俩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一副活不起的架势,不禁大惑不解道:“贤兄妹在妓院和赌场取得如此辉煌战果,本应高兴才对,干嘛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就好像谁欠了你们二百吊不还似的。”

  高经纬长叹一声,道出了心中的伤痛和烦恼,账房先生哈哈一笑道:“贤兄妹都是叱咤风云,顶天立地般的人物,却为何在这等小事上如此想不开?”

  霍玉婵反问道:“小事?说的倒轻松,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账房先生道:“在贤兄妹眼里,只有女子才算人,男子就该死对吗?”

  高经纬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一般情况下,老弱妇孺都是弱者,女子也在其中,即使犯了错,也该放她们一马。男子则不同,生下来便是强者,就要凌驾在女子头上。”

  账房先生道:“贤兄妹的这种说法,在下不敢苟同。远的不说,就拿妓院楼上那十五个倭寇来讲,又有哪一个不是女子?可她们哪一个是弱者?贤兄妹未来之前,整个饭庄受她们掌控,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道半个不字?妓院倒是女子聚堆的地方,除了老鸨、乌龟、打手、杂役之外,剩下的妓女、丫鬟、老妈子也都在女子之列,但在这次与赌场人马的殊死较量中,她们表现的却一点也不弱,面对强敌竟无一人退缩,更无一人临阵脱逃,最后全部战死,这些活生生的事实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座妓院不仅是供男人们玩乐的场所,而且还是老鸨遵照女倭寇的旨意,培训女子杀手的基地,这也是女倭寇把妓院当作落脚点的真正原因。在下以为,贤兄妹大可不必为这些女杀手的离去而感到惋惜,焉知这不是她们最好的归宿。站在饭庄的角度看,如果说贤兄妹收拾了十五个女倭寇,是为饭庄除掉了暗中的隐患的话,那么使得妓院和赌场两处人马全军覆没,就是为饭庄消灭了明面的两大祸害,无论哪一件,都是功德无量。”

  账房先生的一番说辞,让兄妹俩茅塞顿开,两人虽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功德,但起码不再为女子们的死所困扰,正如账房先生所言,这样的死法对她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她们跳出来与己为敌,亲手杀死她们的好,这样一想两人放下思想包袱,一身轻松。

  账房先生瞧兄妹俩处事拿得起放得下,很是为他们高兴,接下来便道:“托贤兄妹的福,连遣散银子也省下了,有这两处最难缠的地方作示范,估计其它该取缔的场所,也必能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高经纬道:“但愿如此,也免得我们再出手了。”

  账房先生灵机一动,出主意道:“现在饭庄的人尚不知晓女倭寇的下场,女倭寇的腰牌还管用的很,玉婵姑娘持腰牌命令他们解散,谁敢不听?这样便可不动声色地达到此行的目的。”

  霍玉婵有些担忧道:“先生的主意好是好,就怕女倭寇的阴魂不散,饭庄始终笼罩在女倭寇的淫威之中。”

  高经纬道:“包子好吃不在褶上,我们在乎的是实质,而不是形式,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万一有女倭寇的同伙跑来联系,我们就能以女倭寇的身份从容应对,将其蒙在鼓里,免其再生事端。再有,我认为咱们要取缔的茶馆、舞台、戏楼及曲径通幽处的歌房大可从长计议,因为它们与妓院和赌场相比,存在本质上的不同,人们在那里喝喝茶,看看舞蹈,听听曲子,唱唱歌,既能赏心悦目,又能敞开胸怀,陶冶情操,只要不被坏人利用,它们还可增加饭庄的利润,为饭庄再添几个来钱之路。”

  高经纬的一席议论令账房先生深受启发,他思索了片刻,两掌一击,毅然决然道:“高公子的话甚为有理,让在下耳目一新,在下这就替掌柜的拍板,留下这几处地方,取缔的话再也休提,待在下与掌柜的会面之后,便物色几个可靠的女子冒充女倭寇,一切就按高公子所说的办,至于上述的几个地方,虽然不用取缔了,但还需玉婵姑娘以女倭寇的名义前去安抚一下,如果有人问起妓院和赌场的事,您就说……”

  账房先生尚在思考,高经纬已替他说道:“你就说上司截获了赌场老板与外敌勾通,意图谋反的铁证,特命妓院老鸨带人平叛,谁知这帮家伙顽固至极,直到妓院老鸨拼光了所有带去的人马,方将赌场的恶棍们消灭的一个不剩,别看她们大多都是女流之辈,但她们为保卫饭庄而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却永远值得我们缅怀和效仿。上司有令,从即日起将妓院和赌场两处地方,辟为以妓院老板为首的一干烈士的灵堂,除了相关人员,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入。”

  账房先生频频点头道:“难为高公子想的这般周到,玉婵姑娘照计行事好了。”

  霍玉婵当即穿戴整齐,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手持腰牌为上司传令的年轻女子,高经纬也穿上隐身衣一路随行,从旁卫护。

  负责经营茶馆、舞台、戏楼及歌房几处的老板见了霍玉婵的腰牌,又听了她按照高经纬杜撰的关于妓院和赌场发生战争的始末缘由的解释,一个个都信以为真,丝毫也未怀疑,他们还以无比沉痛的心情请霍玉婵向上司转达,他们对罹难的妓院烈士们的哀悼和敬意。

  兄妹俩回到账房,给账房先生讲了出行经过。账房先生对兄妹俩一拱手道:“事情处理得如此圆满,如此的天衣无缝,徒以有贤兄妹也。”

  兄妹俩也一抱拳道:“岂敢,岂敢,承蒙先生谬赞,学生兄妹愧不敢当。若非先生鼎力相助,及早道出实情,恐怕我等目前还蒙在鼓里,没有寸进。”

  账房先生一捋胡须道:“客气的话就不说了,既然饭庄的事情已经搞定,那咱们就来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走吧?”

  霍玉婵直来直去道:“还商量什么?自然是去弓长岭接回你们掌柜的了。”

  账房先生微微一笑道:“玉婵姑娘快人快语,甚投在下的脾气。”

  高经纬道:“晚生兄妹的名字先生已经知晓,先生的尊姓大名可肯见告?”

  账房先生道:“那有什么不能,在下贱姓司马,单名一个峻字,乃险峻的峻。”

  霍玉婵来了顽皮劲,道:“先生还忘了说,乃历史上前后两司马的司马。”

  高经纬道:“玉婵别胡说。”

  账房先生道:“玉婵姑娘取笑了,不过司马迁和司马光两位史学家倒确是在下的祖先,我们供奉和祭祀的先祖祠堂里,就有他们的牌位。另外在下掌柜的名字也一发告诉两位,他是在下未出五服的堂兄,叫司马遥,遥远的遥。”

  霍玉婵用传音入密对高经纬道:“这人就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怎么不说大奸臣司马懿和白痴皇帝司马衷也在他的祖先之列呢?”

  高经纬也用传音入密对她道:“人都把粉往脸上搽,没听说谁把屎往脸上抹的?你听着就是了,何必那么较真,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问题?”

  霍玉婵仍旧用传音入密嘟囔道:“怎么没有?大哥也忒健忘了,门风水就是一例,他不仅脸上涂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高经纬用传音入密道:“我的玉婵大小姐,你说的对,都是为兄的错,为兄认输了还不行吗?”

  霍玉婵不依不饶用传音入密道:“本来就是嘛!”

  兄妹俩这番斗嘴的工夫,账房先生已找来一名小厮替自己看门,然后带着兄妹俩直奔马厩。马夫见来人是账房先生,哪敢不巴结,立马按账房先生的要求牵来三匹毛色光鲜,并饮过水喂足草料的健马来,正要把缰绳递到账房先生的手中,突然从门房里蹿出一个三旬上下,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壮汉来,他大吼了一声“且慢”,便用三角眼不怀好意地盯着账房先生,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不是管账先生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瞧架势是想出去呀,还带了一个妞儿,莫非要拐带妇女?天叫您撞在俺的手里,识时务的赶紧滚回您的账房,不然可别怪老子的拳头不认人。”

  账房先生气极反笑道:“你一个看门的好大的口气,竟敢在我的面前撒野,就不怕我让老板炒你的鱿鱼?”

  看门的壮汉道:“老东西,少拿老板吓唬人,这饭庄如今是谁的天下,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霍玉婵实在忍无可忍,就想教训一下这个看门狗,她对壮汉道:“本姑娘偏不信这个邪,倒要看看阁下的拳头有多硬!”说罢,不慌不忙走到壮汉的面前。

  霍玉婵所戴人皮面具虽然不如本人漂亮,但也算得上容貌姣好,壮汉见了身子早酥了半边,忙将拳头藏向自己的身后,解释道:“俺真不忍心与姑娘为敌,不让姑娘出去,那也有俺不得已的苦衷,俺应下了看门这个差使,就是不许饭庄里的内部人随便出去,除非有上司的腰牌,否则就要追究俺的失职之罪,俺劝姑娘还是回去的好。”

  霍玉婵瞧这个人也不是一味的蛮不讲理,尽管动机不纯,倒颇有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登时收起想要教训他的念头,转手将腰牌一亮道:“阁下可是要看这个?”

  壮汉一见高兴道:“姑娘有这个,为啥不早拿出来?险些闹了误会。”

  霍玉婵沉下脸道:“放肆,姑娘也是你叫得的?若不是你及时转蓬收舵,你的这双拳头早就变成了烂柿子,不信你来看。”刚好附近有块拴马石,霍玉婵走过去,运起气机轻轻一拍,拴马石顿时成了齑粉。

  壮汉只吓得心惊肉跳,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暗道:“幸亏俺没有难为她,不然这双拳头怕是要保不住。”

  霍玉婵接过马夫手里的缰绳,一边扳鞍上马,一边道:“本座今天也不与你计较,下次把招子放亮点,再要犯在本座手里,绝不轻饶。”壮汉唯唯喏喏,哪敢道半个不字。呼啸声里,三匹骏马驮着兄妹俩和账房先生驰出院门,朝着弓长岭的方向绝尘而去。

  日暮时分,三人已赶到了弓长岭。山岭的深处有块洼地,竞相绽放的紫红白三种颜色的罂粟花,在落日的余晖里显得格外鲜艳夺目,紧挨着罂粟的种植地有圈围栏,里面建有四排板房,板房的四周还矗立着四个岗楼,里面都有身背弓箭的人在把守,饭庄老板及其手下的眷属(中间也包括账房先生的)就囚禁在板房里。

  兄妹俩听了账房先生有关这里的讲述,便让他躲在外面,霍玉婵则换上隐身衣,同高经纬一起,逐个潜入四个岗楼,解决掉里面的所有看守,共计二十名,所谓解决不外乎点其穴位,使其出声不得,动弹不得,这才接回账房先生,一道去见饭庄老板。兄妹俩也趁机去掉伪装,恢复了本来面目。

  三人在一间板房里找到了饭庄掌柜司马遥,通过账房先生司马峻的介绍,司马遥知道了饭庄的现状,也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拜兄妹俩所赐,本来他就对龙泉寺三兄妹的大名早有耳闻,想不到自己也得到了他们的恩惠,心里对兄妹俩充满了感激,只是相见恨晚,他握着高经纬的手,动情道:“自今日起,你们兄妹就是我司马遥过命的朋友,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账房先生司马峻也抓住高经纬的手,道:“也算上我司马峻一个。”

  高经纬道:“既是如此,咱们索性结拜为兄弟。”

  霍玉婵道:“还有兄妹。”

  四人当即找来香烛纸马,举行了简短的结拜仪式,由此双方的关系已变得亲密无间。

  高经纬问司马遥道:“大哥,谈谈你这边的情况吧。”

  司马遥道:“我们这些人就跟囚犯一样,白天被人押着去罂粟种植地劳动,晚上便回到板房里就寝,谁也不得走出围栏半步,违者不是饿上几顿,就是用皮鞭毒打。”他对此深恶痛绝道:“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高经纬道:“大哥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看守?”

  司马遥道:“这些看守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拿我们就跟牲口一样对待,毫无人性可言,留着他们迟早都是祸害,但要除掉他们,又没听说他们欠过人命,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才好。”

  司马峻道:“这有何难?交给弟弟妹妹就行,先点了他们的哑穴,再挑断其手筋和脚筋,然后就关在这里,由我们的人监管,每天重复你们现在做的,让他们也尝尝被囚禁的滋味,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司马遥道:“还有那些罂粟也应及早铲除,绝不能让它们再去害人。”

  高经纬道:“罂粟的问题倒无须大哥多虑,小弟小妹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就给他们讲了兄妹仨在金三角和印度是如何处置罂粟的,再把仙人指小棒取出给他们看,还告诉他们,饭庄大小厨房里的罂粟,兄妹俩已用仙人指小棒偷偷处理过,已不足为患。

  司马遥和司马峻好奇地接过仙人指小棒,左瞧瞧右看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遂道:“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棒,能有如斯之威力?”

  高经纬道:“二位兄长如若不信,小弟这就示范给你们看。”

  这里需要补充一点的是,此处不仅是种植罂粟的地方,还是提炼毒素制作鸦片的加工厂,各道工序都由看守们独自完成,看守们为了更好地控制司马遥的人,在其饮食里都加入了鸦片的成分,因此司马遥及其手下的眷属们在囚禁期间,尽皆染上了毒瘾,毒瘾一发作,如不及时服食鸦片,一个个都叫苦连天,难受至极。这不,就在兄妹俩出手整治了看守们这段期间,司马遥的人尚未吃过晚饭,鸦片也就没有得到及时补充,因此好多人毒瘾上来,都面色苍白,痛不欲生,这与兄妹俩此前接触过的隐君子都不一样,那些人毒瘾一旦发作,充其量也就哈欠连天,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坐立不安,什么都干不下去,哪有眼前之人表现得这般强烈。

  高经纬略加思索已有了答案,定是这些人服食了过量的鸦片所致,把情况跟霍玉婵一碰,霍玉婵也十分认同。根据这些人中毒较深这一特殊状况,两人决定加大解毒力度,以往给人解毒,只是将仙人指小棒凑到患者鼻端,让其闻一闻就行,这次他们还在仙人指小棒上催加了内力,使得解毒功效由鼻孔进入口腔顺喉而下,直达五脏六腑,如此一来果然奏效,凡是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痛苦不堪的人,经兄妹俩的一番解毒治疗,都恢复了常态。兄妹俩又再接再厉,给痛苦情况稍差的和毒瘾尚未表现出来的余下的人都进行了解毒处理。

  为了证明这些人的毒瘾已被彻底根除,兄妹俩又带着司马遥兄弟和一些身强力壮的女眷前往伙房,桌案上摆着看守们已经做好了的两种饭菜,一种是用稻米白面大鱼大肉做的精细吃喝,不用说是看守们自己享用的,里面自然也不会掺杂鸦片的成分;一种是用玉米面高粱米白菜土豆做的粗茶淡饭,理所当然的归司马遥一干人所有,里面所含的鸦片剂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高经纬朗声道:“为了验证诸位体内的毒瘾是否被彻底戒掉,这里的精细吃喝谁也不许碰,只捡粗茶淡饭搬走就是。”

  司马遥兄弟俩随声附和道:“就按经纬兄弟说的办。”

  那些身体素质较好的女眷瞅着精细吃喝,只能干咽口水,又不敢违背司马遥哥俩的意志,大家一齐动手,将粗茶淡饭端回众人的住处。等在那里的人们早已又饥又渴,各人拿起自己的那份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刚吃了几口,就不约而同地呕了起来,只吐的地上一片狼藉。

  高经纬大声道:“大家这么一吐就对了,它表明诸位体内的毒素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适才没有告诉大家,用了我们的方法驱过毒的人,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终生再也不会染上毒瘾,换个说法,也就是对毒品有了免疫力,即便遇上有人在食品里下毒,也会像刚才那般呕出来。现在大家都用清水漱漱口,然后跟着我司马遥和司马峻两位兄长一起去厨房,那里有美味佳肴等着诸位去享用。”

  众人一听有好吃的,一窝蜂似地跟着司马遥哥俩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