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的在过去,荣年和慕容蕾蕾收拾着孙桦的东西。
陆璟鑫安慰乔政,
“阿政啊,想开一点,毕竟是你不对,女孩子发脾气不想理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璟鑫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脸平静的表情,心想乔政不说话,大概也是在内疚吧,始终会想明白,会体谅的。
收拾好东西,荣年走过来想扶孙桦下床。
“小心一点,我扶你下床,我开车送你去我外公外婆家。”
却忽然被人一把拦住。
乔政挑了挑眉,笑了下,伸手拦截的动作看似优雅实则强硬无比,声音很温和,眼底却是一片深不可测。
“不行。”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荣年怎么也是有身份的人,首当其冲是卓尚文的妻子,还是他前未婚妻,这些年来,在卓尚文的娇宠下,没试过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
,再加上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乔政那两个字一出来,荣年面子上很有点下不来。
荣年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毕竟对方也是自己老公的好朋友。
“乔先生,阿桦已经同意了,你说不行,能给一个理由吗。”
乔政微微笑了一会儿,终于慢慢道:“理由?当然有的。”
慵懒地看着荣年,乔政不紧不慢开口。
“你把她照顾得不好,我会担心,……所以,最好由我自己亲自来照顾。”
荣年怔住了,确切地说,是傻了。
早知道乔政这人平时就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但荣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乔政摊一摊手,悠悠的开口。
“如果你坚持要带她走,事情会很麻烦,或者我可以大电话给你老公……”
一句话,字不多,意思却够了。
如果乔政一怒之下找了卓尚文,荣年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了。
虽然不怎么好,但绝对是乔政做得出来的事。
荣年简直想骂人了,就在这时,始终不发一言的孙桦,终于伸手拉了拉乔政的衣角。
“跟年年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意思。”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乔政没有意想中的怒意,而是回了回神,收起了刚才隐约浮现对荣年不近人情的敌意。
转身面对我时,乔政屈膝半跪在我面前,整个人变得好柔和。
“我们谈谈吧。”
我没有看他。
“我不想谈。”
乔政捏住我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强迫我看他。
“那就听我说。”
“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比医院差的,我保证各方面的设施,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乔政有耐心地说着,顿了顿,乔政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或者,你是有事情瞒着我,又或者你是不想见我,也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我终于怔了怔,朝他看去。
乔政微微笑了下,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不知道你是在生气,还是在害怕,或者是其他的。”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你。”
“孙桦,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伤害很大,我的所作所为让你很失望,也许经过这件事情后,你已经不把我当成你未婚夫了,我也没有脸
用这个三个字来站在你身边。”
“也许现在的你,已经把我当成了普通的朋友,或者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已经不是了。”
“现在不管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都只想告诉你,我不仅仅是把你当作未婚妻的,从跟你订婚开始,我一直是把你当作我未来的妻子看待的。”
“之所以先和你订婚,而没有马上结婚,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之前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好,我想给你一段时间来适应,我希望你能全身心的爱
我时嫁给我,现在我不求太多,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了。”
乔政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面向我,一枚精致璀璨的红宝石钻戒在盒子里熠熠生辉。
“你很失望,我知道,从你受伤后,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向你开口,在你对我最失望的时候,怎么让你点头同意。”
“也想过设计很多盛大的场面令你感动,但都在你这段日子里,你对我不闻不问的情况下忍不住了。”
“我怕我还来不及开口,你就已经连机会都不肯给我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在你对我完全失望之前对你说,我们立刻结婚好吗?”
乔政很少这么大段大段的说话,以至于不止是我,连旁边的陆璟鑫等人也像是被他给吓住了。
但是,结果是,结果是——
在第二天钟声来临之时,乔政迎来的第一句话,是拒绝。
“不好。”
大家:“……”
大家都看得一把冷汗,想着人也真是,连拒绝都这么果断,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甚至连女人被求婚时,犹豫时常用的那种扭捏语气——
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孙桦都不屑用。
“这样啊。”
相比大家的惊讶,乔政反而很平静,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所有的结果,更坏更差的结果他都能接受。
“那就没办法了……”
乔政收起盒子,忽然顺手一抛,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看得大家是心跳上下两百的震荡着,刚才那枚红宝石戒指,陆璟鑫记得是去年苏富
比拍卖的最大的一颗红宝石,也是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一颗,那颗重达三百克拉的红宝石,被乔氏家族买下,切割成了很多小颗宝石,大多是都
被用来打造成了一套红宝石珠宝套饰,一条主石一百二十克拉的红宝石项链,一条红宝石手链,一枚四十五克拉的红宝石戒指,成为了享负盛
名的珠宝,而且价格不菲……
陆璟鑫刚想上前安慰他什么你不要难过啊,男人受点打击很正常什么的,却没想到乔政忽然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又是一枚
精致璀璨的钻石钻戒,和前一款的款式不同,是全新的样式,唯一相同的是气质,低调的奢华。
我看着乔政,虽然近在咫尺看不清他的样子,看不清他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样式,但耀眼夺目的光芒,仍然让我猜得出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干什么。”
乔政微微一笑,对我说:“我很想放弃,但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曾经看着她难受时,他也想过放弃的,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也不能放弃她。
如果当初他不动那一念之恶,任凭她在她的世界里沉浮,他会不会比较幸福。
如果她始终不回应对他,没有一遍遍的找他,对他更淡漠一些,他会不会最终会对她失去兴趣。
换言之,如果不遇到她,他会不会现在更加轻松得意。
换言之,如果是他和从前一样没有爱上一个人,他会不会现在就不会这么烦了。
换言之,如果是他今天找到一个其他女人结婚生子,可以不特别爱那个女人,他会不会更加的幸福。
不要!不会的,不会幸福。
特地跑去外面,以为自己已经走得够远了,但每一天醒来,都会习惯性伸手一摸身旁,想要搂她入怀。
公司年会的新闻发布会上见到一个提问的记者,笑起来很像她,忍不住多看一眼,多回答一些话,就好像是在和她说话一样。
其实到哪里也没有用,只要过不了自己这关。
乔政握起那双冰冷的手,温温和和的声音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传来。
“刚才的求婚,在我这里已经作数了,你不答应是你的事,我不死心是我的事,所以我现在仍想要对你说,孙桦,嫁给我好吗?”
“如果还是失败,那就明天继续新的戒指求婚。”
乔政的一番肺腑之言,再伴随着两枚价值不菲的戒指砸出来,虽然我脸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确实被震惊到了。
犹记得以前生日最喜欢许的愿是让天上掉金子砸我吧,把我砸昏过去,也没有关系,没想到这一晚居然真的实现了。
然而这种实现,却让人更为难。
我忽然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戒指,淡淡地问。
“这个怎么是这种颜色?”
乔政沉默数秒,脑中豁然醒悟,然后渐渐变了脸色。
“是粉色钻石。”
“而且戒指上的花型字母sh,是你的姓名缩写。”
简洁明快,室内灯光通明,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不认识。
除非,是看不清。
乔政抬手抚过我的眼睛,长长的眼睫之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与以往无区别,非要在近焦之下才能发现她的眼中已经失却的光芒。
我什么也没有再说,但他已经全然明白。
乔政抿了一下唇,然后忽然开口。
“出去。”
“啊,啊,啊。”
乔政转身面对一旁的陆璟鑫和荣年,慕容蕾蕾几人,重复道:“你们出去。”
于是,他们都出去了。
纪予乔看了一眼我手中拿着的那枚钻戒,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也静静地出去了。
关上病房门的一刹那,纪予乔恰好看见我被乔政用力搂进怀里的画面。
纪予乔看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了。
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乔政当真是说到做到的一个人,说了不会放手,就是绝不放手,不会再给其他人任何的机会。
但是,她怎么就能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她做了这么多,无非只是想要他。
……
屋内只剩他和她两个人。
乔政抱紧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是不是眼睛看不清?多久了?为什么不说。”
“其实不说也好。”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
我唇角一翘,虽然视线一片模糊,窗外漫天的星辰之光都连成了一片,但心里这一刻却反而真正心明如镜。
“因为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看到我成为一个瞎子。”
我微微笑了下,缓缓开口。
“乔政,我会瞎吗?”
“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我的眼睛出了问题,看得见的,可是却看不清了,再怎么睁大眼睛,仔细去看,也没有用……”
这个病,治不治得好,很难说,如果治不好,那她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如果恶化,那就更糟糕。
这种情况下她能怎么做?
真的要那样,从此任放大镜随身带?她才不要。
“乔政,我今年二十七岁。”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的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或许是我还不够有定力,人生才走完二十七年,往后的日子还那么的漫长,我没有那个心力可以说服自己能够在模糊的世界里坚定不移
的走下去。
看不清东西,等于就没有了自信,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对工作的热情,也没有了对未来的希冀,这样一个连我都感到陌生的自己,我不想让乔政知道,很正常的。
这些天来每个天亮的时刻,我都躺在床上想象以后没有乔政的日子,我和他之间差距太大,自从和他相遇开始,终其始终,我唯一拥有的
资本就是厚脸皮缠在他身边,而现在,我连这个都快没有了。
是要到这个地步,我才肯承认,原来我是这样爱过他。
原来我已经是这样爱着我的未婚夫。
这样的认知让我始料未及,几乎招架不住,一次次躺在床上,看着清晨的天空,流下泪来。
乔政安静听她说完,然后抬手一点点擦掉她眼睛里掉下来的水痕。
“你后悔了吗?”
“没有。”
“如果老天爷再给你一次机会,明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还会一个人单打独斗吗?”
我失笑。
“应该还会的。”
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我已经经历了很多事,和很多不同的人相处,我因为进入娱乐圈也丧失了许多真性情,后来渐渐明白,那才是最可怕
的事情,因为除开自己的真性情,我实在一无所有。
于是我要重新找回它,一辈子保存起来,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使是为任何人,任何事,失掉它,都不值得。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即使明知眼睛会瞎掉,我仍然会选择动手,不屈服。
所以。
“不后悔。”
乔政摸着我的脸,言笑,“这就行了,既然不都不后悔,所以无论你的眼睛怎么样了,你还是你,而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所以我们之间
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直到现在,乔政也说不清楚自己喜欢这个女人什么,说不清楚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孙桦。”
他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知道自己已经将你伤得遍体鳞伤了,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我也想说,你后半辈子的幸福,由我来负责。”
而他喜欢的,就是她。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这个看似平淡,却在细节之处活得有滋有味的女人。
“眼睛看不清,我们可以慢慢治。工作上的问题,由我来给你解决,对我来说,如果错过,这件事是不能容忍的,这个世界上有人眼睛看不见了,有人耳朵听不见了,他们始终都没有放弃,你懂吗?”
“我还是过于软弱……”
我只是最平凡最普通的一个人。
“人都会软弱的,但是你还有我。”
乔政握起我的手。
“孙桦,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遇见你,对我来说,真的太好了。”
他遇见她,就如同诗句里的话那样令人心折——世界上有那么多地方,那些地方里有那么多扇门,而我偏偏走进有你的这扇门。
谁说爱情,与命运无关?
就在那扇门的那个夜晚,他就决定了爱她。
有时候,爱情大抵就是某一刻的抬眸,这绵延多久,爱情就可以持续多久。
“孙桦,你不必有太多勇气,不必在自己一个人,咬紧牙关撑下去,过去你的二十七年人生里,我没有及时的参与,只希望现在开始还来得及有我。”
“订婚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始终未变,只要你愿意,你的人生,由我来负责。”
“所以,嫁给我好吗?我带你走完余下的人生路。”
他终究逃不过情关。
深夜的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话时一如他一贯的方式,那样的温静,也不慌张也不迫切,也不退却也不强求,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由他的话中扩散开。
每当我听到他的声音,便觉自己安心了。
有这样的一个男人愿意守护自己,而我也恰恰爱他。
这样豁然开朗的人生放在我面前,正是最简单不过的幸福,难道不是吗?
终于,良久以后,我慢慢点了点头,乔政听见了一声嗯。
乔政顿时就笑了,缓缓把戒指戴上了我的无名指,低下头,以吻宣告——终此一生,不离不弃。
一个月后——
一定是太久没有碰她了。
否则怎么会,只是亲了她一下,他就会有反应呢。
对乔政这种阅尽春,色的男人来说,那种性.感暴.露的早已腻味,只有眼前的人这种静若处子的样子,给人无限遐想,反而非常吸引他。
再加上已经动了情,一旦动欲就很难把持住自己,短时间内引爆不是问题。
我吞吞口水:“你要干什么。”
真是明知故问。
乔政笑笑。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这些日子来,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该重新适应的东西,也该适应了。”
我:“你想干什么!”
明明知道他想要些什么,亏他居然还可以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推推他。
“我的伤刚好,可以做吗?”
“可以了,我问过医生了。”
乔政的唇停在我颈间暧,昧厮,磨。
“你怎么这种事都要去问别人。”
“因为我需要一些专业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