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强迫自己直视乔政,勉力维持剩余的尊严,虽然它们已经稀薄得可怜。
我看见乔政的喉咙上下滑动着,我看见他表情的僵硬,隐约的我感到一种即将到来的残虐——
原来他并非毫不动情,他也和我一样深陷情.欲而受苦。
“等一会儿。”
他沙哑的嗓音令我也口干舌燥起来。
“等一会儿做什么”
我挑起眉,假装自己并没有热烈期待。
他靠近我,看我的那种方式,令我的心跳狂乱……
“你的睡衣在哪里”
“什么!”
此时,我的脑中犹如一团浆糊,根本无法理解他说什么。
“你的睡衣在哪里,我得先替你换上干净的衣服。”
好几秒,我张大嘴,愣愣的看他。
随后我闭上嘴巴。
“不用了,回去吧!”
乔政摇摇头,仿佛面对一个顽劣的小孩,用一种悲悯看着我。
乔政转身自行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衣。
“穿上!然后好好休息。”
乔政的声音压抑而沙哑,动作粗鲁的同时却小心地怕触碰到我的伤口。
如果静下心来想,我可能会惊讶于他从未对我展现出来的柔情和体贴,可是我此刻什么都不能想,因为体内燃烧着只靠他无意的碰触就能挑起的情,欲,羞得我想尖叫,想哭。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好不容易帮我穿完一副,我恩将仇报的瞪着他,一宇一字咬牙切齿地说。
乔政是僵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迅速走到门口,猛然一回头。
“照顾好自己,这几天就当是放假,不要来上班了。”
我正要反驳,乔政已转头,飞快的关门离去。
我瞪着被关上的房门,直到听见发动引擎的声音,才忿忿地一拳打在枕头上。
我其实真的恨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受他的影响。
我敢打赌,乔政现在一定在嘲笑,以他毫不犹豫的冲出我家门的样子来看,他根本恨不得立刻就摆脱我。
只有我这么笨,还傻傻的期盼着什么……
“孙桦!你个蠢猪!”
我用手捂住脸,沮丧的泪水滑落指缝。
我错了。
乔政瞪着雨夜淹没的挡风玻璃,脑海中全是那个女人样子。
那个女人几乎全.裸的躺在他眼前,完美的身材比例,滑嫩到不可思议的继父,还有水漾眼眸中一抹脆弱无助。
当时他的下.腹就燃起了烈焰。
为什么他刚才会及时的罢手
那个女人反应明明和他一样的强烈,他却不忍心伤了她,怕他的鲁莽行为再次的弄疼她的伤口。
什么时候他把一个女人的感觉,置于了自己的喜怒之上
不管他愿意承认与否,那个女人挑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他在欲.望,和一种神奇的柔情之间徘徊来,甚至是纪予乔,都不曾带给他这么强烈的情愫……
乔政猛然一惊。
这太疯狂了,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必须思考,必须设法拔掉这样的想法,那个女人只是他玩完后不要的,她只是一只鸡!
第二天乔政没有上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待在公寓楼上的露天花台里。
从早上到晚上,他没有休息,除了喝水之外,没有吃任何的食物,他照顾那些昨夜被暴雨肆虐后的植物,近似自虐的劳动了一整天。
仿佛在弥补着什么,证明什么……
他阴郁地凝望浴沐在阳光下的娇小植物。
不管他再怎么做,似乎就是少了点什么,不管他再如何努力,心里有一个缺口是越来越大。
“纪予乔,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乔政是摔掉工具,陡然怒吼。
安静的平台上,没有回应。
如果纪予乔还在他的身边,也许此刻他不用经历这样的折磨。
乔政闭上眼,脑中不期然的窜过,那天与流浪动物之家那个女人的对话——
也许,她根本不爱你,她只爱自己,不然也不会轻易的就嫁给其他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去想!
纪予乔离开他,也是有苦衷的。
他到底是怎么了!
乔政是自我厌恶的想。
自己不但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廉价的女人吸引,还质疑起了对纪予乔的爱。
光是处在这片花圃,已经无法带给他宁静,他的心摇曳着,而那种不再笃定的感觉令他烦躁,令他想证明什么。
乔政用手抓过汗湿的头发,拿出手机,拨号。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喘息。
“我希望你立刻来我家,地址在……”
他顿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穿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白色衣服。”
“就这样,我等你。”
挂了电话,乔政颓然坐在花圃边的椅上。
他闭上眼睛,花香随风吹送来,仿佛可以看见纪予乔的样子。
以前在这里,他们还只是租的这间公寓时,纪予乔常那样,站在中央,一身轻柔的白色长裙,对他绽开甜美的微笑。
乔政是不觉扬起唇角。
倏地,他的笑凝在唇边,因为不经意的,另一个女人的样子闯了进来。
那是一双冷傲倔强的美眸,还有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乔政是忿忿地张开眼。
在花圃里,在这个属于他和最爱女人的地方,想起她那样的恶女人,简直是一种亵渎!
“妈.的!”
他暗咒。
“先生,有位欧阳小姐找您。”
家中的管家此时走近,对他说道。
“带我上来。”
乔政说道。
“是。”
不一会儿,欧阳荷荷走来。
她穿着白色的洋装,脸上带着一抹甜甜的笑。
一阵清风下,乔政在欧阳荷荷的脸上找寻曾经熟悉的轮廓与线条,他在欧阳荷荷的身上描绘过去的回忆,当它们逐渐清晰,逐渐取代那个女人的记忆时,乔政终于展开紧拧的眉心……
“我送你去公司。”
乔政温柔的提议,欧阳荷荷喜上眉梢。
今天的乔政一反以往的淡漠,变得积极,不但主动邀她来他的家,还陪她逛他的花圃,更棒的是他要送她去公司。
欧阳荷荷在脑中描绘当公司的人见到乔政对她的殷勤,会多么羡慕自己,又会怎么传他和自己的关系。
“乔总,你对我真好,从我进公司开始。”
欧阳荷荷叹息,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乔政厚实的手背上。
为什么欧阳荷荷的接触,让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个念头一起来,乔政立刻把它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