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末日游戏 第341章
作者:唯舟的小说      更新:2023-05-08

  沉默良久,江户长长舒了口气。

  本想知道是谁以后就痛痛快快杀过去,没想到等来的那个人却是大唐的国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湖的困惑,原来最后还是要去庙堂中去寻找答案。

  江户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轻声笑了笑,把手中信纸揉成一团扔进油灯中,眼神平静。

  …………

  世人都说长安好,却不知长安催人老。

  长安城很大,大到站在长安城墙上,入目所及的,都是长安的巍巍高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青楼。

  醉仙居,是长安城最好的青楼。

  醉仙居的头牌姑娘,即是整个长安的头牌。

  今天刚入夜,华灯初上,醉仙居已人满为患。

  因为今夜,仙人居的新晋头牌苏陌,将会第一次在醉仙居公开献舞。

  这个消息前一天刚刚传出,便是惊动了长安城大半的花花公子。

  然而,今日醉仙居的公卿大少们焦急等待了大半个时辰,却只是等来了醉仙居老鸨满是歉意的声明。

  说什么苏陌姑娘身体不适,今日献舞就此作罢。

  “早点不说?小爷们在这儿等了大半个时辰,就是为了听你这老鸨放屁?”台下有一桌公子哥满脸怒色,不满的摔碎杯盏,大声叫嚣。

  “今天苏姑娘不出来,我让人拆了你这破楼你信不信?”又有人起身附和,言语中满是威胁。

  依然能从眼角皱纹中窥得当年一丝风情的老鸨闻言,只是继续微笑的说着抱歉。

  然而,这些贵公子哥们言语间却是越来越过分。

  “赶出去。”老鸨眼中终于露出寒意,声音却是异常好听。

  几十名穿着深灰杂役服饰的男人们拿着粗大棍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撵人。

  嘴上叫嚣的厉害的公子哥们见状,却也不敢让随身护卫还手,只是悻悻然叫骂着离去。

  唉,明天长安的花边小报,指不定又要怎样公开污蔑本公子的风姿……不少贵公子在走出醉仙居时,心中都是如此懊恼。

  此刻,醉仙居最高层一间极大的闺房中,苏陌正盘坐在茶案前沏茶。

  苏陌肌肤雪白,眉眼柔和似是含着一汪春水,唇瓣丰润且富有光泽,鼻梁不高也不低,挺得恰到好处。

  因为独处闺房,所以苏陌穿的随意,身上只披着件白色里衣。

  在她倒茶吹茶的动作中,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里衣下鲜红的肚兜,与一抹细腻的雪白。

  柔顺的长发随意用一条红绸带扎成一股,平添一股魅惑之意。

  要是此刻有男人坐在房间里,怕是会忍不住内心生腾的欲望,将其就地正法。

  苏陌闺房正对外街的落地木窗此刻大开着,有微凉的夜风倒灌进房间,摇曳着红烛。

  透过落地木窗,苏陌能够在房间里俯瞰大半个长安的繁华夜景。

  就在苏陌眯眼向外眺望时,房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正是之前在楼下处理骚动的老鸨。

  她看着衣冠不整的苏陌,无奈的挑了挑眉,坐到苏陌对面,“今天晚上的献舞是你提出来的,为何你又要临时变卦?”

  “因为江户。”苏陌眉眼中泛起柔色,抿了口清茶。

  “长安城有姓江的公子哥?”老鸨眼中有着不可思议,“我的记忆力现在这么差吗?”

  “以前有。”苏陌瞥了眼老鸨刻意矫揉造作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是洗剑池的剑子。”

  “还没死?”老鸨笑嘻嘻的表情收回,“书院的人出手,怎么还能活着?”

  “书院埋伏他的人,被他反将了一军,全死了。”苏陌有些头疼,“他现在已经到了渝州城,最快三日,便能直至长安。”

  “上面的意思是?”

  “借助我的初夜,让江户名扬长安。”苏陌无奈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莫名的凄冷,“所以我才要在今天聚集长安城近半的公子哥,然后放他们的鸽子。”

  “一个连舞都不愿意给别人跳的风尘女子,对刚入长安的一个少年郎以身相许,会是一个好故事。”老鸨摇了摇头,“但这又有什么用?只不过给他攒下一群无用公子哥的敌视罢了。”

  “这样对你何其不公平!”老鸨眼神中满是愤怒,“那群思想龌龊,只懂得这些下三滥手段的酸腐儒生,我呸!”

  “还是有用的。”苏陌抿了抿嘴唇,眼中迷茫之色丛生,“这只是那群肚子里没有寸墨,只有黑水的老混蛋们计划的第一步。”

  “权且走着看吧。”

  …………

  深夜的渝州城,不似整夜辉煌的长安。

  故而此刻,整个州城除了风花雪月之所,都是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站在渝州城城墙上,借着墙头摇曳的火光,江户凝望远处,思考着一些事。

  直到耳边先后响起铠甲磨擦的碰撞声和轻灵的脚步声。

  江户这才回头,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林天琅,和一名穿着铁甲的将领。

  江户脸上露出笑容,先朝着林天琅行礼,“姚姑娘就拜托林兄替我照顾了,无论她去哪里,烦请林兄派人护她一二。”

  等到林天琅回礼后,江户朝着那名身着铠甲的将领行礼道:“散财沟攻城弩的来源问题,烦请将军了,一有结果,请即刻告知于我。”

  “都是小事,公子言重了。”将领爽朗一笑,同样躬身回礼。

  “那我就此别过,将来有时间路过渝州城,一定和二位不醉不归。”

  江户握紧长剑,对着两人颔首后,脚掌点地跃上墙头,然后一跃而下。

  三丈高的城楼在江户面前就像是三尺高的土台一样,被轻松翻跃。

  江户轻舒一口气,稳稳落在地面。

  他直起身,吹了声口哨。

  一直在城外的老黄闻声而动,奔到了江户身边,亲昵的蹭了蹭江户。

  “这轻功,在这世间当属顶尖。”不知道姓名的将领看着江户轻松的一跃,忍不住挑了挑粗实眉头,由衷赞叹。

  “可惜了。”看着江户纵马远去的背影,将领眼中的赞赏消失不见,只剩下世故的圆润,“他爹的事情,会让他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所以?”林天琅的眼睛在黑夜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要加价。”

  “好。”

  “洗剑池的人,就是痛快。”

  “希望您的消息到时候不会让我们不痛快。”黑夜中,将领没有看到林天琅眼中掠过的杀意。

  天边一抹鱼肚白悄然出现,驱散了天地间的黑暗,带来耀眼晨曦。

  晨曦的亮色映进渝州城一条小巷,将小巷内一处面积颇大的院落照亮。

  院落里,姚梦穿着身白色带花窄袖胡服,打着套自小在寨子里学的拳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巷子里经过的人越来越多,渐渐人声鼎沸。

  伴着街外传来的喧嚣声,姚梦擦去额前渗出的晶莹汗珠,也终于打完了这套拳法。

  “好拳!”房顶上,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盘腿坐着,看着姚梦额前散落的发丝,鼓掌赞叹。

  “你怎么来了?”姚梦看着房顶上的林天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来看看你。”林天琅从房顶跃下,松了松袖子。

  他看着姚梦,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些别的情绪,“江户昨天走了,连夜走的。”

  “我知道。”姚梦看着林天琅眼中密集的血丝,皱了皱眉,“你昨夜一夜没睡?”

  “没有。”林天琅揉了揉眉心,然后提了提圆领,声音中却满是自得,“在下不才,好歹也是洗剑池渝州首席,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好不?”

  “我打算呆在渝州了。”姚梦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开个饭馆。”

  “这两天我发现,渝州城的饭菜都太辣了。”姚梦沉默了会,笑道:“他不爱吃辣。”

  林天琅看着姚梦笑起时两颊微陷的酒窝,突然有些羡慕起江户。

  他眼睛转了转,笑道:“巧了,我也不爱吃辣。”

  不出所料,他看到了姚梦的又一个白眼。

  …………

  渝州城这边阳光明媚灿烂,但挨着渝州城不远的蓉州城此刻却是大雨倾盆,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街道上来往的各式人群,撑起五颜六色的油纸伞,绘成了一道颇具古风气息的唯美画面。

  站在客栈门口欣赏了好久的川越眯起眼睛,忍不住赞叹:“啧啧,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场景,真切看在眼里,带给人的感官冲击真真的不一样。”

  外面虽然大雨倾盆,但丝毫阻隔不了他早已规划好的行程。

  “戴个斗笠,骑着马在雨中狂奔,光是想想就很奥利给啊!”

  川越自顾自挥了挥拳头,已经开始幻想等会自己在雨中驰骋的潇洒身影了。

  揉了揉脸,压下自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川越披好之前早就备好的油绢衣,戴上顶斗笠,牵着刚喂饱的马儿,出了客栈。

  刚出客栈,感受着雨滴砸在斗笠上的沉重感,川越听到了一些声音。

  有雨珠砸落在青石地面的低沉声,有雨珠碰撞在油纸伞上的闷哼声,有雨珠砸散在自己斗笠上的破碎声,还有雨珠划过檐下青瓦的清脆声。

  更有刀剑相交,钢铁入肉的细微厮杀声。

  厮杀声似乎是自客栈背后传来。

  那里是一条泥泞的小道,平日里没有几个人走动。

  “人数不多,多人围攻一人,最高的六品境界。”

  川越耳朵动了动,心中做出了判断。

  他叹了口气,要是在天朝,他肯定是能有多远躲多远。

  不过现在毕竟有了五品的武道境界,总得干点什么不让自己苦练的武艺生疏吧……川越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抽出马背上架着的长剑,转身拐进了小巷。

  越往前走,打斗的声音在耳边便是愈加清晰明朗。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因为,一直在不远处若有若无传来的打斗声消失了。

  川越眉毛凝起,静静站立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奔出了小巷,看到了那条泥泞的小路。

  小路上,一个人靠着身后砖墙坐在地上,双腿正无力虚蹬着。

  那是个作着苦役打扮,穿着灰色半袖的男人。

  男人眼睛瞪得很大,嘴角不住的抽搐着,唇边不停冒出红色的血沫。

  他似乎听到了身边滴答着水渍的脚步声,于是艰难扭头,看到了川越。

  “救我……”他声音颤抖,气若游丝。

  川越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子。

  他看到了男人身上密集的伤口,和胸口插着的那柄红穗飞刀。

  川越看着飞刀上极其鲜明的绿色,再细细看了看男人已经泛黑的嘴唇,诚实道:“救不了。”

  男人突然笑了笑,然后艰难从怀中抽出一个灰黑铁盒,有些喘不过来气,“拜托少侠,把这个带到长安城的琉璃馆。”

  话还未说完,他又是剧烈的咳嗽了两下,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水。

  他感受着嘴里的酸涩,摘下腰间的钱袋,扔到川越面前,“里面有几十两碎银和一些闲散的铜板,就权当少侠沿途的路费了。”

  “帮我带一句话给琉璃馆老板娘,就说……就说我许酿这辈子没机会娶她了,让她尽早找人嫁了吧。”

  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已经被黑血涂满牙床的黑牙,眼中带着不甘,脑袋一歪,绝了生气。

  川越捡起铁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是一个做工粗糙的香囊。

  香囊上针脚粗糙,隐约还能看到几个干涸的血点,估计是缝制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

  眼中露出复杂,川越看着浑身已经被雨水打湿的不知名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都死了,还心心念着姑娘。”

  川越拿起钱袋塞进怀里,站起了身子。

  看着在眼前斗笠下绵延不绝的雨帘,川越提起靠在一旁的长剑,转身离去。

  这里是蓉州城,不是荒郊野外,他没法帮这个痴情男入土为安。

  “你要是在我离开后重新复活,然后隐姓埋名来个报仇雪恨,最后若干年后重回长安,见到那名到时已成人妇的女子……”

  “啧啧啧,这就又是一个妥妥的言情小说模板了。”

  川越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脑洞之大,走到马前,把长剑入鞘,然后翻身上马。

  “下一站,渝州城。”

  川越轻踢马腹,驭着马儿开始奔跑。

  感受着身子的颠簸和不停撞进眼睛里的细小水珠,川越叹了口气。

  他比女人还要好看的俊俏脸蛋,此刻皱成了一团。

  大雨中骑马赶路,果然只是看着潇洒些。

  装逼耍酷,果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