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连连绵绵的，下了几天了。“幸亏雨量不是太大，这边之前还没淹到，所以小猫之前声音还挺清晰来着……”只是她们没太在意，也往这里边看过，但总感觉猫咪应该自己能出来的。蒋丽打着伞蹲了下来，也尝试着往里看：“结果它昨天还在，我琢磨着它是出不来了……”昨天这个时候，这里头就已经开始有积水了，只是还不怎么深。但是今天下了一整天雨，这会子往里边看，水就有点深了。“恐怕猫已经淋湿了。”陆景行皱着眉，拿了根撬棍来：“先把它全部打开看看。”这一排的下水道，他全都撬开了。一路探过去，最终感觉猫应该在四分之一处。“还好，不是太深。”但是怎么把这猫弄出来，又成了一个问题。陆景行想了想，指着另一边：“从那边拿东西试着往这边赶一下试试吧。”最好是小猫还能动，毕竟这管子太小了，他们手不好伸进去弄。“但是也不能太硬了，怕戳伤小猫。”季苓想了想，拿了之前的棉纱出来：“把这个包着，绑上胶布试试。”蒋丽就住这附近，说有个捡垃圾的奶奶有根长长的棍子。她跑过去借了，拿过来后，季苓把前端包了棉纱，拿胶布绑好：“这样应该可以。”陆景行拿着手电在这边照着，根据猫的叫声估算它大概在哪个位置。杨佩则拿了长棍子，到另一端慢慢地往前捅。动作很轻，主要目的在于把小猫赶过来，并不是想把它直接捅过去。所以整体不是很快。“啊，戳不动了！”杨佩喊着，慢慢拉出来一点点又往里伸了一点点。为了听清楚它出了什么问题，陆景行开了心语。他的心语如今是升过级的，今天只指定过欠欠来着，现在正好指定这只小猫咪。“咪呀，喵……”小猫细细弱弱地叫着：好冷，呜……很冷，那就估计这管子里已经进了水。陆景行仔细地听着它的动静，让杨佩再试一下往前伸：这猫没有叫疼，说明那根棍子应该没有伤到它。那边杨佩在慢慢调试角度，试图选个比较好的力度推动小猫。但是小猫只是叫，不怎么动。“估计它饿了，挪不动。”陆景行顿了顿，又迟疑地道：“要么，就是它已经卡在里面了。”动不了，所以才不动。“那……怎么办？”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陆景行皱着眉，沉声道：“反正这边是废弃了的，实在不行，就撬了算了。”这管子埋得也不深，就这么一截。从这边过去，离小猫藏身的地方也就一米五的样子。那边杨佩继续拿棍子戳着，堵着那边，让小猫不至于被吓到，然后往那边跑就行。又僵持了半个小时，雨都已经开始进水管了。杨佩这边不管怎么戳，小猫都不动。他又不敢太用力，怕戳死它了。“不管了。”陆景行这会子，后背都已经湿透了：“直接撬。”到车上拿了个铲子过来，他把沟里的淤泥给挖出来。季苓让蒋丽给他们打着伞，她也拿了个小铲子把土给挖松一些。水管是拿水泥镶嵌在里面的，虽然年久失修，但是想撬开还是有点难度。:陆景行他们光是挖开上面堆积的淤泥，都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总算把水管给露出来。“让开点。”陆景行拿了撬棍，抵在水管上。利用杠杆原理，用力地把水管往上撬！“哐！”水管被他这一撬，没有完整地脱出来，而是直接裂了。“该死的。”陆景行抹了把汗，拿了把钳子，把这些碎片给扒拉开。仔细地看了看，又听了一下小猫的位置：“它没动。”季苓和蒋丽低着头看：“它可能是真的卡在里面了……”不然的话，这么大的动静，它怎么都会吓得想逃跑的。“嗯，再看看。”后面的碎片，陆景行都不拿钳子夹了。索性一路撬过去。因为现在雨渐渐变大了，天也已经全黑了下来。这边又是小区比较偏僻的地段，路灯都很是昏暗，不打手电压根看不清。既然小猫都卡住了，他也不用担心它会突然跑出来这些碎片会刮伤它，直接一路撬过去就对了！上面的泥土和水泥都给铲开了的，现在撬起来并不太费劲。陆景行一口气，直接给撬到了小猫附近。“喵呜！呜呜呋呋呋！”这么近的距离，小猫似乎受到了惊吓，它惊恐地叫起来：妈呀，好可怕好可怕！“小猫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季苓温柔地安抚着它。但是并没有用，小猫该叫还是叫。因为离得太近了，陆景行没再用撬棍了，拿了钳子一块块地夹开。等夹到小猫边边上，手电筒一照，他终于能看明白了：“它真的是卡住了。”小猫的脖子被卡在了一个塑料瓶子上，它似乎用力地挣扎过，脖子上这一圈毛都没了，皮肉都露了出来。杨佩以为已经捅到了小猫，事实上并没有。棍子仅仅抵到了那个瓶子的尾部，压根没能碰到小猫。“等会。”陆景行的钳子过去，发现这个塑料瓶子是卡在了管子中间突起的环节上。他皱着眉，盯着这个瓶子：“这猫是怎么卡住的？”拿了手电筒照清楚了小猫全身，所有人都沉默了。它估计以为自己真是液体的，努力往里头钻。这瓶子头小身大，尾端是通的。小猫从尾端钻了进来，卡在了管道里面，脑袋从口子这里钻过来了，身体却钻不过来。它又退不出去，只能死死地卡在这里边了。现在管道里已经进了水，小猫全身都湿透了。还搁那扑腾呢，声音细细弱弱的。样子还挺凶，冲着陆景行龇牙咧嘴的。哪怕咬不到挠不到的，自己境况还这么糟糕，还是半点不服输，凶悍得很。“啊，我想起来了。”蒋丽回忆着：“之前我来这边瞅的时候，保安说过，这边之前是一下雨就老是堵，通也没用，后面没办法，只能重新开了个下水的，这边就废弃了。”可能正是这个瓶子的问题。它一边大一边小，只要有些东西漂进来，就会卡死。卡死了就过不了水，就肯定会堵。关键通了也没用，因为它两端又都是通的，通开了，再过东西，又会卡住。“服了。”陆景行伸手，把小猫带着这塑料瓶子一起给抓了出来。“喵呀嗷嗷嗷嗷……”小猫扑腾着，后腿疯狂地踹挠起来，踹在了塑料瓶身上，发出通通通的声响。陆景行尝试着扒拉了一下它脖颈处的塑料瓶。好家伙，卡得贼紧。他越是弄，小猫叫得越惨神情越是凶悍。“唉，不管了，先带回去，慢慢再研究怎么弄出来吧。”反正现在死不了就是了。关键这里还得给人家弄齐整，虽然这边废弃了，但也不能撂这不管，绊到人就不好了。幸好，有铲子。挖开很难，填平倒是容易得很。重新把盖子盖回去，陆景行已经浑身湿透了。“我来开车吧。”杨佩因为打着伞没怎么动的，倒也还好。“行吧。”陆景行把钥匙给他，他这个样子，也没法开车了。季苓找了块毛巾，递给了陆景行：“你擦一擦吧，等会开一下暖气，别感冒了。”接过来擦了擦，陆景行看向蒋丽：“这个猫，我们得带回去才能弄了，可能得剪开这个塑料瓶，灯照着好弄一些，还得给小猫消炎包扎什么的……”“哦哦，好的，是要我付费吗？要多少呀？”蒋丽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翻付款页面。陆景行笑了起来，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我们现在得把它带走了——你有领养它的意愿吗？一般来说，我们救助的小猫，求助人都是有领养优先权的。”“哦……”蒋丽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我是和人合租的，室友对猫毛过敏……”她不能只考虑到自己……成年人，一点即通。陆景行哦了一声，点点头：“好的，那回头小猫有什么进展，我会跟您微信上联系的，如果以后有这类需要救助的小猫，您可以继续联系我们。”求助人不愿意领养小猫，这对他来说已经很正常了。倒是季苓，他们回去的路上，她还颇为感慨：“原来还是有正常人的……当时小蝶姐她们，就从来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正常的合租，正常人，都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的。”陆景行笑笑，摇了摇头：“那些人是她们自己不正常，懂吧。”“嗯嗯！”季苓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他：“陆哥，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带鼻音了。”不会吧，陆景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张大鼻孔说话：“有吗？没有吧。”说着，他又拿着毛巾努力地擦了擦。车里暖气很足，倒也不觉得怎么冷的。这么听着，好像确实不明显，季苓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哦……”他们到了店里，店员已经下班了。没有开空调，陆景行顿时就感觉有点冷。季苓敏锐地察觉到了，赶紧去开了空调：“陆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跟杨佩处理一下这只猫？”“不用。”陆景行摆摆手，拒绝了：“这只猫有点凶，怕你俩制不住它。”况且，他们孤男寡女的，怎么能独处一室！？都九点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