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肆 换烟
作者:乱墨塑言的小说      更新:2023-10-04

  我从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黑金色的烟在昏暗的房间里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金色的烟嘴,只是摸到了相对光滑的地方塞进嘴里点燃。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也许是看到了我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实在没法再说什么。

  烟草燃烧的声音和那忽明忽暗的光点在房间里显得尤为喧闹,我一直很喜欢那看起来像宣纸的烟纸,只是燃烧后的灰都大差不差。我再次看向她,与她对视。

  “好姐姐,你真的带我去了很多地方。”

  “是呀,细细想来,也真的算是走过不少地方了。”

  “其实也可以更多。”

  我没有听到回应,有些庆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房间里再次归于沉默,我猜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有些希望月亮能出来,或者有人放点烟花什么的。只是如果看到她的表情,我又该说什么。

  世间美人儿,不论男女,有那样一张犯规的脸时看到他们做错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总担心会把话说重。只是对于桌子对面的人,我也没理由说什么重话就是了。

  “好姐姐,你还记着那天晚上在骊山上吗。”

  “记着啊,当然记着。那天风大,你声音又小,我完全没听清你说了些什么。”

  “后来呢,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你不是耍赖吻上来了吗。”

  “这样啊,那就是真的没听到了。”

  “那天你都说了些什么,我很好奇啊。”

  “我哪里有那么好的记性,都过去......那么久了。已经很久很久了。其实今天很像那天在河边,从一起逃跑的人,变成了不知道谁会逃掉。”

  “怎么,你已经准备好逃跑了吗?”

  郝英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预料没什么错,与我所想应该没多大出入了。大概是手指夹的太过靠前,烫到了手指,那一瞬间的痛感算是刻骨铭心。大概这样的痛感最能长记性,长长记性也好。

  意识恍惚和血液冲进大脑的异样感还是让我醒来,眼前不是那个充满了烟雨的古城,还是那个灯光绚烂的酒吧。我看到了不少形单影只的客人,他们只是喝酒,像是没有灵魂的皮囊,与我别无二致。

  “钰笙,还好吗。”

  我的肩头被人轻轻拍拍,垚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还好啊,还好,梦到去云南那段时间了,丽江古城真美啊,差点就不想回来了。”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精神也别绷那么紧,实在不行去见一面说清楚不就好了。”

  “是个很有创意的提案,可以考虑考虑,实施时间待定啊。”

  大概是看劝不动我,问我要了支烟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咦,什么时候换烟了。”

  “利群的夜西湖,多好,这玩意儿比寿百年好买多了,还好抽。”

  “这算是忽然想开了吗?”

  “胡闹,我什么时候想不开了,就是工作压力大,经常分不清过去现实和臆想而已。”

  “所以才会说你精神状态有问题啊。下次呢,下次又会梦到什么。这才多久,又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挺久了吧,也有......一个月了?那确实已经够久了。下次梦到什么呢,梦到黑白色的青海湖也不错,梦到各种各样的小事也不错。很苦恼啊,不像回马灯,也不能存档,随时读档也不行,不受控制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你也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

  “正因为日子还长,所以我还有时间,很快就会好的,万一过几天有什么让我心头一喜的事情说不准就走出来了不是。”

  垚金两手一摊,拉着我去舞池,也许是看我僵硬的动作有趣,他笑的格外大声,只是在这里的环境下连他这种人都显得格外安静。

  走出店门时已经停晚,这种地方的好处就是酒店民宿从来都不会少就是了。说了明天见,就各回各屋了。

  我躺在民宿的床上,狭小的房间出奇的容易安心。今天有我那日没见到的月光,我又在想如果那天有月光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我能看到她的眼睛是否有噙满泪水吗。如果有的话还是看不到的好,心软这种优点总是太过致命。

  失眠的折磨是持续性的,脑子里乱七八糟,似乎有越来越大声的纯音乐那样。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四点,我还没睡着,精神上的疲惫过于严重,也只能闭眼继续躺着。

  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座没有月光,只有满城雨水的古城,到底为什么记忆深刻呢,是因为在那里时发现了什么苗头,还是猜测到了会发生什么。我至今还是说不准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些说不准的东西才会产生那些极端强烈的痛苦。

  我终于还是睡着了,我也回到了青海湖旁边,我眼里仍然是黑白色的大湖,还是遥远的湖心岛,没有上去,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我还是在梦里看到了那头脏橘色的长发,我依然没有逃过她。

  不知道是因为闷热还是实在睡不着,又在一大早醒来,不到六点,不出意外的黑眼圈格外的沉重。本着自己睡不着也不能让别人睡的原则,我开始敲垚金的房门。

  “垚金,垚金你醒了吗?你醒了,快起床,我们去吃早点了,快起来啊,我知道你醒了。”

  过了好一会儿,垚金打开了房门,大概是大清早被吵醒的郁闷,配上他阴沉的脸也算是般配极了。

  “我说大哥,你睡不着自己去啊,干嘛非折磨我。你有没有看看你那黑眼圈是什么样子,看起来都要死不活了。”

  “什么话,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忍心我大清早一个人去吃早餐的。再说了,你都不去,饿着肚子,我怎么会忍心呢。”

  在垚金骂骂咧咧的声音下他还是洗漱穿衣服,没多久已经是穿上鞋就可以出门的程度了。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嘴里嘟囔着这可比出差学习痛苦多了。

  反抗有用的话要竹柏影干什么呢,最终还是硬拽着垚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