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癫？”
余蔷认出楚昆，悲戚的余韵还在脸上，却凶巴巴质问，眼中却有着震撼。
脸，眼，嘴，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表情层次极其丰富。
她觉得楚昆是神经病。
楚昆看了她一眼：“刚好路过，没带纸钱，刚好手头有几叠，从权。”
余蔷：……
这尼玛……邪魅狷狂！
豪的要死……
“叔叔怎么称呼？”
楚昆没多理会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第一眼看上去，一时微微愣神。
这人，长得可凶。
头发斑白，抬头纹很深，五十来岁的样子，三白眼配一脸横肉，不笑时是黑白无常，笑起来就是活阎王，怎么看怎么像是道上混的，总归不像是个好人。
自己要是个巡街的警察，在街上看到他，高低要上去盘问两句。
“徐……徐双宝。飞燕是我闺女。”
他回答道。
不凶也不怂，语气低沉，有种悲哀，普通话很标准。
这个死去的女孩子，是叫徐飞燕的。
楚昆点点头。
“徐叔，留个电话，等下我有事找你聊。”
听到这话，徐双宝顿时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烧钱”的学生，想要干什么。
有点害怕。
楚昆察言观色，似乎看出点什么，将手中的钱塞给他：“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曾喜欢过她，喜欢了很久，可惜她始终不看我一眼，哎……人不在了，我都快哭死了。叔叔现在过来，正好有些事儿，我也想和您说一下。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旁边的沈嘉：？？？？
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昆。
当着我面，直接用我人设？
他忍不住咳嗽一声。
不过楚昆却没理会他。
你咳个屁啊！
嗓子眼卡屁了？
听到楚昆的话，徐双宝犹豫一下，放心几分，有了一种身份上的认同，说道：“等烧完纸吧，人保安都看着呢，等下就走。”
“行。”
楚昆点点头，当即也跟他一起烧了起来。
纸钱，元宝，在烈焰中逐渐被吞噬。
直到烧得差不多了，保安开始赶人。
懒得跟他们讲理，楚昆带着徐双宝上了车，把郭浩东赶下去，扬长而去。
……
上了车。
徐双宝微微有些局促，身体坐的笔直，不过却也有几分镇定在。
毕竟年龄和社会阅历摆在这儿。
他也见过一些大场面。
楚昆若无其事的打量着他。
“叔叔做什么的啊？”
问了一句。
总觉得他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会儿忽然想起来了，有点像是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中的一个金牌龙套，就是“考研二人组”中那个恶霸相的。
“以前是唱戏的，现在……跑龙套。”
徐双宝轻声说道。
嗯？
楚昆诧异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咱们还是同行啊。”
徐双宝连忙摆手：“跟你们不能比，你们是天之骄子，我就是个跑龙套的，混口饭吃。”
说话间，他眼眸深处，再次浮现出一丝悲戚。
如果……
如果女儿没死，再过两年，估计也是一个“正式演员”了吧？
女儿从小受自己影响很深，一直就想唱戏，想当演员，可谁想到，考了这个大学，却害了她的命。
命运啊。
“警察怎么说？”
楚昆这时又问。
作为死者的父亲，他肯定是去过警局的。
徐双宝眼眶开始红了，一只手托着额头：“说是情感纠纷，故意伤人后，畏罪跳楼。我家妮子跟人谈恋爱，吵架了，拿刀把人捅了三刀，然后自己害怕了，畏罪跳楼。”
“这妮子啊，就是太执拗了，那个男娃娃家里条件很好，就是人有些花心，她受不了。”
“哎……”
他长叹口气。
听到这话，楚昆眉头微微皱起。
竟然是这么断定的？
怎么会？
难怪，老许那边，都没跟自己说这件事。
这特么……
不是欺负人吗？
“你觉得是这样吗？”
“那个男生呢，现在怎么样？”
楚昆又问。
徐双宝愁道：“还在ICU，没醒过来呢，已经第四天了，人光医药费都花上百万了，现在还请了专家会诊。”
楚昆也沉默下来。
韩俊，真狠人。
不过，这就是他搏命的“收获”。
他要是能熬过去，醒来，那除非出现大的变故，否则的话，徐飞燕就被他合法谋杀了，而他自己却脱罪。
“那你现在计划怎么做？”
楚昆又问。
徐双宝揉着自己原本就很乱的头发：“我给人凑了些钱，才送到医院。人家不要，我硬给交到卡里了。”
“现在……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昆：……
再无语。
这人，相貌凶巴巴的，但还真是个老实人，还有点憨。
“我呢……有家影视公司，刚成立的，现在正在招人，叔叔你既然是跑龙套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我看你这个面相，我说实话啊，挺适合演一些坏人的，特型演员。”
楚昆主动说道。
得先留着他。
楚昆也想过，直接给他钱，但并非最好的方案。
养着他。
反正钱是韩霓裳给的，自己花起来一点不心疼。
嗯？
听到这话，徐双宝一时间就愣住。
没想到，跑了那么多年龙套，苦熬苦业，都没能混个签约演员，干的都是日结，现在，发生这种事儿后，却有了人生转机。
他眼神一时茫然。
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高兴的，但被悲伤死死压着，两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像是泾渭合流，汇聚成一种命运的荒诞。
“底薪一万，片酬另算，保险啥的都有，公司管吃管住。”
楚昆继续说道。
徐双宝：……
彻底懵逼。
“我……我行吗？我都五十二了。”
他有些自卑的说道。
他虽然是问，不过内心显然已经认可了，楚昆自然对此心知肚明，从中控储物格里，拿出两万块钱，拍到他手里。
“我看人还挺准的，碰上合适的戏，你能当个金牌配角。”
“先给你预支两万块钱，下午签合同。”
“等着上戏吧。”
徐双宝拿着钱，还是有些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但，事实如此。
人会骗人。
钱，总不会骗人吧？
再说，人能骗我什么呢？
一把老骨头了。
……
和他聊成之后，楚昆离开，给许正刚打个电话。
“阿sir，什么情况啊？跳楼那个案子的结果，谁定的？”
楚昆略显质问的语气。
许正刚那头沉默片刻。
“我老大的老大。”
楚昆：……
尼玛，高两级！
插手这么小的案子，合适吗？
这……就是财阀的力量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