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后的第一个早上，林小树发现自己的梦游症状越来越严重。早上醒来，身上忽然多出几处伤口，脖子、胳膊上像被树枝之类的钝器割伤，至于脚底，则有一道食指长宽的伤口，这些伤口愈合的非常快，早晨起来可以看到带凝血的结疤，上午九点多伤口已然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中午之后伤处竟变得和周围皮肤一样光滑。

　　“我去了哪里？为什么伤口愈合的这么快？”林小树站在洗手间自问。可惜他的记忆如同烧毁的硬盘对深夜发生的事情了无痕迹。“啪”！他忽然毫无征兆的对准镜子里自己狠狠来上一记耳光，清晰的痛楚告诉他这不是梦。

　　从公寓公用的洗手间回到宿舍，林小树立刻打开电脑，反复播放前几日在楼下公寓外装的监控探头拍摄的画面，今天凌晨视频中的他和往常一样忽闪而过，至于这个鬼魅的自己究竟去了哪里？短暂的视频根本无法解答。

　　既然仅仅靠门口的一台探头对记忆没有任何唤醒作用，林小树考虑多装几处探头，然而转念细想，公寓外宽阔的马路通往个无数个可能去往的街道，统统安装显然不太现实。他站在窗口，思忖再三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入侵交通监控网络，利用城市“天网”系统锁定他的行踪。

　　林小树立刻开始行动，仅仅用五六分钟时间便通过网上“教程”制作出一个简单控制终端用户的木马程序。为试验木马的效果，他随便找到一个家庭用户，木马程序植入后，这台终端电脑的信息全部显示出来，连一个月来的上网数据也能查到。林小树进一步利用木马程序控制侵入用户的电脑，然而主机却发出巨大的“嗡嗡”声，他不得不查看主机箱，发现有蓝烟从机箱里冒出来，不等关机，电脑便立刻趴窝了。

　　林小打开机箱，电脑的主板由于超负荷运转烧掉了，芯片损坏无法修理。通过试验他意识到，控制其他终端用户必须有一台运转速度非常强大的超级计算机，否则无法攻破拥有强大防火墙的交通监控系统。他从口袋掏出钱包，里头躺着可怜的二十几块钞票，还有一张工资卡。这张工资卡里有他三年多来省吃俭用存的四万多块钱，如果想搞清自己夜里去了哪里，必须动用卡里的钱买一些设备。他的大脑已经给他下了一个组装超级电脑的图纸，编有每颗螺丝的型号，虽然还搞不清价格，相信会花掉很大一笔钱。

　　林小树决定无论花多少钱，也必须搞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事故。吃过午饭，他来到扬子江路市里最大的电脑商城雄狮大厦。二楼电梯旁b2号柜台，胖乎乎的老板像尊弥勒佛似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柜台里看一部抗日神剧，边看还边傻乎乎的乐。林小树认识这位姓岳的老板，他过去常会来这儿买个u盘鼠标之类。

　　“老岳。”林小树敲敲柜台的玻璃，也往播电视剧的显示器上看了看。

　　“哟，小树，怎么这会儿来了？买什么？”岳老板问的时候眼睛还舍不得离开那部连续剧。此时好戏上演，大雪覆盖的小村里一位长相颇为标志肤白如雪的抗日女英雄遇到三位手持三八大盖的鬼子，非但没有花容失色反而指着鬼子们破口大骂，几个鬼子则狞笑着扯下她身上纸糊一样的灰色军装，却见女英雄刚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大长腿，忽然一位手持大刀的战友从天而降，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将三个鬼子砍死。

　　岳老板看到这里，指着显示器“哈哈”大笑，面对如此血腥暴力的情节他的一双眯缝眼竟还笑出了眼泪。

　　“老岳，这有什么可笑的？”林小树怎么也看不出任何笑点。

　　“还不好笑？一把刀砍掉三个鬼子？这还不算邪的，上午我看一个，赤手空拳手撕鬼子，都他们这样的，抗战至于打八年？”

　　“难怪笑成那样，的确太夸张了。”

　　“不说了，这次来买什么？”

　　“给我拿支笔，我开个单子你看看。”

　　“哦，想重新配台电脑？”岳老板随手撕了一张出库单拿了支笔递给林小树。

　　林小树趴在柜台的玻璃上埋头刷刷刷的在出库单上写了二十几个装配超级电脑用的元件，写好之后他把单子交给岳老板。

　　“小树，你买这些干什么？单子上的一个主板就要一万多。单位买的？”岳老板惊讶的看看林小树，他对电脑配件十分熟悉，单子上的东西价值不菲，不像组装家用电脑。

　　“是单位买的。”林小树怕岳老板起疑心，随口应了一句。

　　“不错嘛，混到采购啦！”岳老板眯着眼睛凑近了问道：“还顺便给自己配点东西？”

　　“不，不。”林小树连连摆手，难怪中国那么多人**，都成习惯了。

　　“你傻啊，这么贵的配件，多个千把块钱也看不出来。”岳老板还在撺掇。

　　“我头一次帮单位买东西，不能瞎搞。”林小树开始后悔，早知道说自己买了，这个岳老板听说对公生意，肯定狠宰一笔。

　　“哦，那发票多开点。”岳老板属于老江湖，十分清楚对公生意不给采购员点儿好处很难谈成。

　　“真不用，您把价格压到最低，下次单位买东西再说。”

　　“有远见，看不出来是个干领导的料。”

　　岳老板拿着林小树开的单子坐回藤条编的“太师椅”上，拿起手机挨个给各家卖元件的代理商打电话询价，稍作思忖在元件清单上逐一填写品牌和对应的价格。

　　十几分钟之后，岳老板才放下电话拿计算器把总价算出来，他把清单交还给林小树。总价两万八，林小树到电脑城之前在网上询过价，经过一项项的比对和岳老板给的价格差不多，贵了几百块钱。“有现货吗？”林小树抖着清单问道。

　　“当然有，不过你先把钱付下子。”

　　“好。”

　　“现金还是支票？”

　　“刷卡行不行？”

　　“行。”

　　林小树从口袋里取出银行卡交给岳老板，刷过之后，岳老板又一一打电话调货。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要的东西凑齐了。从电脑城离开，林小树打车赶回宿舍，装配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很快一台看起来外貌普通，内芯却异常强大的“家庭装超级电脑”便即装配成功，运转速度至少超过五台高配电脑相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这台超级电脑鼎力相助，林小树利用之前的木马程序迅速攻破一家软件公司的防火墙，这套程序不但能够查看所有信息，还能控制联网的每一台主机。试验成功，林小树通过自我复制的方式制作了一套更为复杂且能够不断变异的木马程式，在攻击交通网络之前，他还通过几次代理服务器转移，将所有木马攻击的ip地址伪装到全世界各个角落。

　　入侵正式开始，林小树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指，一边深呼吸，一边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下回车键。转瞬之间，木马程序悄然潜入舒城“天网”的交通监控网络。预料之中的防火墙立刻作出回应，阻断绝大部分木马程式，然而通过自我复制仍有上百个程序成功潜入。

　　林小树选择了一个较为安全暂时未被发现的程序查看交通监控信息。电脑改装的显示器上立刻出现了全市各个监控点的画面，筛选需要时间，林小树干脆把昨天十点到今天上午六点所有的视频全部拷贝下来。

　　由于资料库信息量巨大，需要三十分钟才能完成。林小树担心会遭到防火墙的追踪，不断制造木马程序攻击交通网络，转移防火墙的攻击方向。视频全部下载完毕，林小树终于松了口气，为了防止追踪，他打开电脑机箱，直接把网卡拔出来。

　　大功告成，林小树活动一下手臂，刚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门外有人敲门。“谁啊？”林小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难道警察这么快找上门？

　　“我老朱。”

　　原来是朱镇远，林小树舒了一口气。他放下杯子，拿床单盖住“超级电脑”，到门口打开门锁给朱镇远开门。

　　“小树，听说你失业了？”朱镇远一进门便问。

　　“你怎么知道？”

　　“阿涛讲的。”

　　“昨天刚刚离职。”

　　“有什么打算？不如咱们合伙？”

　　“我没本钱。”

　　“要什么本钱？你专管修电脑，赚的钱给我分三成怎么样？”

　　“以后再说吧，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赶紧考虑，马上月底交房租了，吃饭，干什么不要花钱？”

　　“行，行，等有需要我去找你。”

　　“说好了。”

　　“放心。”

　　“还有个事，你今天有没有出门？”

　　“下去出去了一趟，怎么了？”

　　“刚刚见鬼了，街上红绿灯全乱套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从店到这边才多远？出七八起事故，听说市中心更不得了，堵得连自行车都没办法走。”

　　“有这么严重吗？”

　　“你赶紧看看微博，有人从高层往下拍的，好多地方变成停车场，动也不动。”

　　“那我看看。”

　　林小树把门关上这才大口喘着粗气，攻击交通网之前他没想到会惹这么大的祸，万一被警察找到，搞不好会坐牢。一想到高墙铁窗失去自由，林小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林小树回到电脑桌旁继续操作那台超级电脑。经过筛选，林小树把公寓附近几个监控点的视频找出来，编上号，从小区门口的马路开始，由近及远顺序播放。

　　林小树把小区门口的一号视频快进到凌晨两点，直到两点半他仍然没有出现，他怀疑速度太快正常播放速度视频上看不到，于是调慢了四倍，这次总算找到了。监控记录显示凌晨两点零二分，林小树出现在小区门口的东风街，让他吃惊的不仅仅是速度，还有他竟然在小区的围墙上快速移动，好像一只身手敏捷的猫，小区围墙周围种了很多树，不出意外早上发现的胳膊上的伤口就是在围墙上奔跑时被树枝划伤的。

　　林小树调出二号视频，这个监控点在东风街和沿河西路的十字路口，凌晨两点零五分，林小树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从围墙跳上街道旁的一辆越野车车顶，又从车顶向南跃上马路中间的绿色隔离带，两个起落之后，他从二号视频中消失。

　　接下来的视频中，林小树一直在跳跃前进，车顶、围墙、行道树……仅仅在空旷的地方才落一下地继续跳跃前进，半个小时后，两点三十五分，林小树出现在最后一段视频里，位置在罗凤山的山脚，由于山上没有安装监控视频，林小树不清楚自己在罗凤山上干什么。一个小时左右，林小树再次出现在罗凤山山脚，他按照之前的线路返回公寓，此时接近凌晨四点，与公寓前他自己安装的视频时间完全吻合。

　　林小树把几段监控视频做成连贯的画面，反复播放了两次，沿途没有停留，只有在罗凤山中断了一个小时，也许关键就在罗凤山，林小树怀疑那里有什么物体或者磁场之类让他的身体和精神产生如此费解的奇妙变化。

　　找到答案，林小树却并不轻松。他缓步走到窗口，望着小区通往大门的一条水泥小径，阿涛背着包，一边吃煎饼一边向公寓楼前走来。想搞清在罗凤山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人跟踪他，帮助他搞清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此，林小树的脑中立刻出现了阿涛玩世不恭的形象。“阿涛可以信任吗？”林小树不禁问自己。他与阿涛一年多以前合租时候认识的，起初他们打算一人租一间，都是单身汉觉得有些浪费，下楼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找上对方，希望能够合租，这一点让他们找到了默契。以后租住在一块儿成为室友，他们发现彼此越来越多的共同点，都是外地来这座城市工作的年轻人，没有背景，学历一般，收入情况也差不多，大多数牢固的友谊总建立在物质平等的基础上，而玩网游的爱好则让他们的友情更进一步加深，几乎天天晚上组队玩网游，既是室友又是战友。

　　分析过与阿涛的友谊之后，林小树决定请阿涛帮忙。虽然他们性格上有差异，阿涛跑业务更外向，林小树毕业后一直搞技术加之天生腼腆，性格比较内敛，相处时大多阿涛说，林小树听，但这对友谊没有损害，反而因互补而加强了。

　　一想到把自己身上发生的奇异事件告知阿涛，也许今晚便能获知奇异事件背后的真相，林小树多少有些忐忑。距离攻击“天网”的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他给主机插上网卡，果然，网络上出现大量交通堵塞的新闻，本市的网友们痛骂交管系统，而官方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林小树再次查看记录他怪异行为的视频，太匪夷所思了，他走到窗口，沿楼下的水泥小径一路望向远处树影摇曳的围墙，两米高的围墙平时不用说一跃而上，即便借助旁边的树干爬上却也很费力。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更害怕万一身体的怪异现象无法消除今后无法正生活？恐惧一阵阵的袭来，他感到自己会像一个怪物无休止的遭受各种官方背景的“赏金猎人”的追捕，他无法想象这样生活会悲惨到何种境地，他甘愿做一棵小树，但绝不做一株居无定所的浮萍。林小树还想到了乔怡然，她会怎么看他？像旁人一样害怕他？远离他？

　　林小树忽然从床上蹦起来，再次来到窗口，呆呆的望着西天最后一抹夕阳，那一片火烧云渐渐仿佛变成乔怡然微笑的脸庞，双眸中流露出看待怪物时鄙夷的目光……

　　宿舍的门发出“咯吱”的响动，阿涛斜背着那只黑色的挎包走进昏暗的房间，走廊的灯光送他进入室内，一如既然的风尘仆仆满身疲惫。林小树清楚他的这种状态不会延续太久，一旦坐到电脑桌前开始玩网游，立刻神采奕奕脱胎换骨变成在虚拟世界无敌天下的“战神阿涛”。

　　阿涛觉得林小树有些反常。时近八点，平日的他要么坐在电脑前上网，要么躺在床上看书玩手机，今天怎么站在窗口？也不开灯。阿涛借着室外微弱的路灯灯光，见他双手垂立一动不动像一尊静止的雕塑，脸上的表情却昏暗的无法觑见。

　　阿涛伸手按下墙壁上的白色白炽灯开关。灯光下，阿涛发现林小树的脸和白炽灯一样惨白，估计失业闹的。他和小树有共同的经历，也有共同的烦恼，失业可能对富裕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然而对于小树和他却等于失去了生存的保障。阿涛笑嘻嘻的安慰道：“失业嘛，多大的事啊！走，兄弟请你出去吃火锅。”

　　林小树之前还有那么一丝犹豫，听到阿涛这么够兄弟的话，最后的顾虑也打消了。他没有回答阿涛的邀请，转身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最后还谨慎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公寓楼，见没有人向这里张望，才放心的回过身依旧靠在窗边对阿涛说道：“失业很麻烦，还有一件事更麻烦。”

　　阿涛把黑色的挎包从肩上取下挂在门口的不锈钢挂钩，听林小树遇到麻烦，他转身走向电脑桌，一边习惯性的打开他那台电脑主机和显示器，一边说道：“什么麻烦？说出来听听，不够钱我先借给你。”在阿涛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失业比没钱更大的麻烦。

　　林小树的双手撑在窗台，手心在柔软的浅灰色窗帘上揉动，他说道：“怎么说呢，不是钱的事情，比这个还麻烦。最近这段时间你也应该看到了，我夜里老出去，根本不是宵夜，也不是梦游，当然也算梦游，因为早上起来什么也不记得……”

　　“等会儿！”阿涛忽然大叫一声，他的手掀开了林小树拿布盖住的超级电脑，厚重庞大的黑色机箱，好像怪物似的静静的躺在与阿涛电脑桌毗邻的一张电脑上。“****，你发财了？”阿涛起初还以为这台电脑仅仅外观唬人，不想内“芯”却更为强大。阿涛不由吃惊的瞪着林小树，怀疑电脑是他偷来的，而他惹的麻烦也与这台电脑有关。

　　“不是偷的，我下午刚找老岳配的，想看看我夜里都去什么地方了。”林小树已经准备说出一切，这台电脑的功用自也不必隐瞒。

　　“这机子配齐多少钱？”阿涛露出他贫困的本质，在他看来一切与钱有关的都是大问题。

　　“先不说这个，我告诉你一件事。”林小树从窗口走到电脑桌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涛。阿涛看看电脑，又看看林小树，重重的点点头。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天夜里总梦游跑出去？”林小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问阿涛。

　　“奇怪有什么用？问你什么也不记得，我追也追不上。”阿涛把网线插进电脑机箱，想试试用这台超级电脑玩网游什么感觉，不料才打开浏览器，鼠标被林小树抢在手里。“暂时先别上，等我说完。”林小树说道。

　　“你赶紧说。”阿涛催促道。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后脑勺被人打过之后天天夜里梦游，今天早上情况更严重，胳膊还有脖子，还有脚底板全都带着伤。我想不能这样了，万一梦游的时候干坏事怎么办？于是我配了这台电脑，进入交通监控系统找到我夜里梦游的监控视频，你看看这个。”

　　阿涛下意识的在他短袖衬衣下的胳膊上找伤口，什么也没找到。林小树这时打开电脑，播放那段经过编辑的梦游视频。阿涛盯着屏幕，见林小树上串下跳像美国电影中的超级英雄，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呼吸急促，看到最后，他的小腹似乎有个铅块猛地沉下去，丢魂似的瘫在椅子上。

　　“阿涛，你没事吧。”林小树想到阿涛会害怕，却不料他怕成这样。

　　“没事，没事。”阿涛摆摆手，说话的时候中气明显不足。

　　“我想你帮个忙。”

　　“什么忙？”

　　“你也看到了，在罗凤山没有监控视频，而这里是我梦游的目的地，搞清楚在罗凤山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能找到我梦游还有飞檐走壁的原因。”

　　“你确认这是你吗？”

　　林小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打开其中一段监控视频，一个人影近距离的从监控探头里闪过，为了让阿涛看清楚，林小树调到八倍慢速播放，阿涛这才清楚的看到视频中的人不是林小树是谁？

　　阿涛呆若木鸡的表情已经不需要林小树再解释了。他关掉视频，努力的笑了笑，希望能缓解一下阿涛的情绪。

　　“晚上请你帮个忙，跟踪我去罗凤山，看看我在山上究竟干什么，最好能用手机拍下来。”林小树说着拍拍阿涛的肩膀。

　　“小树，能给我一巴掌吗？”阿涛忽然提出一个“过分”的请求。

　　“阿涛，这不是做梦，不是。”林小树蹲下去脱掉阿涛的皮鞋，把鞋子放在阿涛的鼻子前头。“嗵”的一声，阿涛被鞋子的臭味熏得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小树，这他妈太疯狂了！”阿涛遭受“毒气”的攻击确认不是做梦，他躺在地上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