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懿旨赐婚贾政癔症
贾琮当真让梅谦卢达成了那个名垂青史的成就。
成为大楚皇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被殿试黜落的贡士。
还是革除学籍，永远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的那种。
被锦衣府军从广场上拖出去的梅谦卢，此时做梦都想不到。
他居然会在传胪大典前，因为风评不佳而黜落。
满殿观礼的文武百官，早就听过这父子一双白眼狼的故事。
没有一个人帮他开口求情。
梅谦卢再想后悔，早已来不及。
早知道如此，他为什么要让父亲去退亲？
那样又如何会被贾琮当面打脸，声名狼藉。
最终落得个自绝士林，再无出头之路的下场。
就连杏榜之下定的亲事，也化为乌有……
梅翰林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递上辞呈，举家迁回金陵原籍。
从哪里来的，自回哪里去……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
午门正门大开。
新科武状元戚有禄，武榜眼张冀之，武探花鲁宪友。
从紫禁城正门中缓缓而出。
戚有禄骑在汗血宝马上，一身簇新武状元官服，披红挂彩。
在阳光照耀下，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这武试一甲及第里，若论颜值自然是戚有禄最高。
神京大街上，人头攒动。
戚有禄在旗鼓开路之下，去看金榜。
看过金榜，还要去兵部领了会武宴，这抡才大典才算正式结束。
会武宴跟琼林宴一样。
是武试科举当中最为盛大的宴会。
排场浩大，群英荟萃。
今次文武双科，都是天玺帝在脱离永泰帝压制后。
第一次举行。
是以，场面比天玺帝登基二十年里的任何一次都要隆重。
贾琮与贾赦贾敬忠顺林如海徐碧江徒垚徒埩等人。
齐聚在荣国府荣禧堂。
等着戚有禄从兵部领宴而归。
他们都是刚刚在建极殿观礼之后，联袂而来。
所以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像会武宴这样等级的宴会。
与会的武进士与一甲及第都不可能放开肚皮吃。
更不可能喝醉酒。
自然要回府再庆贺。
荣庆堂内。
贾母一身盛妆。
在花厅里搭建戏台，大排宴席。
众人纷纷跟贾母并迎春道喜。
迎春脸上羞的绯红，眉间鬓上却全是洋洋喜气。
花厅里筵开玳瑁，褥设芙蓉。
云鬓香腮，言笑晏晏，跟荣禧堂中相比别具一番热闹。
除了二房女眷跟史湘云之外，今次贾母还请了东府尤氏秦氏。
并林夫人何氏于林黛玉林叡。
只有小翠儿借口要照看永泰帝没来荣禧堂。
迎春惜春带着邢岫烟却是到了。
不知道贾母是无心忘了也好，还是故意落下也好。
她都没有下帖子去请薛家众人。
倒是薛蟠闻讯之后，不请自来，此时也坐在荣禧堂正堂。
正跟神色恍惚的贾政，六神无主的贾宝玉坐在一处。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薛蝌却没有他这么厚的面皮，不好意思跟着薛蟠做不速之客。
忠顺跟贾赦笑着打趣道：“啧啧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女婿中了武状元！”
“连戏酒都要我这个做七叔的安排打理！”
贾琮笑道：“那不是因为满神京谁不知道论戏论酒，只有七叔最为精通！”
贾赦嘿嘿笑道：“论喝花酒逛窑子，也没人比他更精通！”
徐碧江致死不放过贾赦。
只要抓到话缝，当即抢白：“混账行子，当着孩子们，也口无遮挡！”
“这些话也是孩子们能听的？！”
“混不吝就是混不吝！”
贾赦自然也不惯着徐碧江。
开口便道：“混球，你看看还哪里有孩子？”
“一个个都是定了亲的人！”
徐碧江顺手将跟徒埩等人说话的徒垚杨一鸣薅出来。
“垚儿也定亲了？一鸣也定了亲？”
徒垚定亲要在今年九月大选过后，此时自然没定亲。
杨一鸣只觉得哪个都得罪不起。
只好连连拱手，嘿嘿赔笑。
贾琮连忙将徒垚与杨一鸣从徐碧江手中解救出来。
笑道：“爹，舅父，今天可是有禄哥金榜题名一甲及第的大喜日子。”
“你们斗两句嘴没事，可千万不能打起来！”
“我爹这荣禧堂布置可贵的很！”
忠顺哈哈大笑：“也是，他们要是实在想打架，送后面大观园里去父皇跟前打过够！”
贾政心中酸楚，神色怔忡。
是啊，这座荣禧堂早已不是他的了……
一时间。
只觉得眼前人影纷乱，目不暇接。
一身身蟒袍，一条条玉带，一件件官服，一个个补子。
都在满天满眼打转转。
文官补子上的仙鹤，锦鸡，展翅欲飞。
贾赦胸前的麒麟补子，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亲王，世子，郡王，次辅，太子太傅，左都御史的面庞，宛若走马灯一般。
在他混乱脑海里乱晃乱窜！
好容易才紧紧抓住楠木交椅扶手，定了定心神。
贾宝玉跟贾政一样浑浑噩噩，魂不守舍。
只要有贾琮的地方，他就恨不得自己是只鸵鸟。
能将脑袋插在沙堆里。
深些，再深些，直到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反而是平素大大咧咧的薛蟠。
看着贾政脸色又青又白，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低声问道：“姨丈，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贾政双目发直，置若罔闻。
这时候，门上小厮疯跑来回报。
“二姑爷回府了！”
“新科武状元三品参将回府了！”
贾琮贾赦等人齐声大笑！
“快请进来！”
戚有禄一身簇新武状元服色大步踏入荣禧堂。
身后跟着的小厮，一人捧着参将官袍，一人捧着御赐飞鱼服！
戚有禄上前给贾赦等人见礼。
贾琮与徒垚杨一鸣笑嘻嘻走来，在他武状元官服上到处乱拍。
贾赦笑道：“臭小子，伱们做什么？”
贾琮与徒垚杨一鸣齐声道：“拍这一身的眼睛珠子！”
今次跨马游街，戚有禄容貌清俊，自然赚足眼球。
长街两旁楼上扔下来的香囊荷包鲜花，都不知道砸了他多少次。
戚有禄笑道：“你们就坏吧，再过几天文科殿试，我看你们不要跨马游街！”
徒垚笑嘻嘻地道：“我可不要殿试，琮哥哥一鸣兄殿试的时候，我是监考！”
贾赦满脸坏笑：“监考么？那想不想也去跨马游街沾眼睛珠子？”
徒垚被贾赦这一笑，笑得后背心发毛。
连连后退。
“三伯，我不想，别坑我！”
戚有禄回府。
荣庆堂那边的气氛，也瞬间上了一个高潮。
无数丫鬟婆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纷纷磕头道喜。
贾母笑呵呵放赏。
林黛玉推着迎春悄声笑道：“二姐姐，你家新科状元回府了！”
“难道状元夫人不要去二门亲自迎接？”
迎春绯红着笑道：“林丫头，你就促狭吧！”
“过几天文科殿试，你且等着！”
史湘云只对林黛玉不对付，对迎春倒是没什么。
只陪在贾母身边凑趣，并不去针对迎春。
探春心中却大为不忿，气呼呼坐在一旁生闷气。
星移斗转，烟月变幻。
如今她是连跟迎春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了。
正在此时。
荣国府大门口，夏守忠亲自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捧着懿旨缓缓而来。
“太上皇后懿旨到！”
“一等神威将军贾赦，新科会元一等男爵贾琮，新科武状元轻车都尉戚有禄。”
“一等神威将军长女贾迎春接旨！”
贾琮眼睛骤亮！
不用问他都知道，这是赐婚懿旨到了！
这位皇祖母当真是亲祖母，比贾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荣庆堂中的人大多知道今日是戚有禄与迎春赐婚的日子。
纷纷道喜。
当然，此时心神恍惚失守的贾政跟大脸宝父子除外。
贾赦领着一行人出去排开香案，准备迎接懿旨。
荣庆堂内却再度炸开了锅！
贾母颤声问道：“老身有没有听错？”
“不止是老大，琮儿，禄儿，还要二丫头接旨？”
尤氏满脸喜色：“恭喜老太太，恭喜二妹妹，应该是赐婚懿旨到了！”
贾母恍然大悟，忙笑道：“快，快，快送二姑娘出去接旨！”
她此时只当是懿旨赐婚。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一道懿旨，让她措手不及。
迎春正正衣裳，扶着丫鬟缓缓出府。
她今日当然也是盛妆出席，又早有预料。
所以并不像当日邢氏接旨一般，慌里慌张乱了手脚。
门厅里早已排下香案，铺设红毯。
贾赦带着贾琮戚有禄迎春跪下接旨。
其余人等纷纷跪下。
就连忠顺那荒唐王爷都大礼参拜。
懿旨当然是封贾迎春为郡主。
封号静和，赐婚新科武状元轻车都尉戚有禄！
贾赦等人笑呵呵地叩谢皇恩。
他们都是早就知道这事的人，没有丝毫意外。
二门后在等待宣读懿旨的女眷，却是死寂一片。
贾母口唇翕动：“二丫头，二丫头封了静和郡主？”
“老婆子没有听错？”
她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倒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她能预料到，迎春被封静和郡主之后。
紧接下来的，就是贾赦册封亲王！
不久的将来，她将永远失去她的长子……
以贾赦贾琮跟她之间冷漠疏离，远隔银汉的关系。
她又是曾经甄太妃的闺蜜手帕交。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皇太后必定不可能让她做什么王太妃。
所以，她这条性命，其实早已风雨飘摇……
贾母脸色灰白，摇摇晃晃。
不得不说，她还是想多了。
王太妃当然不可能会有。
皇太后跟天玺帝看在贾代善贾赦贾敬贾琮的份上也不会杀了她。
只不过，用了点别的法子而已。
此事后话，暂且不提。
荣国府大门口。
贾琮戚有禄扶着贾赦起身，其余人这才跟着站起身来。
忠顺哈哈大笑：“三哥，静和郡主来了，你这义孝亲王还会远吗？”
贾敬最听不得贾赦即将封王的话。
他贾家的人，做什么徒家亲王！
冷冷哼了一声，才要说话。
只见从人群里窜出一道人影！
从夏守忠手中抢过懿旨，胡乱展开，披在身上。
双目发直，眼底血红，神色怔忪。
忽然。
只听他仰头哈哈大笑！
“圣旨到了！”
“我官复原职了！”
“不不不，不是官复原职，是一品大员！”
“母亲，儿子升官了，今日可算是光宗耀祖！
“你们，你们还不过来叩谢皇恩？！”
说着自己撅在红毯上，胡乱磕头。
“贾存周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番刺激下，贾政犯了癔症！
其余人看着骤然疯癫的贾政，眉头紧缩。
戚有禄刚从怀里取出银针，准备先定住贾政心神。
只见，贾赦深深吸了口气。
将还在磕头不绝，胡言乱语的贾政从地上抓起来。
抡圆了右手。
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贾存周，你特么给老子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