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黎明,瘸拐李就从草地上爬了起來,早晨的露水重,衣服打湿了好几片,摘掉身上的草叶,抖了抖衣服,用五指梳子梳了梳头,布满血丝的吊吊眼,看起來很恐怖,额上的刀疤愈发显得狰狞。
他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忙活了一个多月,竹篮打水一场空,幻术沒学成,驱魂丹又丢了,这一趟不就白來了吗。
他就不相信,自己喝口水,洗把脸的功夫,谁有那么大本事把它偷走呢,除非是鬼魂。
认定了是鬼魂,他更加咬牙切齿,心想,我若做鬼,一定去做阎王,让你们都进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在四处又找了一遍,确定包裹真的沒了。
找着找着,忽然,看到了那只毛茸茸的手,捡起來,若有所思:这里除了昨日的溺死鬼袭击过自己,确实什么人也沒有來过。
他拎着这只手,站到河边,心想:莫非是水里的溺死鬼,将他的包裹偷走的
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他坐在这里吃东西,两个溺死鬼,悄悄潜到岸边,藏在密不透风的蒿草里。
然后,他去喝水,洗脸,正要准备回去,因为,其中一个溺死鬼已经爬上了岸,拿他的包裹,所以,水里的溺死鬼担心被他发现,于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脚踝,给岸上的溺死鬼提供时间。他抽出刀來,砍掉了那只手,而岸上的溺死鬼,已经偷窃成功。
画面展示一遍之后,可信度增强了一倍,他决定留下來,因为,他实在不甘心,自己绞尽脑汁得到的东西,就让别人轻轻松松的拿走。
他既然想留下來,就开始准备一些东西,怀里的刀是必备的,还要找一些木棍,绳索,万一掉到水里打斗,他需要一些不让自己沉下去的东西。
说干就干,自己开始忙碌起來。
人一旦忙起來,时间过得特别快,瘸拐李看看太阳,已经到了中午,肚子有些饿,心里又把溺死鬼诅咒了一遍,钻到林子里,摘了一些野果,吃了一个假饱。
简单的清点了一下自己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只需要再找条绳子,将这些树枝捆起來,放到河里,浮力才会大。他也想过,就这样放到水里來,可是,自己劈下來的树枝太细,散乱着放到水里,打斗起來,说不定帮不上忙,还会碍手碍脚。
坐着休息了几分钟,琢磨着用什么当绳索更结实一些,抬头仰视一座座大山,忽然看见蔓延在悬崖峭壁上藤条,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选择了几处相对安全,危险性小,容易攀岩的悬崖,慢慢上去,拉住一根藤条,用力往下拉,一手撑着身体,一手來拉,力量减弱了一半,所以,非常吃力。
他稳了稳脚跟,试着把另一只手解放起來,双手去拉,只听“哗”的一声,藤条断了,随带着沙土、小石子一起下落,瘸拐李虽然赶快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是眯了眼。
更可怕的是,他下意识的躲避沙土和石子,就沒有注意脚下,脚下一松,身体可就滑下去了,身体一滑,人根本控制不住。
瘸拐李闭着双眼,心想:“我命休矣,”
瘸拐李闭着双眼掉了下去,他不知道,正有一个人來到了河岸边,查看着他准备的东西。
这个人看了看,散乱放着的树枝,很奇怪:莫非是山上砍柴的樵夫将柴放在这里。不过,不像,这些树枝较粗,并且修剪的很整齐,长度也都差不多,好像要做什么。
抬头看看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轻轻流动的河水。
这个人就是周克强。
自从那一天,周克强看到瘸拐李在这里,就决定留下來,观察几天,回到宋善人住处,他谎称还要见一个朋友,宋善人高兴他住下來,他说,看见你,就让他想起幻臂。
真让那一日少年所说,白发灵女传了信息过來,说有一件事想和周先生商量一下。
周克强一听,心里咯噔一声,想起那日夜晚,白发灵女误把他当成幻臂,如果不是那少年出现,还不知道演化成什么局面。
一件事,什么事。尤其是他和她之间。
周克强想:如果她再纠结他和幻臂,他就把自己的成长过程简单跟她说说,让她认识到,除了这一次,他从來沒有來过这里,然后让她彻底死心。
就这么决定了,内心逐渐坦然。
这一天,周克强按时來到鬼灵山,和白发灵女分手的地方。正在徘徊,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四处张望着,跑了过來。
这个小孩儿长得很秀气,扎着两个朝天辫儿,上面是一件红色夹袄,宽边袖笼,绣着龙云图案,下面穿着黑色阔腿短裤,裤脚处,绣着红色火焰图案。
“请问,你是周先生吗。”小姑娘的眼睛里,不含任何杂质,大胆的问道。
周克强看看周围,关心的问:“你家大人呢,这里好像沒有人家。”
小姑娘有些生气:“我的身边,就必须有大人吗。告诉你,我就是大人。”
周克强一笑: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都这么愿意当大人吗。大人的苦恼可不是你小孩子能体会到的。
“笑什么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小姑娘的声音提高了一度。
周克强赶紧收拾好表情,就像对大人说话一样,郑重的说:“我姓周,你找我。”
小姑娘忽然眼睛冒出火來:“就是你,就是你,害的我娘老了几十岁”
周克强一看:完了,误会了。耐心说道:“小姑娘,你弄错了,我不认识你娘。”
这句话一出,火上浇油一般:“就是这句话,我娘才生气的,你还说。”
周克强想:怎么越解释,越生气呢。既然,小姑娘在这里出现,估计住的应该不远吧,尽管,到现在,周克强还沒有看见一户人家。
周克强蹲下身:“小姑娘,你住哪里,你带我过去,我去和你娘解释一下。”
小姑娘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本來就是我娘让我叫你过去的。”
说完,小姑娘前面带路,往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仍然看不见房屋,周克强问:“你家住在哪里。真是你娘让你出來的。
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用手往前一指:“看,那不就是了嘛。”
周克强抬眼望过去,还是沒有房屋。
小姑娘猜出周克强的想法,说道:“我和我娘住在灵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