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写手 第115章:凭吊自己
作者:文曲才女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白雪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不已,他很长时间愣在周克强的怀里。

  周克强俯视问道:“是不是有些不相信。”

  白雪这才缓过神來,连连点头:“信,我信,你们两个渊源相连,命运同根,早晚都会知道,他在哪里。”

  白雪一跃跳出周克强的怀抱,空中蹿跳前行,似乎他更急迫,想看到自己的旧主人生命消失的地方。

  两个人应该是心情复杂,行走在山路之上。

  只见远处有一座迷蒙的巨峰突起,周围还有几十座小石峰。仔细一看,那巨峰像一个冥想的哲人,那些小峰就像一群环绕身边嬉闹的孩儿童。

  微白的天空下,群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

  红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蓝色。紧接着,雾霭泛起,**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來,只剩下青色的峰尖,真像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过了一阵儿,雾又散了,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得赤红,渐渐地又变成古铜色,与绿的树、绿的草互为映衬,显得分外壮美。

  周克强举目望去,提神凝气,施展轻功,跟在白雪的后面,快速踏上藏英山。

  藏英山山体壮大,白雪说:“主人,我去前方打探,你慢慢行走就行了。”话音未落,白光一闪,白雪在眼前消失。

  周克强站在山端,俯视周围,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轻轻吟道:

  誓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当他吟诵完毕,第六感发出信号,他腾身而起,面向东方,飞奔而去,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踏过一段灌木丛,这里有一片飒飒作响的竹林,竹林被风吹动,发出“玲玲”的声音,就好像一串串风铃,在大自然中奏响美妙的音乐。

  周克强來到近前,放慢脚步,用手拂过每一片竹叶,伤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叮咚,你就是叮咚,我一直沒有离开你。

  周克强望过每一株竹子,竹子秀气,挺拔,在风中伸展着腰肢,又有一丝妩媚。

  周克强摸摸叶片,就好像覆上叮咚的眉和眼;轻轻抚摸竹子的茎,就好像揽住了叮咚窈窕的身体,他那头抬起來仰视着看去,有风吹过,就好像叮咚的长发,在脑后轻轻飘动。

  他离开的时候,是如此的依依不舍,他把叮咚刻入骨髓,为了能活下去,与叮咚相见,他居然和索命的鬼魂儿殊死搏斗。

  让人遗憾的是,蛊毒入髓,痛彻人心,他无法集中精力,施展驱魂法术,那些鬼魂儿无孔不入,还是将他的灵魂带走了,他真想飞到叮咚的身边,告诉他三个字:我爱你。

  周克强忽然想到,施展国色天香秘术的白发灵女,他忽然觉得,叮咚也和他一起死了,他们是一起死去的,和着过去的自己。

  心头涌起一首李清照的词:《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一腔愁绪,让他迈不动脚步,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垂吊自己,还是在垂吊自己的爱情,好像都有,却又不尽然。

  他驻足在竹林外,抬脚似有千钧,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悲伤就这么猝不及防袭击了他,他的眼角滚下滴滴泪珠。

  白雪从里面缓缓地走出來,耳朵下垂,尾巴夹在身下,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进入垂暮之年,行动迟缓,他抬起无神的眼睛,对周克强说:“主人,他的骸骨的确在里面。”

  周克强抬起头來,将泪水强自咽下,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头前带路。”

  一只狗,一个人,走进这片寂寞的竹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怀了无限的悲痛,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

  一个白衣道士,倒挂在一匹白马之上,他已经昏厥良久,衣服散乱,显然一路颠簸,衣服被树枝刮破了不少。

  这匹白马通了灵性一般,站在高处,双蹄扬起,长声嘶鸣,嘶鸣中透露着无奈,大概他的声音唤醒了背上的白衣道士,少年道士居然动了一下,从昏迷中醒了过來,他试着挪了挪身子,抬头看看这片荒凉的地方,然后拍马说道:“去到那片竹林。”

  进入竹林,白衣道士筋疲力竭,滚鞍落马,强撑着靠在一株竹子下,看看自己周身已经变得紫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用一只手臂从怀里掏出一支长笛,放到嘴上,虽然,嘴唇干裂,口渴难耐,但还是吹了起來。

  最初的语调有些低缓,然而,就像小溪,逐渐流进一片开阔平地,绿草如茵,山花烂漫。

  一个美丽的少女,披着一头长发,穿着裙子,花枝招展,笑着向他走來。

  走啊,走啊,就像眼前的大山,却是无论如何走不到他的身边。

  他想伸出手臂,去拉她的手。

  忽然,风云突变,乌云滚滚,眼前的女子消失了,张牙舞爪出來一个恶魔,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向他的头上投出一个绳索,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幻臂,跟我來。

  幻臂沉重的身形变得轻松了,他好奇的看看自己,原來自己犹如蝉蜕一般,变成了一股烟雾,他知道,眼前的恶魔是索命鬼,自己的魂魄被拖了出來。

  低头看看自己的**,依然坐在竹子下面,目光深远,一条腿弯曲支撑着,那个拿着竹笛的手臂,另一条腿伸展着,身上破碎的衣摆随风飘荡。

  他,不,自己,已经定格成一个雕像。

  在这里,沒有一个人打扰他,他的思念泛滥成灾。

  竹林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类似于“叮咚“的声音,多像他向远方姑娘的呼唤啊。

  白马再次扬起蹄子,头颅上举,大声嘶鸣,幻臂的魂魄用手轻轻一拍:走吧,这个主人将永远留在这里。

  白马沒了缰绳的束缚,围着幻臂转了几圈,最后,撒开蹄子,从竹林里奔腾而去。

  幻臂懵懵懂懂,跟随着鬼魂儿,一路前行,他现在沒了肉身的拖累,反而轻松了,他想和叮咚告个别。

  于是,他去恳求那个鬼魂儿,绕路而行。

  周克强记得,那时候,他是怎样的低三下四,可是,那个鬼魂儿就是不依,最后,幻臂,忍无可忍,拿了索命绳当武器,从后面将鬼魂儿勒死在路上。

  鬼魂儿抛下几件衣服和一双鞋子,变成一股烟雾散去了。

  周克强站在通往阴界的路上,茫然四顾,不知道何去何从,周围和人间不同,烟雾弥漫,或浓或淡,一会儿露出一个影子,一会儿伸出一个脑袋,表情冷漠,面如土灰,但是,來不及你问什么话,这些又消失了。

  周克强往前走了一段,他试着寻找一个路标,可是,转的晕头转向,什么也沒发现。

  正在左右徘徊,忽然,烟雾中传來笑声,好像是叮咚,幻臂心中一喜,但马上又是一惊:如果在这里遇到叮咚,岂不是叮咚和自己一样,早已做鬼。

  内心犹豫,一个女子已经从迷雾中走了出來,幻臂仔细一看,不是叮咚,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