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妖在厨房里鼓捣着，这头一次下厨，她连盐糖都分不清的。就煮最简单的粥吧，反正粥这种东西，放盐下去是咸粥，放糖是甜粥，这总不会错了吧！顾小妖这样想。好不容易升好火，淘了米，差点没把自己的眉毛烧掉，把锅放上去，顾小妖坐在灶台旁小心地看着火。

　　奈川坐在*边，褪去了长衫，背上满是血痕，法力高强如他，却医不好自己身上的伤。

　　叩叩叩——

　　“奈川，你吃饭了吗？我熬了粥，你吃点吧！”

　　奈川换上新的*：“知道了，你放着吧。”

　　“哦。”门外的顾小妖有些失落，她头一次下厨呢！

　　待她走了奈川才打开门去拿粥。托盘里有两碗白粥，看起来并没有不同。奈川拿起勺各自尝了一口，一个是咸的、一个是甜的，嘴角慢慢染上笑意，忽然想起天帝问他的问题——“如今，你还觉得所做的都值得吗？”

　　值得吗？又嘬了几口粥，心中的答案不言而喻。

　　那日去到天宫，天帝在堂上正襟危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怒焰，一旁的仙官也是一脸严肃。

　　“你认不认错？”

　　“不认。”

　　“你——你，混账”天帝一怒，摔了案上的砚台“我在问一遍你真不认错？”

　　“不认。”

　　“你.......你.......你就为了一个妖孽不惜放弃累世修来的仙骨？”天帝气得发抖。奈川虽不是自己亲骨肉，却是自己最疼爱的义子，他怎么忍心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他好不容易的修来的一切。自从遇到了顾小妖，他为她做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他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止，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任他自取灭亡。只要他肯认错杀了那妖女，他便不会让他受那削肉剔骨之苦，身为天帝他还有庇护他的能力，只要他肯认错，若不然他连个错都不认，在众仙面前，身为天帝他也只能依照天条办事。

　　“你认是不认错？”天帝声威震天，似乎是想唤醒眼前这个他认为是误入迷途的孩儿。

　　“不认”奈川跪在天帝面前，认错就要杀了顾小妖，所以这个错他不能认，也认不得。如此也就只能辜负义父的一番好意了。

　　“你......”天帝怒不可遏，一旁的仙官连忙扶住了他“你可知你此番会有什么后果，为了她你真就什么都不管了？”

　　“是”掷地有声，不可撼动，奈川看着天帝“孩儿不孝，辜负了您。”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该受的，我无怨无悔。奈川闭上眼睛不去看天帝。

　　“好...好...好...”天帝站起，恨铁不成钢“如若这样，我便只能依着天条办事。我最后在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悔？”

　　“不悔。”

　　天帝一甩袖转过身：“来人啊！奈川，身为上仙，不能清心寡欲潜心修炼，私自将天命将至的狐妖救活，扰乱天地秩序，依照天规，命其剔去仙骨，受削肉之刑。钦此。”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不怕深情如斯，君负秋水。当时他这样想。

　　后来他被关进牢中，由专门的仙官在其清醒时将人绑在六尺宽九尺长的桃木案上，一寸寸剔去仙骨，再一寸寸削去仙肉。整个刑法整整进行了四天才完成。行刑的仙官都不仅感叹奈川上仙真是天资过人，大多数人即使位列仙班，在这样的刑法面前大都受不过最终退回凡体，失去仙资，而他虽然失去仙资，却还能保有法力，这已是难得。

　　第五日，天帝到底是来看他了，问了他后不后悔，奈川没有力气回答，只摇了摇头。天帝叹了口气，丢下一件白衫，挥了挥手。奈川换好衣服要走之前天帝问他值不值得？他是怎么回答的——“没有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