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安艺

　　作为一名比较标准的瀛洲中学生，原主并没有出过九州，就连所谓的“修学旅行”去的都是琉球。而对于九州之外的安艺，他也仅仅只是在课本上见过。

　　——据说这里过去曾是军部大本营所在地，所以帝国特地重点关照了这里，让安艺成为了世界上仅有的几处被攻击过的地点。

　　可安心院真在下车的时候，还是险些一个趔趄：铺天盖地的黑气让他瞬间以为自己迎头撞上了沙尘暴！

　　不过黑气即刻从他身边飘过，身体也没感受到具体的空气流动。安心院真这才醒悟过来：这些黑气没有实体，而是某种概念的指代，恐怕能看见黑气的也只有自己。

　　这时奥田伊瑠衣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看向四周，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地脉居然一点都没变好，还是一样的糟糕。”

　　对哦，那幅涩川春海做的堪舆图上面，另一个地脉变成一坨稀屎的地方就是安艺……

　　看着将整座城市所笼罩的黑气，安心院真连眨了几下眼睛，好不容易用将黑气从眼中抹消，这才感觉好受些。

　　“地脉这么混乱，在这里应该没法很好修行吧？怎么没人管管？”

　　话音刚落，奥田伊瑠衣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他：“谁管？”

　　“就是安艺的名主……”

　　“真大人，安艺并没有被委任名主。”秋月千夜解释道，“原本地脉应该属于神道系所负责的业务范畴，然而在被攻击后，安艺的地脉全毁，‘神道八色’无一家愿意入驻安艺。这件事也就被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跟我们平安神宫没有关系啦。”奥田伊瑠衣抢先把锅甩个一干二净，“平安神宫可是一直兢兢业业的负责北海，哪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填到这里？”

　　作为一名精神震旦人，安心院真实在没法理解，把一座历史上曾经繁华的城市丢在这里没人管，硬生生烂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尤其是瀛洲作为一个岛国，土地资源一直紧缺。

　　大概这就是瀛洲自有国情在此吧。

　　不过安艺怎么样倒是跟安心院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住这里，本来就只准备打了就走。可惜的是，另一桩来自秋月千夜的报告打乱了他的安排。

　　“朔夜的武器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坏了。”秋月千夜指着折叠伞上绽线的部位说道，“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够推迟对高久屋的拜访。”

　　安心院真皱着眉头问道：“维修需要多久？”

　　“不用维修。宅中本来就有备用的伞，可以连夜送来。”秋月千夜说道，“这点也是我的疏忽：以前我们都是在萨摩本土行动，优先考虑的都是方便携带，却没有考虑损坏的问题。”

　　“那就多等一天。”安心院真叮嘱道，“我们也正好先休整一下，这段时间小心警惕，等伞送到再去高久屋。”

　　“是！”

　　在排除掉黑气的第一印象后，安心院真发现，安艺这座城市比想象中的居然要繁荣不少，至少大街上的人比萨摩在旅游淡季的时候要多得多，而这种感觉在他进入酒店后尤为突出。

　　几人决定入住的酒店自然是安艺本市档次最高的一家，前厅和一般的酒店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引人瞩目的地方在于，侧厅被装修成类似咖啡馆的样式，里面真的坐着很多人正在洽谈事务。而且安心院真明显能够看见，其中某些人携带和魂，或者某些造型独特的法器。

　　“这些人……难道都是超越者？”

　　“那倒不至于。”办理完手续的秋月千夜回答道，“根据官方统计数据，安艺市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常驻人口都是业界相关人士，当然实际数量只会更多。”

　　安心院真当即了然：琉璃会里那些普通的办事员自己都是见过的，哪怕是安心院家，也不至于连个普通的厨师或者司机都非要用超越者。比起彰显自己的不凡，组织更多需要的是控制成本，不重要的岗位只需要刚合适就好。

　　“不过由于没有名主的管理，也没有寺庙或者神社的入驻，安艺各种势力体量都较小。可能三五个人就能注册一间公司，再招几个办事员就能维持运营了。所以……”秋月千夜压低了声音，在安心院真耳边说道，“这里一直被蔑称为‘无法者的天堂’。”

　　安心院真这下才算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高久屋会选择开设在安艺。任何一个稳定的大势力都不会容许治下有这种搅屎棍一样的存在，除非它本身就是大势力的延伸。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并不能解释高久屋为何能存续这么久。

　　安心院真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出去一趟，侦查一下环境。”

　　话音刚落，四名女仆里的三人都立刻举起了手，只有七濑薰不明所以的看着其他人，完全不理解安心院真的意思。

　　“真大人，我认为美乃实并不适合这种贴身保卫的工作。”秋月千夜不顾枪间美乃实不忿的表情，继续说道，“因为她实在是过于有名，存在暴露您身份的风险。”

　　“这点你确实说的有道理。”安心院真的目光在秋月姐妹之间打了个转，“但是你俩一同保护我，是不是有些惹眼？而且朔夜伞的问题也还没解决吧。”

　　“那么请允许我和薰随行。”秋月千夜想了想，问道，“如果您害怕惹眼，我在明处、薰在暗处分别进行保护，这样可以吗？”

　　安心院真对此不置可否。

　　为了安全起见，安心院真当然没有故意往犄角旮旯钻，而是在出发前就搜索了“安艺市最高的建筑”。在搜索结果里，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层出不穷，不过安心院真最终选择的是一座大型游乐场中的摩天轮。

　　这座摩天轮虽然称不上“瀛洲最高”，但五十多米的高度依然足够将安艺市的情况俯瞰的一清二楚。

　　秋月千夜一边翻看手机地图，一边用望远镜对照着周围的环境，最终指着一栋写字楼说道：“真大人，那里应该就是高久屋的所在地了。”

　　安心院真睁大眼睛，一点点仔细打量着那栋写字楼。单从外观上看，这栋写字楼在安艺市内都算不上惹眼的，只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写字楼而已。

　　他又强忍着黑气的不适感，动用了的神通。奇怪的是，除了最顶层的一束火炬般的光芒外，整栋写字楼一点灵光都看不到。

　　安心院真虽然没有修炼过的神通，但他至少被函授过，又有在身，远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他在心中默默做出了几个猜测，然后将目光正式投向了安艺这座城市。

　　可以看见，形似三角状的城市轮廓被几条明显低矮下去的步行街包围在正中，其中坐落着许多高矮起伏的大厦，高久屋的写字楼就藏身于其中。

　　这样的高楼群在震旦充其量也不过就只是个三线城市的规模，安心院真看了一小会儿后就转而看向了那几条步行街。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城市规划方案，但越看越觉得不对：一般步行街都会设置在城市的商业地段，哪有往边上放的道理？况且这些步行街的黑气要比其他地方还浓重许多，看上去就像是镶嵌在大地上的伤疤。

　　秋月千夜见他注视着步行街沉默不语，便主动解释道：“真大人，这些街道其实都是以前的河道。”

　　“被烧干的？”

　　“是。安艺原本有着‘水都’的别名，城市内部共有六条大型河流，但是在的攻击下，这些河道全部被烧干，再也无法流过一滴水。”

　　“哦！”虽然安心院真眼睛都已经有些突突的疼，但他还是忍着难受仔细将步行街观察过去。能把一座城市河流烧的永久无法通水，这个叫的法术确实有够凶悍。

　　不过随即，他又看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

　　“那边是什么？荒魂在袭击人？”

　　秋月千夜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才发现安心院真所指的事物。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摇着头说道：“那应该是被使役的和魂。被攻击的人明显在保护什么东西，一般的荒魂不会出于这样的目的袭击人的。”

　　“那边呢？也是？”

　　“这边……或许是货真价实的荒魂了。但是因为驱逐荒魂并不会产生直观的利益，所以附近的人才以快速逃跑为主。”

　　安心院真不悦地微眯起眼睛，他眼睛本来就因为安艺的环境不太舒服，看见这些事情后更是让他的心情坏到极点。

　　他向秋月千夜问道：“你有没有兴趣来玩一场蝙蝠侠游戏？”

　　大概是由于这个世界没有蝙蝠侠故事的缘故，秋月千夜并没能理解安心院真的意思，只是扶着眼镜问道：“您在说什么？”

　　“我不想深究这座城市为什么遭重，但是都七八十年了，这座城市的地脉和河道居然还没修复，就一直烂在这里，这难道不是上位者的过失吗？”安心院真厉声说道，“就在现在，我居然一眼就看见了六起事故，里面只有一起跟荒魂有关，其余全是像抢劫一样的事故，平白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想问伱，有没有兴趣跟我下去打扫一下垃圾？”

　　“您说的哪里的话？”秋月千夜肃然说道，“只要您一声令下，无论什么样的命令我都势必会完成，更不要说只是清扫一些垃圾。如果放在萨摩，不用您的命令，我自己都要解决他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说着，安心院真向外甩出四摄如意，挂在摩天轮的轮轴上。紧接着他抱起秋月千夜，在她突然僵硬的神色中，推开舱门跳出座舱，朝着地面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