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滴滴滴……
数十架破穹已经通过红外线锁死目标，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了聚集气息的引擎声。
本来宁静的江河医院前花园，此刻动静大作。
‘破穹’，是大城市里的高级建筑中，非常常见的防卫AI系统。
其威力之可怕不在于火力，应该说，是不在于破坏性，而在于其针对性。
这种特殊的武器，原理是通过抽取弧光钢内的微弱辐射，发射出专门针对人类内息的激光。
它的好处在于，如果击中的是一张纸，那这张纸都不会穿。
但如果击中的是人，无论这人是不是内息修习者，其潜在的内息结构都会受到重创，立时瘫痪。
既能保护贵重的财务不受损毁，又能重创入侵者。
追击的小胡子脸色发黑，绕在身边的数百条黑蛇纷纷裂开獠牙，咦哇鬼叫，越来越凶猛。
他看得身旁‘破穹’已然蓄力，神情却丝毫不够胆放松，心中反而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妈的，真的不能托大！已经快脱离江河医院范围了，这里是九龙，集团里的AI，是出不去的……要是第一击没中，那……我能留得住他么？
……
红光刺眼，隆正桐将头转回，无视身后发生的一切。
身影飘忽若游龙，脚上踏雪如飞鸿。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
滴滴滴……
‘破穹’的蓄力声越闪越快，已经呈爆发之势。
一段，快攻态。二段，疾攻势……
隆正桐猛然睁开双眼。
双瞳中泛出金光，金光深处隐隐约约现出一只龙爪。
嗞！
数十道气息扰乱激光，从黝黑的无人机口齐齐射出，几乎封住了隆正桐所有的活动方向。
四下已全无掩体，江河医院前花园，一马平川！
“成了！”
身后的黑蛇眼见得手，脸上露出喜色！
但这短暂的兴奋却维持了不足半息，立马就转化成了惊恐！
这……
那道一直前奔的身影，竟然在那一瞬间彻底刹住了前冲的势头，迎着自己冲过来。
他……他想干什么？
周围一切的流动变得很慢，以至于小胡子有充足的时间思考这是因为什么。
他立马就明白了。
四周空无一物，唯一的掩体，就是他自己！
那双在黑色口罩上的双眼逐渐逼近，像一方要把灵魂蚕食掉灵魂的深渊。
小胡子的心神被彻底镇住了。
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他……他是什么人？
那双眼睛中，有一股历渡血海，横跃尸山过后的冰寒。那是一种对生的怜悯，对死的慈悲。
小胡子很努力，身体的势头却做不出任何改变。
隆正桐一手扯住小胡子的肩膀，一手托住他的后腰，头迅速一低！
啾！
数十道内息激光，本来已全部锁定隆正桐，此刻却因为这突然奇来的变故，几乎是一发不漏地打到了小胡子背上。
那头纹在背后的‘龟蛇’似乎也随着这一击尖叫了一声。
电光火石的瞬间，隆正桐没有丝毫放松，死死地盯着显然已经有昏迷感的小胡子，将气息彻底吐出，覆盖在全身周围。
那缠绕在小胡子身上的黑蛇，在被激光扫中的同时，几乎是本能般咬住了隆正桐的左手。
这一下，隆正桐虽有预期，但确实是避无可避。
那一条又一条由气息构成黑蛇，纷纷尖鸣一声，伸头如捣蒜，狂风暴雨般地撕咬着隆正桐周身。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四肢传来，全身上下都泛着一种痛到灵魂深处的撕裂。
隆正桐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开始有了混乱感。
眼前，被‘破穹’的内息激光击中的小胡子，双眼已经发白，显是遁入了乱状。
那【觉知】出来的【黑蛇】，全靠潜意识作祟。
尤其是小胡子那布满纹身的右臂，上面密密麻麻的小蛇多得根本数不清，咬着隆正桐的左半边身子，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探到精神深处引发的剧痛，换作一般人早就休克过去。
隆正桐怒意横生，眼中戾气大作，一股强烈恶意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击胸，左手擒拿，怒吼一声，硬生生地将小胡子右臂连骨带肉直接扯断。
血肉模糊，筋骨外露！
数百条黑蛇微一松口，小胡子那具软绵绵的身体，就被一道重得像榴弹一样的高堂腿踢得飞开十数米。
隆正桐喘着粗气，抹了抹额头，手上的伤口在额头处拉出一道血痕：
“他妈的痛死人。”
他瞄了一眼在又开始重新蓄力的‘破穹’，隔着黑色口罩吐了一口气，将小胡子被扯断的右手丢了回去，瞬间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
“你说得对，我是吃饱了撑的……”
胖保安在远处，看得瑟瑟发抖。
“……”瘦保安头子连呼吸都屏住了，“我现在觉得，拒掉武装部的OFFER，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决策，没有之一。”
胖保安点头如啄食：“幸好我也听你的……”
“咦？”瘦保安回过神来，“通信，是不是恢复了？”
胖子低头，所有的通信设施都恢复了。
“我……我们，要不要立即通报总部追击？”
瘦子一拍他的头，说道：
“废话！不出去打还能有话说，不通报，你想被炒鱿鱼么？”
……
“总部怎么说？我们要加入追击么？那个戴面具的可能跑远了，戴口罩的应该还在附近。”胖子穿戴好了护具。
瘦子保安挂断了电话，神情恍惚：
“上头说，不要追击，当没事发生过……”
……
黑蛇的气息在体内流转，像是数十道泥鳅入水一样周身乱转。
隆正桐已经逐渐觉得浑身乏力，意识模糊。
他右手撑着电线杆，晃了晃脑袋，眼冒金星，心中却一刻不停地盘算着：
近四段的【觉知者】……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九龙城？大荒那边，现在应该热闹到极点才对。他难道不去吗？
隆正桐心头一震：
难道，他是来做……
黑蛇的恶息，一直冲撞着隆正桐全身各个大穴。
撑着电线杆的右手一震，隆正桐只感到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还是太勉强了，差点就折这里……
他强撑着精神，模模糊糊地抬起头。
【荆棘商业区】
奇怪，我为什么会往这边跑？
意识逐渐丢失，隆正桐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