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帘选婿外一章 page 13
作者:凌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不用啦!脚踏实地的感觉才好!谢谢你。’蔚云朝他灿烂笑笑,悄悄躲开他碰触的手。

  这十几天来,她虚以委蛇,从刚开始的坚决排拒,到现在态度渐渐缓和,钟清流相信,她接纳他不过是迟早的事。

  蔚云为博得他的信任,在没有钟清流的陪同下,绝不主动走近上官君骅。至于钟清流的示好,她也选择性的接受,没有太过或不及,表现出一副渐受感动的模样。就连上官君骅也几乎相信,她快要接受钟清流了。

  未经人事的少女一经打击,如同没有防疫力的人体,遇病原即招架无力,纵使日后勉强痊愈,体质已是大不如前。蔚云在深受重创之后,万念俱灰之际,戴上了温柔的假面具,从不自然的敷衍到几可乱真的顺从,内心不复以往的纯真无邪,纵然钟清流是个老江湖,也被她那忧郁而楚楚可怜的样子蒙骗过去,戒心渐减。

  其实,如果钟清流不是那么爱她,就可以看出她的顺从全是假装。

  ‘那么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钟清流轻柔道。

  ‘还好啦!不必刻意上馆子,途中经过再说吧!’

  上官君骅看着他们柔情蜜意,旁若无人的样子,竟有点怅然若失。这十几天来他没见过她几面,心里一直惦念着她。他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过的好不好?日后有何打算?将何去何从?连串疑问见了她后却问不出口。

  蔚云一身银白,仍做少女打扮,长发发尾随风扬起微微波浪,柳腰细弱,面色苍白,顺从的偎在钟清流身旁,无视渡口行人侧目,也不顾上官君骅的注视。

  反正她已失去了一切,别人会怎么看扁她也是不痛不痒,演戏要紧,就让上官君骅去误会吧!

  ‘云儿姑娘,不知近来可好?’上官君骅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蔚云对钟清流温柔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十足是个外人。

  钟清流瞪了他一眼,怪他抢走蔚云的注意。上官小子又是一副斯文俊雅到该死的样子,令他深受威胁。

  ‘很好啊。上官公子呢?连着这么多天赶路,坐了这么久的船,趁此好好歇息吧!’蔚云微笑。这么多天来第一回听到他的声音,狂喜被她硬压了下来。

  ‘你才该好好歇息,瞧你脸色白成这样,我要把你养的健康红润,替我生几个白胖小子。’钟清流在情敌面前炫耀他们的关系。上官君骅像是盘踞他俩之间的毒蛇,总有一天他要斩草除根。

  蔚云心中作呕。要是怀了他约孩子,她会立刻自戕,还好这些天他没再碰她,她也确定那晚没留下后遗症——她没怀孕。

  她已从纯洁无邪的无知少女,蜕变成稍具心机,并懂得算计的女人了。

  这样露骨的情话传进上官君骅耳里,竟在怅然若失之余,心中还隐隐作痛。这十几天他们的进展有这么快?难道他们之间就此成了定数?亲眼所见,竟有些难以释怀。

  就连随行十名侍从,也对主人近日疼宠蔚云的行径感到咋舌,这个小姑娘在短短几天内就让主人神魂颠倒,从无前例可循,难保将来不会进驻钟家成为当家主母。日后他们可得小心对待了。

  ★★★

  迁就蔚云不怎度快的脚程,他们缓慢行进。蔚云吸着泥土的芬芳,沐浴在微暖的初春阳光下,享受踏在土地上的喜悦,暂时忘掉了身上背负的污秽包袱。

  泊船十几天,蔚云刻意挑选离河面最远的钟山做为第一个游览据点。她直嚷着要登上山顶,说要看看峰巅是否真的闪着紫金色光芒,与它紫金山的别名相符;对山,钟清流兴致缺缺,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他钟清流是智者加上自幼生长于洞庭,自然是爱水的多。不过既然有座山跟他姓钟,蔚云又挑上它,那就勉为其难吧!原本他想先去玄武、莫愁湖哩!

  上官君骅没心思游山玩水,不过既没他说话的余地,他的一颗心又悬在蔚云身上,便毫无异议跟着他们走。

  钟山东麓,大小庙宇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曲径通幽,鸟语花香,遗世而独立。蔚云爱恋地享受这离尘的洁净环境,彷佛可以藉此洗去身上污秽的印记;上官君骅也跟着感染了清净澄明的气氛,缓缓吸着清幽的空气;唯独钟清流有些索然乏味的看着四周。做惯闹市中的名利客,要他做个清闲人是很困难的。

  四周宁静了许久。

  ‘云儿,今晚要住在山下城里客店,还是回到乐水居上,明早再来?’钟清流打破寂静。

  ‘住城中好了。’能远离乐水居时,蔚云绝不靠近。

  ‘不管怎样,现在就该下山了,否则晚了路不好走。’

  钟清流话还没说完,阿仓气喘吁吁冲上山,直奔钟清流。

  阿仓原本留在山下候着。钟清流带了九名随从跟着监视上官君骅和蔚云,不过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来说,九人盯着稍嫌多余。

  阿仓神色怪异的靠近钟清流后,不知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竟令钟清流神色大变。

  他先看了看蔚云,又看了看上官君骅,神色凝重地像是下定决心般,决定先下山离去。

  他交代九个随从好好‘照顾’两人,护送他们去客店,便急急离开了。下决定之匆促与离开之速度,让两人暗自琢磨是否发生了大事。

  钟清流不在,机会来工!

  蔚云兴奋地看着上官君骅,又瞄了瞄跟随的九人,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九人!唉!滴水不漏的警戒。她又泄了气。

  被那九人紧紧跟着,跟下了山,跟进了客店里。蔚云与上官君骅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眼里,怎么动怎么不舒服,想和对方说几句话,又怕被他们听到内容,蔚云火了!

  ‘本姑娘要吃饭了,你们一群下人最好离本姑娘远点,这么紧盯着我,谁吃的下?这顿饭我要是没吃好,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蔚云佯怒道。

  上官君骅愣住。她怎变的这么爱作威作福?

  九人一听,面面相觑。要是这位当宠的姑娘出了点事,钟公子会把他们丢进长江喂鱼。九人识相地退出三丈,分坐左右两桌。

  上官君骅见他们立刻保持距离,才知道蔚云是故意的。‘许久未见,云儿姑娘无恙否?’总算能好好说句话了,他凝着她的美眸,忽视桌上美食。

  ‘无恙!无恙!吃的饱,睡的好,餐餐饭后打嗝,夜夜梦里打呼,你说好不好?’天知道,她食不知味,夜无好眼。

  ‘如此甚好。看来钟公子待姑娘不薄,君骅可以安心了。’上官君骅苦笑道。筷子拿在手上,漫无目的的挟,挟的不知是什么菜。

  ‘钟公子似乎对你不怎么好,你看起来挺苍白的,是不是他虐待你,一天少给你一顿饭?’蔚云玩笑道。除了苍白,还有忧郁,他的改变令蔚云心一紧。

  ‘是君骅念家,非关钟公子事。’其实是为她。她看起来也有点憔悴,真的过的好吗?上官君骅暗忖。

  ‘咱们相识一场,我尽量帮你,只求你离开之后,帮我带个口信回家。可以吗?’他依然俊秀如音,但不知何故忧愁?

  ‘自然。不知要带什么样的口信?’

  ‘说我……已在金陵出冢,请父兄别再挂念,也别找我。’蔚云稍顿了顿,面有难色的续道:‘而且,请千万不要提到我和钟清流的事,好吗?’

  让他误以为她跟了钟清流就够了,不能让家人担心。蔚云知道其实上官君骅应该清楚那晚的事。但只是不挑明,她才有脸继续坐在这和他同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