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看——”李诗晴划拉着手机，把屏幕调亮，举到了众人面前：“微博上竟然新成立了个网暴协会超话，这里面有各种网暴相关的新闻帖子……”
屏幕上，网暴合辑下，记录着近些年热门的网暴新闻，基本都是视频新闻，林航之随手点开了第一条视频——
普法栏目式的运镜在灰调中切入，颇有悬疑意味的BGM响起，配上几帧吊人胃口的画面：萧条的健身房牌子；空荡的健身房地上，随意掉落了几张健身房宣传单，其中一张被踩了脚印；健身器材已迷上了一层细细的灰……
主持人低沉的声音画外音响起：“连环套！
高端白领先被莆田医院坑了腰，然后为了练腰去健身，结果健身房老板熊某卷钱跑路啦！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今天就还你一个真相——真相——相——”
最后一句话说得及其铿锵有力，还专门加了回音特效做渲染，“真相”两个字如余音绕梁，久久盘旋在众人头顶。
这个“熊某”举着杠铃的宣传照正挂在健身房的门牌上，咧着个嘴憨笑，随着“真相”的回音，宣传照没粘牢的一角歪了下来，在“相——相——相”的回音中，迎风晃荡，好不寂寥。
毫无疑问，这个熊某就是熊雄了，
“听我解释呀……”熊雄看到这里委屈得快哭了。
视频里画面一转，转到了高端白领的镜头上。
镜头自下而上缓慢上移，高端白领站在健身房外的街道上，腰上扎着牢固的腰托，再往上看去，一张也极为熟悉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肖鹤云正对着镜头诉苦：“我是个游戏架构师，常年对着电脑工作，腰椎劳损是老问题了。
有家医院跟我说，有一种新型药保证药到病除，结果用完以后，不但没有病除，反而越来越疼了。
那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嘛，出了这种事情我就赶紧查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我被骗了，那个什么新型药完全没有药用成分。
后来我就怕了，不敢再去这样的医院，我自己调养了一段时间，腰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了。那我就想，不去看医生了，我去健身总行吧。
然后我就找到了了熊某的这家健身房，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健身房都开两年了，不可能倒闭的，私教课保证你满意！’
那我一看，这熊某长得这么憨厚，也不像会骗人的样子，就办了卡，交了几万块钱的课程费。
谁想到，我中间就跟了个项目的功夫，也就两三个月没去，熊某就卷着我的钱跑路了！说好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呢？？
天理何在呀！”
记着的话筒举到肖鹤云面前，认真地问他：“肖先生的遭遇我们十分理解，目前健身教练熊某还未找到，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肖鹤云一脸愤懑：“我把他做进了我的新游戏里！这部游戏的反派不光有名有姓，形象也很还原！游戏名就叫《暴打渣熊》，现已进入公测，欢迎大家试玩！”
紧接着，画面又切到了肖鹤云的游戏demo上：一个跟熊雄及其像的健身教练模样的角色，正在被一群玩家群攻。
一时间，公交车上的气氛都尴尬了起来。
在游戏画面里的“熊雄”被打出两个熊猫眼时，熊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内个……你对我的仇挺深哈……”
肖鹤云摸摸后脑勺：“我是说看你挺眼熟，原来你就是我那仅一面之缘的私教啊……”
熊雄又看了眼屏幕上，被打得口吐彩虹的自己：“《暴打渣熊》这个游戏……还挺火的哈？”
“昂……出圈了呢，”肖鹤云承认了，甚至带了点小自豪：“我狠狠赚了一笔。”
“我要是说，我没有卷款跑路呢？”熊雄悻悻道。
“我不信，你不见一天两天我还能理解，你跟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微信手机都联系不上，让我怎么信你？”肖鹤云翻了个白眼。
“我那段时间回老家投资太阳能发电了呀，结果遇到了不少糟心事，上一站也说过了。”熊雄叹了口气：“结果就是老家那边投资的钱亏得血本无归，我还欠上了巨额债款——就是那群想从我场子里空手套白狼的人搞的，他们没有搞定我，就坑了我。”
“那你就回来继续开健身房赚钱啊！”肖鹤云不是很接受他的解释，“我一交就大几万的学费，还能帮你拉新会员，你缩着算怎么回事儿？”
熊雄听到这里也很气愤：“我倒是想回来继续开健身房啊，那我一回来，人家物业告诉我，我健身房被抄家了，我还被扣上了信誉污点，你说说这都谁干的？？”
“emmm……”肖鹤云当然知道是自己干的，但他又不知道熊雄当时在老家遇到了那么大的危机，这事儿搞的……
“误会了误会了，”林航之忙上前给大家解围，顺便划走第一个视频，落到第二个视频上。
主持人熟悉的画外音再次响起：“游戏架构师隐藏人格竟是暴力狂？从《暴打渣熊》细数肖某某的反社会人格……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今天就还你一个真相——真相——相——”
这次的画面，换成了肖鹤云的个人形象照和《暴打渣熊》宣传海报的来回切图，最后定格在肖鹤云灰白的照片上，还做了个颇有人格分裂意味的闪电式裂痕。
画面再转，老焦出现在了画面里，痛心疾首地诉苦：“我的女儿焦娇原本是个三好学生，可是自从迷上了那个什么《暴打渣熊》的游戏，成绩下滑可严重了！
她学校里的学生们好的不学，都学《暴打渣熊》打人，看看把我女儿打的……”
肖鹤云默默看向老焦：“你对我……也挺恨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