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有些麻了。
抬眼一看，女王的眼角已经微微泛红。
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於之莹盯着棋盘，额前冒出些许香汗，眼圈已经彻底红了。
她盯着棋盘，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手，太凶狠了。”
“没有活路了，好像一条都没有了……”
微微抬起头，於之莹强忍着眼泪，微微攥紧粉拳，眼前继续闪过变化图。
她依旧没有放弃。
即使看上去，已经是死路一条，她的眼前还是不断闪过无数变化图，继续筛选着……
一条路活不了。
那就再算十条！
十条还是找不到的话……
那就算一百条！
怀着强烈的不甘心，於之莹卯足了全力，疯狂地计算。
可在她艰难地算完了，几乎所有的变化图后，一双美眸却猛然一颤，闪过一丝浓烈的绝望。
“没有……”
“真的一条路都没有！”
脑海中闪过刘川之前的话语，以及那自信的笑容，於之莹这才反应过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就连执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他难道早都以及算清楚了？”
“这盘棋在他下出那步罩以后…就已经结束了。”
於之莹喃喃自语，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棋盘，脑海中不断地排列着刚刚的棋步。
真的…是真的！
在那个局部就结束了，后面一点胜算都没有！
棋盘上那已经死透的大龙，预示着她彻底被杀穿了。
输了…彻底输了。
一点办法也没有！
滴答。
滴答。
不知不觉间，於之莹美眸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坠落在棋盘上。
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眼角，“我…我哭了吗？”
随着泪水落下，强烈的不甘在内心彻底爆发。
不知道多久了，或许是第一次输棋的时候，自己才这样不甘过吧？
於之莹觉得，自己都要快忘了。
自从进入道场以来，她就一直在赢，赢到胜利的感觉，都已经麻痹了内心。
可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个麻木的心，冰封的心，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我输了。”於之莹抬头，看向刘川，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我想赢。”
“我好想赢啊……”
於之莹边哭，边轻轻说着，声音像雨点敲打在窗户上，手指却轻轻按在棋钟上。
棋钟上走动的时间，也随之停止。
这叫停钟认输。
围棋比赛中，一旦主动停钟，那就代表着认输。
随着棋钟上的指针停转，於之莹的情绪彻底忍不住了，她低下头，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滴落在棋子上。
看到眼前的女王哭得梨花带雨，刘川伸了伸手，有些不知所措。
失败者，最懂失败的苦。
上一世，道场的那些年，自己经历的失败，多到几乎数也数不清。
每一次输棋，都是窒息般的痛，到了最后，心已经慢慢麻木，如行尸走肉一般，连眼泪也落不下。
刘川看向於之莹，心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与赢了丁波或者陈浊不同，於之莹是他上一世，望尘莫及的大人物。
可没想到，自己真的打败了鱼女王。
“我真的…变强了。”刘川收回手，看向於之莹的眼泪，心底却找了一种非常实在的感觉。
这时，整个围棋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可这一刻落针可闻。
空气里只剩下於之莹的哭泣声。
原本围在棋桌旁议论纷纷的一群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般看向了刘川。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真的不可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女王哭了？
女王竟然因为输棋哭了！
区区一個宾城籍籍无名的少年，竟然把女子职业的希望之星鱼女王，给活活下哭了！
所有人都倒退了一步，嘴巴震惊得微微张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小小倒是很开心，小手放在后脑勺，不去看於之莹哭泣的脸，嘟囔道：“输就输了嘛，哭什么哭，我们刘川就是厉害嘛！”
“别闹。”听到这话，刘川瞪了夏小小一眼。
夏小小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一双桃花眼光芒闪闪的。
她总觉得，刘川刚才的语气有点凶……
下一秒，刘川无奈地看了眼夏小小，又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了於之莹，笑道：“你…你别哭了啊……”
“你不就是想赢嘛，现在你赢了，还不准我哭？”於之莹接过纸巾，语气却有几分傲娇，眼泪掉得也更凶了几分。
其实她已经没那么伤心了，只是掉眼泪的感觉，让她麻木的心仿佛渐渐放空，这种感觉很好。
看到女王哭得更凶，刘川顿时有些慌了，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住，立马站了起来。
於之莹哭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刘川，我很弱吗？”
来了。
鱼女王经典的提问。
刘川还记得，上一世某有才无德，因为直言女王太弱，直接把女王给气哭了。
刘川有些无奈，没想到现在轮上我了。
他想了想，有些心虚道：“不…你还是挺强的。”
听到刘川承认自己的实力，於之莹顿时止住了哭声。
可没想到，刘川接着说道：“只是，我可能太强了。”
於之莹顿时又流泪了。
“你别又哭啊。”刘川急了，手忙脚乱地挥手。
於之莹立马止住泪水：“那你要教我，这个大雪崩外拐的变化。”
“好…好吧，我教你。”刘川嘴角微微抽了抽，没想到於之莹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教就教，倒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大雪崩的变化，自己还有不知道多少种。
没有绝艺的研究，就算是顶尖棋手，也很难研究得透彻。
叹了口气，刘川坐下身，便开始和於之莹拆棋。
而这时，一旁的夏小小已经气麻了。
她咬着牙，嘟囔道：“绿茶！妥妥的绿茶！”
“说哭就哭，说不哭就不哭，明明就是想偷学刘川的绝招！”
她攥紧了拳头，噘着嘴瞪向於之莹。
可没想到，於之莹学棋的间隙，还能还以夏小小一个轻蔑的眼神。
夏小小顿时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向棋盘。
忽然之间。
她觉得，刘川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