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柯杰的声音，聂老深深叹了口气。
他眼角抽了抽，极为不情愿地扭过头，闷声道：“怎么又是你小子？”
“别找我，我忙着呢！”
聂卫平根本不给柯杰好脸，丢过去一个抱枕，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这小子。
有才无德！
随便输盘棋，就是鬼哭狼嚎。
不找自己拿到绝招，就绝不罢休！
他老聂都一把老骨头了，哪还经得起这折腾！
见状，柯杰也是千层底做腮帮子，脸皮厚过了脚底板。
扭了扭屁股，闪过抱枕。
他一脸惋惜，来回踱步道：“唉！聂老啊，真不是我说，有些人啊，是真会背后使坏！”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为老不尊！”
“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聂老您也不爱听是吧？”
“就当我空有一腔热血了……”
说着，柯杰一步一回头，唉声叹气，装模作样挪到了门口。
可他边走，心头暗暗数着数，就等着聂老把自己叫住！
终于，待到柯杰快到门口的时候。
聂卫平已经满脑子疑惑，兴趣完全被勾了起来，顿时怒道：“臭小子！有屁就放，别放到一半！”
听到聂老的声音，柯杰屁颠屁颠脚趾打着转，就往回走。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回头贱兮兮笑道：“这不，马老前些日子和我说，说什么聂老是真老了。”
“说狗屁的前五十手天下第一，我马老才是真正的前五十手天下第一！”
“他真这么说？我不信！”聂老眼神一沉，有些急切地开口道。
“我也不信啊！”柯杰猛地一拍手，义愤填膺！
聂卫平被这小子突然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好半天后努了努嘴：“继续说。”
“可马老说你别不信！我这里有张谱子，聂卫平要是能看懂，我立马就甘拜下风！”
“您说吧？他说这话我能忍？我这不就带着谱子，就来找您了吗？”
说着，柯杰就自然地坐到了棋盘边。
口中继续激将道：“聂老，咱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年轻点吗？让他马老看看，咱聂老依旧是宝刀未老！”
“少废话，摆棋吧。”聂卫平无奈摇头，也起身来到了棋桌边，认真地看向了棋盘。
柯杰是什么心思。
聂老门清。
什么马老，鬼才信呢！
“不过这小子说得这么玄乎。”
“到底是什么棋谱？”
一时间，聂老摸着下巴，倒是真的来了兴趣。
柯杰见诡计得逞，拿起棋子，飞速地开始摆了起来。
哒哒哒。
办公室内，响起清脆的落子声。
只是开局几步，白棋那凌厉的棋思，便扑面而来，令聂老观之色变。
像是一位顶尖的剑客在运剑，每一招，每一式，攻退有度，没有一丝多余！
只能说是酣畅凌厉！
一直看到最后，白棋凌厉的杀机彻底暴露，将黑棋杀得片甲不留，聂老看得是长舒一口气，内心大叫快活！
“这白棋…好像是刘川？”
聂老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样的招法，当然不会是马老的。
那老家伙，其实萎得比自己还厉害，不可能焕发第二春了！
也就只有刘川，那种没有感情，却又远比石佛凌厉的棋风，能让自己眼前一亮！
“比起和李昌镐那一盘，他好像又完善了。”
“整体的风格上，又更进了一步，不愧是我看中的妖孽啊！”
聂卫平心头不住赞叹。
下意识之间，聂老将自己代入了黑棋。
若是自己遭到刘川这样的进攻，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老年棋圣的胜负欲，在刘川的棋路下，顷刻间被激发了出来。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能顶住第一波进攻，僵持到第二波进攻……”
“可如果再继续深入的话，就只能不断地将变化复杂化，一直到双方都看不清，去拼运气了。”
思绪至此，聂老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老实说，如果是现在的他，对上刘川，也很难保证胜利了。
不过如果是巅峰状态，那就不一定了。
聂卫平眼神一凛，丰富的对局经验，还是让他敏锐地发觉了刘川的弱点。
“棋风的进化方向问题吗？”
“大方向是对的，但是小方向却出错了。”
“他下了太多，没有人能掌控住的棋了……”
思绪至此，聂卫平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
一旁的柯杰，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道：“聂老，您看，这白棋，有什么能迅速击溃他的方法吗？”
听到这话，聂老算是彻底明白了柯杰的来意。
这小子…原来是把刘川当成了苦手。
跑我这支招来了！
“罢了罢了。”
“柯杰，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
“你唯一的胜算，就只有让白棋失去掌控力！”
说着，聂老开始替柯杰拆棋。
柯杰越看心头越是狂喜！
稳了！
这次肯定稳了！
等着哭吧，刘川！
看着一脸兴奋的捷豹，聂老也是越发地好奇起来。
有了自己的支招，刘川这小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
几个小时后。
棋谱室内。
刘川总算看完了李昌镐对局集，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自从拥有系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研究人类棋谱。
一开始他还想慢慢地摆棋，可没想到在系统的加持下，他看着棋谱上的数字，就能直接将棋谱的原初记忆映入脑海之中。
并且能够在脑海中，不断地试招演练，就像是李昌镐就近在眼前一样！
“学会了李昌镐式的稳，在这个范围之内，再加上绝艺思维的犀利。”
“我棋风上的漏洞，应该算是初步解决了，接下来我要试着下出自己能完全掌控的棋来。”
“就差试一试了……”
看着眼前闪动着的无数棋谱，刘川内心涌起了强烈的喜悦感。
这种一直在努力的感觉，让他有种强烈的充实感，与幸福感。
他能够看到自己，肉眼可见地在成长！
“好了，先休息会儿。”
“吃完晚饭，再接着看李世石的棋谱。”
刘川伸了个懒腰，伸手就要去拿刚点的卤肉饭。
可没想到，自己伸出去的手，摸了半天，愣是毛都没摸到。
“我特么卤肉饭呢？”
刘川一声怒吼，回过头，只见桌子上空空如也！
可耳边却响起了“吸溜吸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