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张东海打开院门，面无表情地问中年女人道。
“小后生，我是来给你和事儿的，不让我进去，你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中年女人道。
“那你进来吧。”
张东海让开了门，等女人进来，他又关上了院门，把女人让进屋里。
“呀，这屋里是什么味儿？”女人一进屋里就皱着眉捂着鼻子问道。
“我有点儿毛病，熬着药。进这边说话来吧。”张东海又把女人让进东厢房，这边基本没啥味儿。
“小后生，你惹着了大仙，你生病，就是大仙给你降的灾，你不会不知道吧？”
进了东厢房，关上门，女人继续吓唬张东海道。
张东海听了暗暗冷笑，这出马仙的嘴巴还真像媒婆的嘴一样能说会道，谎话张嘴就来。
“不知在下哪里惹着了哪位大仙？”张东海口气平淡地问道。
“你进山里采药时打死了一条灵蛇，对不？”女人道。
“它要咬我，我打死它，那不也正常吗？”张东海笑道。
一边扫了眼这女人的某处窍穴，他隐约感知到那里有一道蛇魂在狰狞地呲牙吐信，蠢蠢欲动了。
融合了少年鬼的煞气和磁场，现在他的神觉和灵觉对鬼魂之类东西的感知力增强了。
“不管咋说，我先把大仙请出来跟你理论。”
女人说着，把一只提着的袋子放到桌上，然后开始掏出各样东西摆香案。
张东海也不阻止她，任由她摆设那些东西。
他倒想见识一下这女人今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看着女人摆香案，却是触动了一个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
所有的香火神道，包括上面的那些所谓的神明，到下面的这些所谓的动物仙家们，它们要这些香火到底有什么用？
通过这些香火了解凡俗大众的愿望吗？
通过这些香火享受祭祀之物吗？
通过这些香火来收集信仰之力？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它们收集这些信仰之力又有什么用？
难道是为了按照冥冥之中的天道规则，把其中的信仰之力转化到它们自己身上，转化为它们自己的力量吗？
此事，还真的让人感到玄奥莫测和费解啊。
隐隐的，这好像已经直指这个世界的一些核心本质的东西了……
而这些，张东海真的不习惯用玄学的理念来理解，他只能仍然搬出他那套唯物观来理解——
信仰属于一种意识，意识自然也是一种能量，而能量和物质可以转化……
这样的理解虽然粗糙，但也只能这样解释。
如果这是真的，也算是科学和玄学在某种程度上的一种契合和互相应证了……
反正，“人们对某些存在的信仰可以转化为这些存在自身的力量”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似乎被普遍广泛地应证着。
巨蟒妖残魂记忆中也是认可这一点的，只是，巨蟒妖却不愿意走香火神道这条路。
因为依靠别人的信仰之力来强大自己，终究是依靠他人，而不是依靠自己。
而你不能指望别人永远信仰你。
当别人对你的信仰泯灭的那一天，就是你开始衰落的时候了。
此外，绝大部分信仰之力，不可能那么纯粹，所以加持到那些神明啊动物仙家们啊身上的力量，不可能有多么强大。
就比如眼前这忙着摆香案的女人，她并不是真心有多么敬仰这“蛇仙儿”，她也是想靠它来赚取其他人的一些香火钱……
……
“天法门，地法门，四面八方开仙门……”
女人摆好香案，敲着一面小鼓，开始边跳舞边唱起一段招魂咒来。
随着她这么操作，屋子里突然凭空刮起了一股阴风来，吹得香案上的蜡烛火焰摇摆不定！
然后这火焰慢慢地就变了颜色和形状，由红黄色变成了黑白相间之色，隐约间还显现出了一片片蛇鳞的形状来……
灯烟不再向上升散了，诡异地渐渐盘踞在了蜡烛上，然后逐渐变成了一条蛇的形状，借着光影爬向了张东海，从他的脚上缠起，慢慢地蜿蜒而上……
张东海安静不动地站着，六个窍穴也开着，等着它进他的窍穴……
女人跳得唱得更欢了，小鼓也敲得更欢了……
这好像终于让烟蛇鼓足了勇气和力量，从张东海的中丹田中钻了进去……
张东海的一张脸孔开始扭曲，双手也开始颤抖……
突然，啪地一下，他一脚踢翻了香案，碾灭了蜡烛！
昏暗中，他又一脚踹倒了女人和那个想要维护她的男人，提起刀比划在了女人脖子那儿！
锋利的刀气割出了一些鲜血来，终于令这女人惊慌失措，顾不得再在心里给妖蛇之魂增添信仰之力了……
张东海的嘴角也淌出了一丝鲜血，一张脸扭曲得凶神恶煞一般，女人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接着一股新鲜的尿骚味散发出来，她尿裤子了……
然后，逐渐地，张东海再次平静了下来，他伸手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笑着看向地上躺着的女人嘶声道：“你的大仙儿，魂灭了，你今天想来害我，但我饶你一命！
劝你以后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别再搞这些玩意儿了！干这行的人，没个活得长寿的。”
他没说假话，因为这些动物仙家是会吸取马童身上的精气的。
当然，他知道自己这话说了也是白说，这女人既然开了窍穴，肯定还会接收别的动物仙家的。
她自己又不会别的修炼路数。
大概也不会其他的谋生手段了。
他也就随便说一声，此时他却正在等着小艾分析出蛇魂中的记忆来。
“你去吧，奉劝你以后别再来招惹我，不然你的下场可能会很惨，甚至还可能连累到你的家人！”
张东海收起了刀，把这一对鸟男//女赶走了。
关好院门，张东海回屋盘坐在炕上，继续运气给自己疗伤。
因为先前和蛇魂的战斗，他的胸部又产生了一些溃烂之处，有了一些滞气瘀血。
如今需要运气行气，逐瘀，活血，治愈溃烂之处。
这是所有医学治病疗伤的最基本的医理和主旨，就是讲究一个“通”字。
让病人达到气通，血通，食通，水通，上下通，里外通，内部各脏通，这就可以了。
最基础和最主要的就是气通和血通。
中医在此基础上多了一个让病人体内的阴阳在流动中达到一种动态平衡状态的概念。
然后病人自身的免疫系统就可以治愈自身的伤处了。
修士在治病疗伤这块要比普通人快得多。
一方面修士会主动运气行气，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活，从而很容易就能达到气通和血通的目的。
另一方面，修士体内灵力多。
灵气本身具有很强的活性，由灵气炼化而来的灵力也就具有了很强的活性，这极大地助长了肌肉的再生能力，所以极容易让伤势愈合。
所以修士治病疗伤较少求助于医师。
当然也有对医学一窍不通或者所知甚少的低级修士，或者自身伤势病势过重，已经无法自身运气行气和活血了，这时就要求助于医生了，就像李江儒这种情况。
……
张东海运气行气到晚上亥时，终于彻底治愈了胸部的伤势。
因为这道蛇魂不算太强大，又是热魂，造成的伤势较轻，这次他不需要药物来辅助治疗，这就省得花钱了。
这时小艾已经分析整理出了蛇魂中的记忆，找到了灵魂死在张东海体内的这条妖蛇的家族所在地。
这条蛇还真是张东海在山里杀死的那条灵蛇的长辈。
有些麻烦的是，这一支蛇家族中还有一条妖蛇，此外灵蛇也还有几条。
这竟是齐云山边缘地带算得上很强大的一支修仙蛇族了！
张东海一时就有些头疼。
今晚他又吞了一道妖蛇之魂，暂时是绝对不想再吞魂了啊……